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晋中的冬天比以往的都要冷,十二月的飞雪下的异常的大,往日光秃秃的树枝上也积起了厚重的冰块,晶莹透亮,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主子,雪色虽美,还是添些衣服吧!”顺子将手上的披风递给苏裕。
苏裕摆了摆手,皱眉道:“我还没那么脆弱,这是今年最后一个月了,今年的冬天好像比以往冬天要漫长的多。”
“是啊!今年发生了好多事情。”顺子收回手感叹道。
“康儿怎么样了?”苏裕道。
“昨天来的时候老是哭,现在好多了,和宋九君玩到一块去了。”顺子说道。
苏裕双手撑在窗台上看向远方,除了屋檐上白茫茫的雪和几枝从一旁延伸过来的树干,便什么也瞧不见,如同困在笼中的飞鸟。
“主子,你……”顺子欲言又止道,眼下形势一片大好,怎么主子反倒是没那么高兴了。
苏裕有些疲倦的合上双眼,背对着顺子道:“我没事,你先下去吧!”
“好吧!那主子你记得叫我呀!”顺子退后道。
“嗯。”
他想要的很快就会得到了,他该开心才是,不过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迷茫,是因为太子今天出殡吗?
人走茶凉,兔死狐悲,太子殿下一生可谓活的精彩,生的显赫,活的明白,死的情深,可走时也不过二八韶华。
“咳咳……”花涧的声音突然从苏裕身后响起。
苏裕连忙关起窗户,转身便看见花涧面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润,有些像咳嗽过多导致的气息不足所致,他不由关切道:“你身体怎么会这么弱?”
“这副身体本身便是如此,我也没有办法,你刚刚在站在那里在想些什么?”花涧坐在桌前道。
“想去世的太子和那个甘愿为太子守陵的太子妃,同在皇宫里,其实并没有真正的见过几次面,没想到他们居然如此信任我,竟然把康儿托付给了我。”苏裕道。
哼!花涧冷笑一声,不屑道:“不过是权衡利益罢了,你还真把他放在心上了。”
“你什么意思?”苏裕不由皱眉,他不明白花涧为什么总喜欢泼他冷水。
“你其实明白,只是不愿意细想,可你应该清楚,这宫里是没有真情的。”花涧轻轻勾起薄唇,微微眯起双眼,竟有几分魅惑。
“……”苏裕有些愣住,俊秀的眉头不经意间皱了皱,他不愿意承认花涧所说,却又不得不细想。
花涧却不容许苏裕有半分后退,因为这样的苏裕根本不配坐上帝位,优柔寡断、同情心太过泛滥、既怜悯这里有牵挂那里。
“你应该明白康儿只是一个你和皇后之间的一个平衡点,把康儿交给你抚养和把左丞相的千金嫁给你其实没什么两样,他们对你的态度完全取决于你对康儿的态度,他们就是想要知道你苏裕究竟值不值得他们吧希望寄托在你身上,说到这一步你还有什么不明白吗?”花涧道。
“够了。”苏裕对花涧吼道。
“苏裕,你的同情心泛滥是不是也说明你太缺爱了,你对每个人的处境似乎都能感同身受,苏裕,你清醒一点,你活着是想要报仇,要苏承德不得好死。”花涧抓着苏裕的胳膊道。
苏裕冷静下来,平静道:“我知道,可是这些和康儿没有关系,至少他在我手里不会是一个筹码。”他也有自己的骄傲,他不屑用自己亲侄子去做权力的筹码。
“罢了,依你的性格你对康儿的态度一定会让他们满意。”花涧松开苏裕的手腕,转身心平气和的从桌上取了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后,花涧看向苏裕,黑色的眼眸紧紧的注视着苏裕,仿佛要将苏裕看透一般,半响才缓缓道:“苏裕,别太用情,会伤了自己。”
苏裕被定在原地,四肢像被灌了铅一般无法动弹,别太用情?是指对康儿还是对他?
为什么自己反倒觉得是应该是不要对他太过用情?
不骂他对他不过也是利用罢了,他只不过是想要借助花涧助力罢了。
“我知道。”在花涧快要起身准备离去的时候,苏裕才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