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那人垂涎三尺的眼神,楚茗烟几欲作呕,他一个闪身扑上来,楚茗烟退无可退,抬脚便往他裆口踹去,一脚下去,踹了个正着。
那人嗷呜一声,凄厉地惨叫了一声,弯下腰去,捂着裆部,倒在了地上,表情抽搐地躺在地上,惨叫连连。那同伙回头来看,见状大喝一声,便冲了上来。
眼看他来势汹汹,显然是起了大怒了,楚茗烟并没有什么功夫,不敢恋战,上前照着倒下的那人身上又重重落了一脚,跨步踩在他身上,借力攀住了一户人家墙壁上的凸起,用力扣住了檐瓦,挂在了别人的墙头上。
底下怪叫声不绝于耳,还站着的那人试图蹦跶着抓住她的脚,将她扯落下来,楚茗烟哪儿还敢让自己落在他们手中,拼命地踢腾乱蹬,那人却怎么也抓不住,到最后也只是将她的鞋子拽落下来。
楚茗烟手臂紧紧扣住墙头,丢了一只鞋子也不在意,双脚乱蹬终于翻身上了墙头,翩然坐在墙头上,趾高气扬地望着下面的人,骂道:“想占我的便宜,让你断子绝孙是便宜你了!”
底下那人仰着头骂骂咧咧,见抓不着他了,转身去扶自己的同伴,费力地将他搀扶起来,却看他面色发白,额上的冷汗一滴一滴地往外滚落,嘴唇抖抖索索地说不出话来,连声问道:“大哥,大哥你怎么了?”
楚茗烟得意地笑道:“识趣的还是快去找郎中看看吧,若不然,你大哥的命根子便再也不好使了。”
那人抬起头来,凶神恶煞地看着她,“好你个狠心的小娘们,你等着,别再让我抓到你,否则有你好受的!”
楚茗烟咯咯直笑,看着两人一瘸一拐地一同出了巷子,过了许久,犹自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跳下去,他们会不会在巷子口等着再给她来一个埋伏呢?
想了一想,巷口处或许人多些,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对她怎么样?便舒了一口气,预备着跳下去,低头去看,却看着这数尺高的墙头,皱眉犯了难,这好不容易上来,下去也是个麻烦事,若是就这样贸然跳下去,说不定还会扭着自己的脚。
皱眉思索了好大一会儿,转头去看坐着的墙头这家院落,转头一瞧,却是愣了一愣,嗯,这院落之中许多草药散落四处,正在晾晒。
“咦,还是个同道中人呢?”楚茗烟来了兴致,转身仔细端详起来,这院落倒也不大,这是个后院,静寂没有人声,却不知前院是何模样,想了一想,都是同道中人,或许还能说些好话,说明了情况,放她从正门走也未必。
低头看着院内墙边,倒是有一株不甚粗壮的小树,正好能下脚,她试探着伸脚上去,踩了踩,那小树摇摇晃晃,踩着了实东西,她咧开嘴一笑,撑着双臂就要顺着那树溜下去。
“你是谁?”
蓦然一道声音传来,吓得楚茗烟魂飞魄散,脚下一个不稳,“哐当”一声便一头栽落下来,紧接着,又是一阵咔嚓乱响,那小树竟然挡不住她的坠势,拦腰折断,呼啦一声倒在了她身上。
待到楚茗烟手忙脚乱,灰头土脸地将身上的乱叶杂枝推开,翻身爬起来的时候,才瞧清楚那声音的主人。
一身青袍,长发束起,眉眼如画,冷峻肃穆地犹如一尊神佛,皱眉不悦地看着她。她心中暗暗叫了一声,“我的个乖乖,这男子生得竟然这般好看?”一时也忘了开口,愣愣地瞧着他。
见她半晌不说话,那男子神色又冷了几分,不悦道:“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我的院落?”
楚茗烟愣愣地“啊”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忙上前了几步,弯腰行了一礼,道:“实在是冒犯,在下是迫不得已,才到您的府中,我是来避难的,外间适才有两个人要非礼我,我爬上墙头才脱了难,怕他们在巷口埋伏害我,才想着借您的院子避一避难,再借道出去。”说着说着,嘿嘿笑了两声,以示自己单纯无害,实在是走投无路迫不得已。
那男子好看的眉头紧紧皱着,半分也没有放松下来的意思,防备警惕地看着她,明显是不信她的话,楚茗烟见状,忙又道:“阁下是大夫?巧了,我也是,我们都是同道中人,必然是不会骗你的。”
那男子冷笑了一声,道:“是吗?那你踩坏的一株百年难见的‘伏心藤’,你可识得?”
“伏心藤?”楚茗烟愣了一愣,这名字她自然熟悉,只不过是从古籍之中看到的,早已绝迹,怎么可能好死不死地便被她一脚踩坏了?
她愣愣地转过头去看那倒下的树枝,适才没有看清楚,那被她一脚踩断的树枝上的确缠着一条柔软的藤,那藤叶四分,微微地泛着白,看起来却的确与那书中的插图相像,她顿时浑身一个激灵,仔细再一看,果然那藤根并不是生在地上,而是生在那树干身上,与书中记载的伏心藤的模样一般无二,看那样子,是条幼藤,特性并不如何明显,所以她才没有看得清楚。
她口干舌燥地费劲咽了口唾沫,挠了挠脑袋,难道果真是传说中的伏心藤?可是不是早就绝迹了么?怎么会在这里看到?
她僵硬地转过脑袋来,对上那男子板正的面容来,语气便有些畏畏缩缩,“在下着实不知,只是伏心藤早已灭绝,怎会在阁下府中生长?”
那男子踱步下来,并不欲答话,看那架势是要亲自过来拎她,楚茗烟见他来者不善,慌忙摆手叫道:“你……你、你冷静些,我、我赔给你就是。”
那男子闻言,挑了挑眉,道:“赔给我?你拿什么赔?”
楚茗烟哑口无言,着实是,这伏心藤未绝迹之前,就是数十年才能长成一株能够入药,换人性命的宝贵藤树,即使是那样,她都已经赔不起了。更何况,踩坏了别人静心培育的幼藤呢?
她结结巴巴地顿了半晌,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个所以然来,试探着道:“在下近日效力于荀王爷,王爷定然会代我向您赔上千金,来弥补我的过失。”
她这话说的半分底气也没有,且不论,她只是个六品医女,王府待她礼遇,是因了院正大人让郡主的恶疾有了好转,怎会拿出千金来为她弥补过失。再者说,过不久,她还是要回宫做她的医女,依照她的微薄俸禄,什么时候才能凑得齐千金啊。
那男子冷笑了一声,径直越过她,走到那折断的树苗前蹲下身去查看,楚茗烟讷讷地站在当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知说什么是好。
过了一会儿,才听那男子淡淡地道:“你走吧。”
楚茗烟诧异不已,怎么这样容易就放过她了?呆呆地“啊”了一声,那男子转过头来,皱眉看她,道:“我听见你与别人的吵闹了,你说的不假,你走吧。”
“那……那、你不让我赔了?”楚茗烟诧异地问道。
那男子冷笑一声,道:“你能赔得起么?”
这话倒是不假,楚茗烟红了脸,挠了挠头,道:“还未请教阁下性命,改日来登门拜谢。”
那男子头也不回,“不必了。”
见他这般冷淡,楚茗烟有些讪讪地,向着他的背影行了一礼,转身欲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尴尬地浮起一个笑容来,搓了搓手,道:“那个……”
那男子转过头来看她,似是有些不耐烦她还磨磨唧唧的,冷眸一扫过来,楚茗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但自己着实还是有求于他,浮起一个谄媚的笑来,道:“阁下可不可以借我一双鞋子,我丢了一只……”
话说出去,半晌没有回应,楚茗烟抬起头来看他,却看他低眉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不由得窘迫地瑟缩将丢了一只鞋子的脚背到身后去,才看他抬起头来,眉眼冷峻,转过头道:“前面有,随你。”
楚茗烟喜出望外地连声道谢,还想在说什么,却自觉若是还磨磨唧唧的,只怕真要惹恼了他,不由得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后院,转到前院去,随意挑了一双鞋子,穿在脚上,环顾了一圈,长舒了一口气,出门去了。
出门之前,又望了望这院落的所在,暗暗记下了门牌和道路,这才趿拉着比她的脚大上不少的鞋子晃晃悠悠地择了大道:自回王府去了。
这一路上,心中暗暗兴奋,这男子生得这般好看,她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竟有这般心痒痒的感觉,若是……
她嘿嘿笑了一笑,过了大半个时辰才回到王府中去,见着她回来,院正翻了个白眼,道:“你去哪儿鬼混去了?”
楚茗烟呵呵一笑,不答他的话,转而问起郡主的病情来,院正见她还对郡主的病情上心,想要责骂她的话便堵在口中说不出来了,低声道:“郡主这病来的蹊跷,我还在摸索当中,却是不知病因为何,若是那百年难见的伏心藤,且是无论什么病因,都能清除,再接下来就好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