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妇便是灵瑶,而在她身后的则是她的相公,灵誉。
灵誉看了一眼被百般呵护的那株仙药,眼底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还有一丝如释负重。他柔声道:“你身子不好,就不要经常到药圃来了,这‘琼碧仙芝’有我的照料就好,你放心在房里好好修养……”
灵瑶摇了摇头,说道:“整天都闷在房里,都快闷死了。”
灵誉柔声道:“外面风大,是为你好,听话,回房里去。”
灵瑶有一百个不情愿,但还是慢慢地起身,往那近年才建起的高楼走去。灵誉望着她远去的模样,好似在沉思着什么。
药神谷外,令狐恒和熊横已经看到了正在谷口警戒的十余名药神谷弟子,他们隐身在云层中,静静地看着下方的动静。
熊横说道:“小子,你有什么计划?”
令狐恒沉默不语,良久才说道:“走吧,白天的警戒太严了些,想混进去不容易。”
熊横也是聪明之辈,闻弦而知雅意:“你小子是想混进去调查当年的事情?”
令狐恒点了点头,说道:“虽然不一定有效果。不过,最起码能为你盗来琼碧仙芝,也算不枉此行。”
熊横做无所谓状,说道:“老子又不急在一时。倒是你,你这么笃定,在药神谷就一定能查得出来?”
令狐恒想起那日被灵瑶当面指正,压抑多时的满腔愤怒又止不住地往上冒,冷声道:“就算一时间查不出来又怎么样?我有的是时间,不急在一时。更何况真相就在灵瑶心中,若是逼得她吐出来那人是谁,让我背了四年的黑锅,我定教他生不如死!”
熊横赞道:“有仇必报,这才是逍遥,符合老子胃口!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老子看了都烦,恨不得一把拧下他们的脑袋。”
令狐恒说道:“此刻离太阳下山还有两三个时辰,你打算做些什么?”
熊横嘿嘿地说道:“你不是说风雷雨就在附近吗?我打算去见见他。”
令狐恒不置可否,只是提醒道:“药老可能在那里。”
熊横不屑一顾地说道:“那个老不死只是个废物,一大把年纪就那点修为,自己也不嫌丢人。”
令狐恒淡淡地说道:“我在这等你,三个时辰后不见你,我自己进去了。”
熊横早已一溜烟跑得老远,传音入密道:“小子,你莫要看不起老子……”话还未说完,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令狐恒静静地站在云端处,随着浮云遮掩自己的身形。其实他这样做不过是为了小心一点而已,常人的眼力根本看不见他的所在。令狐恒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无锋”仙剑之上,观察着药神谷里面的情况。
以他的眼力,药神谷那些瘴气,简直就像不存在一般,偌大的药神谷尽收眼底。他竭力想找出灵瑶的踪迹,奈何药神谷实在太大了些,一时间也无法找得出来。
令狐恒在脑海里思索着一个他思索了无数遍但仍然无法想通的事情:“到底是谁污了灵瑶的身子,还让她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凌天宫?不可能,他们的手脚不会这么不干净。不是凌天宫,那又会是谁?谁和我的仇恨这么大,非得整死我不可?难道,是药神谷的人贼喊捉贼?”
令狐恒被自己的推测吓了一跳,可细细思索起来,却不无可能。可是自己和药神谷无冤无仇,是谁这么恨自己?
一时间,往事如同流水般涌上心头,头绪杂乱,看似有了方向,却理不清一丝一毫……
夜幕渐渐落下,令狐恒把思绪收回,发现熊横仍然没有回来。令狐恒心道:“那老小子得陇望蜀,想必现在要和风雷雨商讨怎么夺回魔门了吧?哼,萧厉也不蠢,怎么可能把位置拱手相让?不过看那老疯子信誓旦旦的样子,想来是早有伏手。算了,不等他了,我自己进去。”
他借助黑夜的掩盖,不多时便来到了药神谷两旁的大山上,已经吃了“避瘴丸”的他正准备闯入瘴气之中,却发现不远处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在晃动。
“被发现了?”令狐恒心头一惊,定了定神发现那道黑影并没有朝他走来,而是自顾自地走向密林深处。
令狐恒觉得蹊跷,有谁能混进药神谷?心思一动,慢慢地跟随上去。那人并不虞有一个大乘期的高手在尾随着他,不过他还是很谨慎地一步三回头,确定没有跟着才慢慢地往前走去。
不多时,他便来到一块大石头旁边。这块大石头是周边樵夫猎人休息之地,本来并无甚奇特,药神谷弟子们也不会特意去检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那人飞快地从怀中掏出了什么东西,往大石头的缝隙中一塞,然后立即转身往回走。令狐恒躲在树上,把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待那人远去,令狐恒才如同一片羽毛,悄无声息地落下来,一伸手把石头缝中的东西拿了出来。借着黯淡的月色一看,原来是一封信,还有一些“避瘴丸”。
令狐恒把信打开一看,顿时把那人了然于胸。原来那人便是凌天宫打入药神谷的奸细,信上尽是些药神谷的布防秘要,配合那些为数不少的“避瘴丸”,凌天宫的狼子野心呼之欲出。
令狐恒本来想让凌天宫和药神谷狗咬狗算了,不去管这件事。但转念一想,凌天宫若是吞并了药神谷,那古剑派岂不是更加危险?想到这,令狐恒还是把信揣入怀中,向那人追了上去。
那奸细端的了得,警觉性不是一般强,即便确定这条小道上几乎无人经过,他还是小心翼翼地隐匿着自己的身形,深怕出了什么纰漏。
但在令狐恒的眼中,这一切无所遁形。也许是厌倦了这样的游戏,也许是快到药神谷的边缘了,令狐恒也不再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了,一个箭步上前,一探手便按住了那人的要穴。那人一惊,正想喝骂,令狐恒冷冷地说道:“不想死就把嘴闭上。”
那人知道自己的小命就在别人手里,若是令狐恒掌力一吐,他可能连声音都发不出就死去。那人慢慢把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轻声道:“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令狐恒冷笑道:“我知道你也不想张扬,因为你是凌天宫派来的探子吧?”
那人吃了一惊,强装镇定道:“你说什么?”
令狐恒掏出信件在他面前扬了扬,说道:“别装了,你所有把柄都在我手里。”
那人知道自己所有的底牌都被人摸得一清二楚,也放弃了抵抗的心思,沉声说道:“这位兄台,不知道张泗宗何时得罪了你,为何不肯高抬贵手?”
令狐恒笑道:“你知道我不是药神谷的弟子?”
张泗宗轻蔑地说道:“药神谷那些废物,除了灵誉还算有点出息外,其余的都不值一提,我张泗宗虽然修为不高,但眼界还是有的。”
原来,这人便是公孙雄为了解毒而安插进药神谷的人,顺便还让他兼任了刺探情报的工作。只是没想到那毒真的是无药可解,四年时间一晃而过,不仅奇毒未解,还愈演愈烈,张泗宗连死的心思都有了。
令狐恒自然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门道道,而他也没兴趣知道这些,开口便说道:“你是谁,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也不会去揭穿你。”
张泗宗闻言,心定了下来,他也是聪明人,知道令狐恒所图甚大,而且图谋的也是药神谷,便开口道:“不知道在下能有什么帮到兄台的?”
令狐恒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时间。我只想知道,灵瑶现在在什么地方?”
张泗宗一愣,心道:“难道这人是来偷香窃玉的?”不过小命在别人手里,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兄台所说的灵瑶,现在已经是灵誉的夫人了,他们住在新建起来的那幢高楼里。”
说罢,张泗宗手一指,令狐恒顺着望去,果然见一幢高楼拔地而起,三层高的楼层上面,灯火通明。
令狐恒眉头一皱:“你是说,灵瑶已经嫁给了灵誉?”
张泗宗说道:“这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兄台一无所知?”
令狐恒愣住了:“灵瑶嫁给灵誉了?难道当年污了灵瑶那人,竟是灵誉?这……这怎么可能!”令狐恒心中一万个不相信,但事实摆在面前,不由得他不信。
四年前灵誉与他乃生死相搏,令狐恒就曾怀疑过;而现在看来一切都顺理成章,若不是顾及药神谷的面子,灵瑶怎么可能说出这般违心的话来?他们夫妇两人的合计,看起来骗了药老,骗了他,也骗了天下人。好算计,真的是好算计!
令狐恒想通了里面的关节,心也冷了下来。张泗宗察觉他的情绪不对,以为他要出手杀人,战战兢兢地说道:“兄台,我不是药神谷的人,你就高抬贵手……”
令狐恒冷冷地说道:“我不杀你。”
张泗宗闻言大喜过望,正待说些什么,令狐恒冷冷的话语又响了起来:“但我不能泄漏我的行踪。”
张泗宗一愣,猛然感到眼前一黑,意识模糊了起来。原来令狐恒一掌拍晕了他,免得泄漏了自己的行踪。
令狐恒看也不看软瘫在地的张泗宗,头也不回地往药神谷那幢高楼掠去。他要赶时间,药神谷虽然看起来与世无争,但令狐恒肯定的是,他们也有自己的情报系统。好在他的御剑速度与药神谷的探子比快了不少,但谁又能保证现在灵誉他们仍然是一无所知?若是得知令狐恒已经冲出困魔渊,灵誉和灵瑶恐怕第一时间便要远遁,那时候想找他们就更难了!
想到这,令狐恒不由地加快了速度。黑夜里,静谧的药神谷,一道黑影如同利箭一样穿破黑暗,射向了那高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