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听着卢修斯和霍布森的指责,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微笑,双手把玩着镶嵌着红宝石的银质酒杯,不作回答。
“卢修斯阁下,霍布森阁下,你们二位这话说的,可有失偏颇啊。如果不是大公爵想出了守城的办法,又果断地放溃兵入城,这斯德哥尔摩现在可早就被攻破了。你们...哪还能在这指责大公爵呢?”
亚瑟没有说话,站出来为他说话的是斯特莱比侯爵,他虽然没有跟亚瑟一起出城,但在城墙上也看完了整场战斗。
现在斯特莱比侯爵就是亚瑟利尔坚定不移的支持者,因此他站了出来,用实际行动来表明立场。
先前的会议中,来自日德兰的贵族们都是中立派,他们想跟随亚瑟利尔,但又不知道他能否和其他三位大公爵相提并论,而且也不知道亚瑟是否有这个意思,通贝里侯爵试图说服他们,但收效甚微。
而现在,还在犹豫的贵族,就活该领地被夺走,爵位也挂在别人头上吧!
亚瑟现在得到了昨晚入城的五千余名溃兵的效忠,能够在狼人大军夜间偷袭的情况下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并活着入城的士兵,就算跟三大公爵的私兵比起来有差距,但数量摆在这里。
亚瑟将他们从死亡的边缘救回来,无论他们之前效忠于谁,这支新军队的主人现在叫亚瑟利尔。
就凭这支军队,亚瑟现在要称王的话,也足够碾压一切反对者,现在还看不清形势的人,都是蠢货一个。
来自日德兰的贵族们也纷纷站起来为亚瑟发声,而其他的贵族们,也跟兰瑟尔一样,默不作声。
“你们应该没有听过一句话吧?”亚瑟将酒杯放在桌上,从腰间取下了长剑,将它放在酒杯之上,那华丽的剑鞘是斯特莱比的礼物,希望能稍稍提升一下亚瑟对自己的印象。
“一个有着五千名士兵,和指挥这次战役权力的人,是不会向你们解释什么的。”此话一出,议会厅从三楼到一楼,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贵族们同时屏住了呼吸,过了十数秒之后,则是接二连三的急促的呼吸声。
氛围逐渐变得奇怪起来,除了亚瑟之外,其他的大公爵们彼此对视着,右手都放在了腰间,而在高台下,贵族们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周边的人,战斗似乎一触即发。
“哟,都那么紧张做什么?我难道会将军队埋伏在议会之外,摔杯为号,再把你们都控制起来,然后进行加冕仪式么?你们想的未免也...”亚瑟边用轻松的语调说着话,边从剑鞘下拿出了那个酒杯,在他的话停顿下来的时候,那个酒杯被猛地抛下高台。
“砰!”酒杯落地那清脆的声音就像融化的积雪从冰川上倾斜而下的前奏一样,贵族们乱作一团,彼此都握着武器警惕相对,慢慢地向可以信任的人那边靠拢。
“太准了吧?”“吱——”亚瑟话音刚落,还不等其他三大公爵先行下手将亚瑟控制起来,两个站在紧闭的大门旁的女仆突然扔掉了手中的托盘,使出浑身力气将大门推开,然后立刻退到了大门两侧跪下。
她们不过也仅仅露出了能够让两人并肩而行的空间而已。
但这也就足够了,因为贵族们看到了在门前静静站立的,被大雪覆盖成一个个雪人的士兵们,在火把的光下,这是一种无言的威胁。
打头的将领走了进来,在他身后,士兵们将大门完全推开,迈着凌乱但威慑力十足的沉重步伐走了进来,冷风嗖嗖的灌了进来,这种感觉就像把人扒光衣服然后扔到雪地里一样,仅仅穿着礼服的贵族们在对峙的同时,身体都在微不可见的颤抖。
“你这是,要搞政变么?”兰瑟尔是三个大公爵之中唯一还安然坐在位子上的,其他两位都已经拿起武器,准备先行劫持亚瑟了。
他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政变?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亚瑟却像是听见了这天下间最好笑的笑话一样,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他用剑不停地拍着桌子。卢修斯和霍布森彼此对视一眼,齐齐冲过去,想要趁这个机会把亚瑟控制住。
然而,亚瑟经过这一年来的战斗,实力早就今非昔比。卢修斯先冲过来将剑刺向亚瑟的锁骨,而亚瑟随意用剑鞘一拨就给格挡了下来,然后隔着盔甲用左拳猛击他的腹部,接着猛地一踹,卢修斯这个大汉就被踹翻了跟头,倒在地上不断呻吟。
见到亚瑟如此狠辣的出手,霍布森公爵当机立断,明智的选择扔掉武器,举起双手退回自己的位置。
“领主可以政变来反对他的封主,可我是王位的唯一继承人!我是瓦尔哈拉的国王!我政变谁?我政变我自己么?!”亚瑟说话的时候,眼睛在霍布森和兰瑟尔之间来回转换,神情冰冷。
“这不是政变,这叫平叛,两位...哦,还有你,卢修斯阁下。你们得明白,现在我可以轻松地碾碎你们,再拉拢你们的封臣,我相信对你们不满的人一定不在少数,对吧?”亚瑟退后两步,再后退一步,他就会顺势坐在王座上,现在可什么都不需要顾忌。
“事情不一定要这样来解决的,亚瑟利尔阁下...我们、我们完全可以召开一次会议,然后来专门讨论这件事不是?”霍布森公爵也是在东陲边境和狼人鏖战数十年的老将,他也不愿意向亚瑟这么一个成年礼都没有举办的毛头小子低头,但现在形势所迫,他必须站出来说软话,先将这次危机度过去再说。
“我觉得今天就是个不错的日子,三位...还有台下和楼上的诸位!意下如何啊?!”亚瑟将长剑从剑鞘中抽出来,挽了一个剑花出来,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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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卑鄙无耻的人类!
在斯德哥尔摩城外,圣女看着数百米外那道晶莹通透的冰墙,双手死死攥着那柄金杖,在内心骂了足足有一个上午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些人类居然会想出往城墙上浇水这种办法来阻止攻城!
进攻了一上午,可除了靠不住的云梯,和即便靠住了也会在火矢和热油的打击下掉下来的士兵们,什么战果也没有达成。
不,不能这么说,这一上午的进攻,起码消耗了城内人类的物资,还是有些用的...
“索菲亚阁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名穿着华丽长袍的狼人走到索菲亚身边,虽然用的是恭敬的语气,也谦卑的低下了头,但嘴角那抹嗜血中带着幸灾乐祸的微笑说明了一切。
他前来寻求索菲亚的指点,不是为了真的被指点,而是要让索菲亚难堪,再度打击她在士兵和首领们心中的威望。
索菲娅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她转过身来看着他,用蕴含着冰冷杀意的狼瞳看着这个自己父亲的铁杆支持者,紧咬银牙,竭力想要压抑自己的暴虐,现在处死他的话,会引发更大的乱子...狼人必须被统一起来,才能迎接瓦尔哈拉接下来的报复。
当冰墙成形的那一刻到来的时候,想要在冬天攻下斯德哥尔摩的期望就宣告破灭,索菲娅现在真是万分后悔,为什么昨晚要因为一时的大意,觉得一晚上不会出什么问题,就将攻城推迟到明天,现在好了。
如果不能在最快的时间里攻下斯德哥尔摩,并且在劫掠一番之后迅速撤走的话,这十来万狼人迟早会淹没在瓦尔哈拉各地赶来的驰援军队的海洋之中,对于这些比罗斯人骁勇善战,生存环境比狼人还要恶劣的瓦尔哈拉人,她可从没想过能像征服罗斯部族一样征服瓦尔哈拉群岛。
一个东陲就把狼人的脊梁打断了,要是连瑞典,丹麦和日德兰的领主都联合起来,组成联军进攻王国,那就万事皆休。
索菲娅原本的计划想得非常完美,趁着瓦尔哈拉的领主们都聚集在斯德哥尔摩举行会议,发动一次突袭干掉这些领主,那么未来的数年里,瓦尔哈拉必然会陷入大规模的内乱,趁着这个缓冲期,她将在对罗斯人的战争中将这些来自各部落的战士凝聚为一个整体,一个忠于她的整体,到那时,就算是瓦尔哈拉,也不可能战胜焕然一新的王国了。
那个时候才是她重新带兵踏上瓦尔哈拉的领土的时候。
现在索菲娅可谓是心急如焚,眼见着攻城已经成为不可能的事,可退兵不仅会打击自己的权威,恼羞成怒的瓦尔哈拉势必会发动大规模进攻,而且手段肯定会极其残暴,那将是王国的灭顶之灾。
“稍安勿躁,布伦瑞克,磐石之根会给予我们启示的。”无奈之下,索菲娅也就只能以这样的话语来进行搪塞,而布伦瑞克自然知道,但凡有一个办法,索菲娅都不会拿这种话来搪塞他,也就心满意足的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