江湖的潮85

李府前厅，江南道巡抚沈岸坐在客位上静静地喝着清茶，他的身后站着两名文吏，各执着一本簿册，另有一名武将伫立一旁。

没一会儿，四位夫人和李青萍一起从后门到了大厅，分主次站好。

“不知巡抚大人驾临，有失远迎，还请大人勿怪！”大夫人带领着几位妹妹与女儿一起向沈岸行了礼。

“李夫人不必多礼！府上刚刚发生这种事情，想来也是有诸多事宜等着处理，本官也就不多做那碍眼的恶人了！”沈岸自嘲的说着。

“沈大人说的哪里话？您能登门，是鄙府的荣幸，岂能将您当做恶人？您这么说不是折煞民妇等么？”大夫人连连摇头。

“那本官就直说了！”

“大人请说！”

“李正全在押解的路上被背后的组织灭口！同行的三千卫武营将士死伤惨重，唯有督武尉及手下三名千夫长与少数几位高手凭借高强武功逃的一命！更有近万百姓被波及而死得凄惨万分！”沈岸神色平淡的述说着。

乍闻噩耗，李府众人如遭雷击，悲从中来，不能言语，反应之后并不像一般人家那样无理取闹，只是默默啜泣。

“诸位还请节哀！”沈岸出于礼节，轻轻说了一句，但李府的几人却好似只浸在悲伤中不愿起来一般。

看到这番情形，那名武将不管不顾，来到大厅中央，抬脚跺下，一声炸响，地板开裂，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向动总算让几个女人清醒了一番。

“李夫人，本官不想多耽搁时间，还请你们能够听本官说完！本官今日前来不仅是为了通知你们李正全的死讯，更是为了李正全被杀的原因！还请李夫人不要吝于相告！”沈岸看门见山，直接说出了目的，之后紧紧盯着李夫人。

“沈大人，不是民妇不说，而是民妇真的不知道老爷的那些秘密呀！”李夫人一边用手绢抹除眼泪一边低泣说到。

“臭娘们儿，不要以为你是女人军爷就不敢动手！”那名武将抬拳就要打出去，但沈岸制止了他。

“那个背后的组织既然肯花费那么大的代价来杀他，那他李正全就必然拥有与之相配的筹码，而李正全作为一个在武林上打滚多年的老江湖，不可能不留下一手以作防备。”

“如果他没有直接告诉你的话，那有没有交代你们要特别注意的地方，或者是经常提起的一句话、一处景，又或者一串特别的标记？”

安抚了武将之后，沈岸继续问道，这一次，他的声音放得柔和了不少。

“李夫人，卫武营三千士卒，亡得毫无价值；路上的近万百姓，他们死得不明不白。你们于心何忍？”

“沈大人，老爷临走前确实没有特别交代，而如今民妇等心绪混乱，完全不能定心回想往事，还请大人们不要为难，若是改日想起任何线索，必然遣人通知！”李夫人一手按住心口，戚戚哀哀的神色让人见之犹怜。

“哼！那就等李夫人的好消息！”沈岸报个拳，怒哼一声，起身就走，身后的两名文吏也快步跟上，不过在转身之时，一张画纸落下，四人就好像全都没有看到一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待四人出府之后，李府仅剩的几名主事的女人同时放松了之前一直提起的那口气，一下瘫软在座椅上，李青萍更是直接跌坐在地上，扶着大夫人的小腿。

厅中的气氛哀凉，没人说话，作为奴婢的兰儿也不敢多说，不过她是看见了那从文吏手中掉落的那张画纸，趁着几位主人都在失神时，她慢慢走过去将覆在地面上的画纸捡起来看。

不看还好，一看便吓得一声尖叫，将所有人都震得回过神来。

等兰儿反应过来，想要将自己的嘴巴捂住时，却为时已晚，只好将画纸藏在身后，面向几位夫人。

“兰儿，你怎么了？”大夫人看着兰儿，关切的问了一声。

“没什么？”兰儿连连摇头，分外紧张。

“手上拿着的是什么？”大夫人问道。

“好像是沈大人的随从掉落的吧！刚刚没太注意！”二夫人也跟着说了一句。

“兰儿，你看到什么了？为什么惊吓成那个样子？拿来！”大夫人越问，威势越重，渐渐已经恢复到平常状态，兰儿也抵挡不住，乖乖将手中的画纸交到大夫人手中。

将画纸摊开，之间其上画满了痛苦诡异的人像，状如恶鬼，其形其像都与追命千里之中的中毒者如出一辙。

画纸的一角，还附有一行小字：因他而死的冤魂守望着你们！

“啊！”

李府之外，沈岸回头看着已经关闭的大门，再看向身边的文吏，那文吏却是对着沈岸点了点头。

“那就回去吧！”沈岸转身欲走。

“沈大人慢走！不送！”

空旷的街道上，一人也无。因为李府上发生的事情，没有人愿意与李府沾上关系，大门前的大街上连一个过路的也看不到，他们宁愿走些远路也好过沾上李府的晦气。

这好似无中生有的话语没有引起一行人任何的反应，只是沈岸再次怒哼一声，扭头就走。

一边的屋顶上突然出现两道身影，正是花中杰与百合花。

“花郎，难道你就一直这么守在李府吗？”百合花靠在花中杰的怀里，撒娇似的口吻问到。

“毕竟已经答应了！再怎么也得等到他家能顶得起来的人回来才行！”花中杰说到。

“你也听到了，李正全已经被灭口了，你们之间的约定已经没人知道了！”

“这不是还有你知道么？”花中杰轻轻刮了百合花的鼻梁一下，引得她皱起小虎纹。

“我不会说的！”

“那也还有我知道啊！”花中杰感叹一句，便搂着百合花离开了李府。

李府之中，四位夫人遣退所有仆役，将李耀宗与李青萍带进卧房中，六人围着一张圆桌坐下，交谈着什么。

“姐姐，老爷真的会留下什么线索吗？”二夫人问到，另外两位夫人也都看向大夫人。

“我跟老爷结发近三十年，他的脾气兴致我真的太了解了！即便是为了让儿女们不被他连累，也会留下一些线索让我们将功折罪，不至于被波及，而被处了刑罚！”大夫人轻叹一声说道。

“那我们应该从何找起？老爷从来没有跟我们说过这些事情，也没有暗示过什么！”四夫人是最想要找到这份线索的人，李耀鸿的前程是否会被斩断，就看朝廷宣判之前能否找到这份线索。

“暗示肯定有！而且就在事情发生之后，押往京城之前！我们都好好回想一下，老爷跟我们说的话，还有做了什么动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