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看似没有必要的警惕,扭转了历史,扭转了瓦尔哈拉王国的命运。
当午夜的钟声敲响,数百艘战船悄无声息地停靠在距离斯德哥尔摩城以东十余公里的萨尔特舍巴登地区,借着夜色的掩护,成千上万的狼人士兵从战船里跳下来,并迅速集结在各自部落的首领身边。
信仰带来的加成是极其恐怖的,没有武器,就用狼爪,没有盔甲,不是还有厚实的皮毛么?狼人即便没有武器盔甲,也是可怕的战士与杀手,王国的长公主用信仰将绝大部分的战士都团结在自己麾下,这数万的大军足以毁灭三倍以上的人类军队。
它们用无比狂热的眼神看着那站在队伍前的圣女,她是圣洁,高贵,不可侵犯的长公主殿下,全斯拉夫狼人的领袖。
那从全王国的战士中筛选出来的精锐们正护卫在圣女的身边,而她高举着金杖,为这些战士们做着最后的战前演讲。
“我的战士们,以森林的名义,去吧!去痛饮敌人的鲜血!去聆听他们的嚎叫!让尸骸堆满城塞,让鲜血染红大海!”
“嗷呜!!!”
圣女那悠长悲切的狼嚎冲天而起,撕裂了遮挡天穹的云层,让昏黄的月光照耀在这数万名亟待复仇的狼人战士的身上。很快,一个又一个狼人在月光下引颈长嚎,化身为有着深灰色皮毛,比战马还要大一圈的巨狼,朝着远处那灯火通明的城市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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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亚瑟!亚瑟!!!”
亚瑟是被西尔维娅给硬生生从睡梦中叫醒的,刚一睁眼,他的意识还没有醒来的时候,西尔维娅就和其他的侍女一起七手八脚地将亚瑟那套从巴黎带回来的全身盔甲给他穿戴整齐。
之后西尔维娅见亚瑟的神情还很恍惚,甚至摇摇欲坠的模样,于是她端起床头柜上的酒杯就毫不留情地往亚瑟脸上一泼!
“谁?!谁他妈干的?!”这一杯冰凉彻骨的酒算是将亚瑟的灵魂又拽回了这具躯体里,宿醉带来的头痛宛如跗骨之蛆,而他一下子挣脱了侍女的搀扶倒在床上,恍惚了好一会,才算完全回过神来。
“西、西尔维娅?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亚瑟用手抹了把脸,然后用双臂支撑着自己站起来,询问如此急切地将他喊起来的西尔维娅。
“啊,也没什么,就是...狼人从海滩上登陆了,现在正在攻击城外的军队。你要是再不清醒过来啊,我和你就得一起去英灵殿见埃里克了!”西尔维娅本来急的都快哭出来了,但看到亚瑟这副茫然无措的样子,盛怒之下反而露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环着双臂慢悠悠地说道。
在她刚说到‘狼人’这个词的时候,亚瑟就瞪大了眼睛,似乎在怀疑是不是听错了,狼人怎么会从海滩登陆呢?还正在攻击城外的军队?这不对劲啊。
亚瑟的意识还不足以让他做出判断,甚至正常的沟通都费劲,但他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无奈之下,亚瑟便将身体的控制权又交给了这段时间一直装死的拉斯特尔。
接着,亚瑟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那种冰冷而暴戾的感觉又回来了,就像在约灵城军营和瑟希莉决斗时的那样,西尔维娅甚至不自觉地倒退了数步,至于侍女们,早就在第一时间双膝跪地瑟瑟发抖,不敢直视公爵大人的脸庞。
“亚瑟?”
“让阿尔托莉雅和瑟希莉召集士兵接管离这里最近的城门,再让安德特尔特派人去联络三位大公爵和其他的贵族们,我要紧急召开议会商讨对策,让让娜带着你和其他的侍女们都躲进地窖里,除非是我亲自来喊你们,否则绝对不许再上来,明白了吗?”
亚瑟一改刚才的恍惚和神志不清,一把抓住了西尔维娅的手腕边带她走下楼边进行着布置。
而西尔维娅看着亚瑟宛如雕塑般僵硬的侧脸,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就感觉...这个人不是亚瑟,可他不是亚瑟又能是谁?
“来得正好,你们召集好士兵了么?”“士兵们都集结完毕了,等待您的命令。”亚瑟对站在大厅中的瑟希莉和阿尔托莉雅询问道,而阿尔托莉雅和亚瑟那双不带一丝感情的冰冷双瞳对视的一瞬间就愣住了,好在瑟希莉不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亚瑟,迅速回答了亚瑟的问题。
“很好,你们带兵去最近的城门,给我接管那里的控制权,然后尽量收拢溃兵进城,但要注意,别把狼人放进来,明白吗?”
“是。”“是。”阿尔托莉雅和瑟希莉低头称是,然后倒退两步,转身冲出大厅,骑上战马带着衣衫不整的士兵们——他们也是从床上被喊杀声惊醒紧急集合的,在凌乱的脚步声中,亚瑟的卫队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最近的城门。
要是城门的控制权落到了狼人的手中,那么斯德哥尔摩将会迎来一场从未有过的大屠杀,这屠杀会让亚瑟在加来做下的那些事都算不得什么。
“亚瑟!”就在亚瑟要合上地窖上方的门时,西尔维娅突然站了起来,喊住了他。
现在的亚瑟看着她,没有说话,这也正常,毕竟亚瑟在设置第二人格的时候,可没想过让拉斯特尔替自己用甜言蜜语来哄女人。
“把你的剑给我。”“你要它做什么?”亚瑟开口了,但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给我吧...如果打开这顶门的不是你,它就可以派上用场了...”西尔维娅红着眼睛,左手手背擦拭着溢出来的泪水,对面无表情地亚瑟伸出右手来,哽咽地说道。
“夫人?!”让娜连忙站了起来,搀扶着西尔维娅,可她刚想开口就被西尔维娅给拦住了。
“公爵的未婚妻...需要一个体面的死法...”
最终,亚瑟还是将腰间的长剑从剑鞘中拔了出来,握着剑尖将剑柄递给西尔维娅,然后他示意随从合上顶门。在合上的时候,西尔维娅用那双包含着泪水的眼睛和亚瑟那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对视,然后她摇了摇头。
“你不是他...”
就这一句话,差点让亚瑟强行接过身体的控制权,但他不能这么做,亚瑟需要拉斯特尔的理智来帮他处理这次危机。
现在城市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趁火打劫的匪徒和不知所措的民众混杂在一起,贵族则乘着马车或者马匹在街上横冲直撞,希望能够赶在城破之前逃离斯德哥尔摩,哭喊声,咆哮声,犬吠声...等等等等都混杂其间,真可谓是众生百态。
“亚瑟!你打算怎么做?!”华奋力催动胯下的战马,可还是连追上亚瑟的背影都很是勉强,他不得不扯着嗓子吼叫着对亚瑟说话。
这些天来,华一直住在亚瑟的公馆中,但却不知如何面对如今的亚瑟,可现在不是寻常时候,城外的军队没有指挥那就是一盘散沙,狼人想要击溃他们可用不了多少工夫,如果不趁着城还没有被围攻之前逃离斯德哥尔摩,那就万事皆休了。
所以华必须得劝亚瑟放弃这座城市,先去乌普萨拉或者韦斯特罗斯暂避一段时间,等瓦尔哈拉的贵族们集结好新的军队之后,再商讨该如何收复斯德哥尔摩,乃至报复这些胆大包天的狼人。
“很简单,守住斯德哥尔摩,再让这些畜生为它们的愚蠢付出相应的代价。”拉斯特尔没有感情,但这不意味着它蠢,就算它蠢,那不是还有亚瑟在么,如果他想,那么随时都可以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你打算怎么守?靠你麾下的这些士兵挡住数万狼人的进攻?!亚瑟,算我求你...带上西尔维娅和你的士兵,离开斯德哥尔摩吧...现在还来得及!”亚瑟在议院大门前勒紧马缰,然后翻身下马,期间听着华苦苦相劝的声音,神色毫无变动。
“我自有办法。”
说完这一句话之后,亚瑟就大步流星地走进了议院之中,而刚一进去,他看见的就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态势。
瑞典公爵,挪威公爵,还有东陲公爵,他们三人都面无表情的站在高台上,台下是群情激奋的贵族和将贵族们包围起来的盔甲武器样式各异的士兵们,贵族之中哭泣者有之,怒吼者有之,求情者有之,冷静旁观者亦有之。
但三位公爵不为所动。
“都给我闭嘴!”亚瑟那冰冷的声音所发出的咆哮带着无尽的威势,士兵们没有接到命令,自然不敢阻拦这位和他们主子地位平等的大公爵,就那么看着亚瑟从门口走到人群之中,然后一拳把哭得最欢实的一个伯爵打翻在地,并一脚踢出十数米远,撞翻了七八个贵族。
在三大公爵都没有表态的时候,谁也不敢轻举妄动,都纷纷远离亚瑟所在的地方,留下了一个足够宽敞的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