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她只顾得跑,身前身后都是人,不想跑也要跑。等跑出一段路后稍微好了些,人与人之间拉开了距离,不再接踵摩肩挤作一团。她终于有了闲暇回过头,可没等站稳又被推着前进,推的人还骂她“是不是想死?”
类似的说辞往往有两种意思,艾米莉不会傻到去逼出后一种可能性。她唯有迈开腿朝前跑,拼命的跑。四条腿的骑兵在逃命上历来都有优势,可怜的步兵被丢在后面你推我搡的,人人都唯恐成为最后一个。
这真像被狼追逐的羊群,即使上气不接下气,她那颗脑袋里还是止不住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
艾米莉跟着群无名小卒跑了很远,远到连体力最好的那个也坚持不住为止。
“应……应该……没事了。”
带头的人叉腰直喘气,手还不忘指着森林那边。杀人的光不再落下,一切似乎都结束了。
有了他提醒,大家都找回了点理智。几乎快要跑瘫的人四散而坐,艾米莉差不多是第一个落下屁股的。她这辈子从没这么跑过,被动的夹在人堆里,要么跟着跑要么被推倒踩上很多脚。关于打了败仗而又跑不快的人,特别是女人会有什么下场不用听别人说,她亲眼见过。
下摆拖地的法袍不是用来跑步的,看着被甩在身后的城堡,她都说不清自己怎么这么能跑。
“女士?”有士兵递过来了水囊,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人都这样,一旦没了性命之忧,彼此间的尊卑贵贱立即恢复。
艾米莉摆手拒绝了,她才不会喝普通一兵的马尿,瞧那黑到发亮的外壳,猜猜里面灌了些什么。
被拒绝的人讪讪的缩回手,一副自尊受损的委屈样。然而艾米莉看都懒得看他,女法师看的是路中间。兰斯洛特爵士骑马朝这边冲来,爵士竟然不陪着公主难道不是失职?她站到了路中间冲爵士直招手,想靠高调的举止来掩饰自己也是逃兵的事实。
“卡洛特女士。”自从少了一只眼睛毁掉了原本的英俊,兰斯洛特看谁都皱眉眯眼,给人种随时随地都在生闷气的感觉。
“爵士,你这是要去哪儿?”由于爵士不下马,艾米莉被迫仰视他,活像侍从对主人,这让女法师很不舒服。
“找军团长,你看见他了吗?”
看到艾米莉摇头,兰斯洛特拍马往前赶,根本就不管法师会不会被撞到。艾米莉相当狼狈的侧身躲过,对爵士远去的背影喊:“公主还好吗?”
当时她只看见了皇室旗帜往后退,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殿下被尖耳朵抓走了。”兰斯洛特勒住马转过头,“所以我建议你也赶快回去。”
说完也不管艾米莉听没听见,他只顾骑着马跑远了。
“被俘”,“公主”,一连串坏消息弄得艾米莉晕头转向,站都站不稳,被迫扶住棵树把眩晕感熬过去。维多利亚是这场战争的发起者,她没了意味着战争也就打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