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猛然一转态度,瞬间从正气凛然变成了势利谄媚,“时公子啊,你说,要是我妹子碰巧、正好对你也有那么一点意思,你回京能不能把我也带上?”
“怎的?”他若有所思的盯着我,“这么快就想通了,不想再为奴为婢了?”
“是呀是呀!哪个人天生是想当丫鬟的?”我连连点头。其实,做白老爷的丫鬟,还是很幸福的,只是,白老爷的职业……我实在是没办法心安理得的享用那些用人的性命换来的财物,为今之计,也只能走为上策了。
“想不到你也是庸俗之人。”他瞥了我一眼,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你想跟着若兰,自然好,她也可有个伴。”
我听了心里直发涩,但还是厚着脸皮说:“也是合该我出头,平白认了个妹子,还被太子看上了。你说,这好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回头我就去问若兰,看看她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我会派人守在余庆坊外面,你有了消息,随时报告我。”他开始心情愉快的夹菜吃饭。
不知不觉说了一大通话,饭菜都还没动呢,这一松懈下来,我就觉得饿的紧。这几天都没好好吃过东西了,于是我毫不客气的操起筷子,开始风卷残云,直接无视太子不以为然的目光。
吃过饭菜,我顿觉精神饱满。告别了时需太子,就直接去找若兰妹妹了。现在她可是关系到我今后生活大事的关键人物啊!如果她不喜欢时需,那就没戏了,我再想别的出路吧;如果她也喜欢时需,那我可得死乞白赖的攀住若兰不放,一路跟到京城才对!
到余庆坊,从旁门进了芝兰园,若兰正在屋里弹琴。我见了她,直接就打发莲心出去,开始切入正题。
“若兰呐……那个,你知道时需公子的真实身份吗?”我一屁股在桌前坐下,正经八百的问道。
若兰也坐到桌前,一脸狐疑的问:“妹妹不知。姐姐这是得知什么消息了?为何一脸凝色?”
“既然若兰妹子认了我这个大姐,我就多嘴说几句。”我先搬出大姐大的帽子,让自己显得理直气壮一些,“不瞒你说,今天上午,我在余庆坊前遇到了时公子,他还请我吃了午饭。”
“哦?时公子晌午倒是来过。他竟有心请姐姐用饭?”
“若兰,时公子是当今太子。”我也不东拉西扯,直接就冷静十足的抛下这句话。
若兰一听,滞了一滞,半天才喃喃说道:“难怪……”
“时公子请我吃饭,是想托我问问,你对他,有没有喜欢的意思。”我接着抛下第二颗*。
若兰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垂下头接茬儿发呆。我耐心的等着,毕竟女孩子遇到表白,都是要矜持一下、考虑一下的嘛。
“时公子……”半晌之后,若兰才缓缓说了这么一句,她的脸上竟浮现出……哀伤之意?完了,看来若兰对太子是没有心了。不过让我纳闷的是,就算你不在乎他,也不用一脸哀愁吧?难道你还有什么难言之隐、欲说还休?
“姐姐,若兰现下忽然觉得身子不太好,想休息一下。时公子的事情,明天再回复姐姐如何?”看来她心情挺矛盾的,还要多考虑考虑。
于是我识趣的站起来,说:“妹妹,要是你喜欢时公子,要跟他一起上京的话,能不能带我也去?”
她一抬眼,惊问:“姐姐这是做什么?白老爷同意吗?”
“嗨!进宫享福的事儿,谁不想干?再说了,谁想一辈子当丫鬟啊!”我咋咋呼呼的嚷道,企图掩盖自己的心虚,“求妹子了,有福一起享嘛!”
“是白老爷得罪了姐姐?”若兰不依不饶,非得刨根问底。
“没有啦,白老爷对我好的很呢。我就是想进京城见识见识世面!”我心里慌的紧,撒谎可不是我的专长,于是我边说边退到门边,“妹妹好好考虑,明天再来!”然后我一抬腿要出大门,还差点绊到门槛上,我踉跄了一下,稳了稳神,才又撒丫子一溜烟儿的跑了。
一回到秦府自己的小院子,便见白老爷颀长的身影,立在游廊边的树下,潇洒俊美依旧。好久没见过老爷了,我习惯性的泛起笑容,刚想跳上前去打招呼,心里却又突地一沉。我恹恹的慢步走上前,扯着笑脸说:“老爷回来了……”
白老爷垂头打量了我半天,看得我心里瘆得慌。半晌之后,才听他说:“丫头,怎的这么没精神?受了风寒?”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迷迷糊糊的点点头。
白老爷伸手握住我的腕子,一瞬间一股温热覆住我冰凉的手腕,我心里不住的发酸,几乎要哭了出来,只能默默强忍。
只听白老爷沉声说:“手这么冰,以后出门记得加件披风。”
我摆着另一只手说:“没什么啦,我体质偏寒,一到秋冬,手脚总是凉的。我都习惯了。”
白老爷一边拉着我进屋,一边说:“改日给你开张驱寒的方子,好好补补。”
我生怕他再问每次分开一段时间,再见面时总要问的那个老问题。可是该来的总也躲不掉,他还是习惯性的问:“这段日子实在忙,没有见到丫头,丫头可曾想我?”
我怔了半天,才挤出一个笑脸:“哼,谁要想你啊,现在我可是有若兰妹妹陪呢!”
“喜新厌旧的坏东西,真是该罚!”他笑着捏了捏我的脸蛋,我的心又是一酸。“听左大婶说这几日你无精打采,我特地放下手头的生意,过来看看。来,给我把把脉”
我伸出手,他探到腕子上,一会儿之后,他紧着眉说:“气血郁结,肝火旺盛,丫头,近日有什么事惹你生气了?”
“没有啊!”我立刻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这几天跟若兰一起玩耍,很开心啊!”
老爷探究一般盯了我半天,才道:“大概是秋干气躁所致吧。我让左大婶炖些梨汤给你润润。”
我点点头,闷着头坐着不再吱声儿。幸好这时左大婶走进来,说:“老爷,晚膳准备好了,要到哪里用?”
白老爷站起身,思量了一下,说:“现下时节,菊花开的正好,摆到花园的凉亭吧,正好一边赏花一边用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