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你说贞妃娘娘那般说，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芳妃带着女官一路行到御花园中，果然看到了满院绚烂的紫金色帝霄花正在灼灼盛放，一种奇异的冷香正自大片大片的花朵中幽幽飘出，令人心旷神怡。

据说这种只生在沧澜境域的奇异花朵依借着龙气而生，四季不催不败。只是芳妃未曾想到在这最靠近帝王居所的花园中，帝霄花竟如此靡.靡繁丽。

瞧，连上天都如此助她。

"婢子愚钝。只是贞妃娘娘既然有约，主子不如多去坐坐吧。"

"......"

芳妃为这重紫辉煌的奇景留驻半刻，裙角一旋，翩然入了这紫意蓬勃的花园之中。

御花园是先帝时候刚翻新过的，眼下依旧是白玉阶，金井栏，雕栏玉砌犹在，只是朱颜改。这座耸立了近百年的宫廷，十年前曾拥满了灿烂妍秀如鲜花的宫妃们，如今却这般冷寂寥落。这宫中又有哪一寸哪一方没有死过人呢？

她的位分与其它三人并无差别，从二品的妃位。

但她得到的封号却是"芳"，为了和亲她学了两年的沧澜话，自然知道这个字的含义。她下意识的不喜欢这个"芳"字，听起来虽然美，却也十分单薄。芳菲绚烂的花儿不过一季就会凋谢。而她，为了在拥挤的看不到她的宫廷中保命，不曾怕过什么人，也不惧于去做什么——如今她只是从一处被挪到了另一处，仅此而已。

如她这样的人，怎么能用娇弱鲜妍的"芳"字呢，简直是嘲讽一般。

和亲公主又如何？那顾氏虽然出身显赫豪族，也不过是个未曾生育的女子罢了；而月嫔更是卑微到泥土中去，整日闭门托病，似是个游离在后宫之外的隐形人。

而这般大的宫廷，竟连一个孩子的声音都无，冷的让人发寒。

芳妃垂首看着自己年轻纤巧的腰肢，许久轻轻抚摸了自己的肚腹，"姑姑。"

女官忙应她，"主子可是乏了？不若我们叫了轿子回去。"

"姑姑。"芳妃的细指摩挲着一朵帝霄花，又攀住了看起来十分柔嫩的花茎，轻轻用力。这奇异的花朵果然无法以指力取下，看似柔弱、实际上十分坚利的紫金色花瓣瞬间划伤了她的手指，伤口处款款溢出些血来。

"娘娘——"女官从袖袋中掏出一圈洁净的绷带来，想要给她包扎手指，她忧心忡忡道，"若是留了疤痕..."芳妃摇了摇头，平静笑道："你瞧。这花，这院子都不是我的。"

一个贵为一国之君的男人，哪怕再如何美好，也不是她能肖想的。

她能拥有的只有一样。

芳妃低头看了看自己孤孤单单的身体，目光无限婉转温柔。

"姑姑是我的人，我们是一道的，沧澜话怎么说的？叫'休戚与共';。"

"...是，娘娘。"

"所以姑姑，请听一听我的打算。"

*****

将公主们打发走，顾琳琅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有些隐痛，便倚在美人榻上阖眸休憩。正在昏沉之间忽听得前殿通传，她也顾不得梳妆打扮，披了一件披风穿了一双轻便的软鞋便奔了出去。

在皇帝面前，她一直是最初那个带着几分稚气的女娘。

"陛下日安！"

"怎么这般着急，仔细身子。"皇帝托住她的手臂将她轻轻地扶起来，"朕说过，你我之间无需这些虚礼。

贞妃不由笑道："礼不可废。陛下却是忘了，还不是陛下突然有了那般多的'美人';新宠，我若是教训她们礼仪，也要自身能立得住脚才是。"

"你受累了。"

"琳琅不累。"贞妃臻首微摇，同皇帝一道坐下饮茶，细细说了四妃之事，"晴妃年纪还小，虽说不笨，身上的稚气也不像是完全装的；锦妃如今官话还未讲利索，行事全仰仗那个嬷嬷；怡妃则带了些跋扈之气；至于芳妃..."

她说起这个北朔来的公主，忽然有些难以启齿般停顿下来。

"芳妃？她可是有什么事？"皇帝对于这个朔国的公主印象极浅，一时竟想不起来是哪一个人。

顾琳琅叹了一口气，许久才试探着开口，"陛下是顶天立地、雄韬伟略的儿郎，却不清楚这内宅之事。"

"...总之芳妃瞧着便是个心狠之人，性情也极适合这内宫之中。我会安排人盯着，但陛下也要防着些。"虽然陛下的安危无须担心，但若是被这种女子的面目吓到了，也是天大的罪过。

果然朔国的宫廷自根底上就不堪，教养出的皇子皇女，都是这般狭隘的体量。

"...好。"皇帝沉吟了一下，才认真的点了点头。

顾琳琅最喜欢的便是他少有的、脱去了沉稳的样子。

她不由得掩唇偷笑：陛下虽然风华绝代，但唯有偶尔的一点不完美之处，让她觉得格外可亲可爱。

不过细细看来，陛下如今似乎柔和了许多。若是往日，只要冷着面在那处一站，这些牛鬼蛇神又有哪一个敢肖想她家陛下的？

这般一想，顾琳琅便想到了唯一能为他带来改变的月嫔，又想到自月嫔入宫后他的种种破例行为，心中不免有几分酸涩的苦意。

"今儿个月嫔妹妹又告了病，也好久没上我这宫中坐坐了。既然公主们都顺当地入了宫，妹妹的位分也可以提上一提，也好协助我一道打理这宫中事务。"她说得这般云淡风轻，身后的贴身宫女婳云都有些动容：她家娘子竟将宫务都分了出去，这是在开门揖盗，引狼入室啊——这么大的一份好处，莫非还等着月嫔再推回来不成？

皇帝瞧见她有些低落神伤的样子，心中叹息着摇了摇头，但其中种种缘由总归不方便同她细说："不必了，阿月出身清寒，并不擅长这些，你做的便很好。"

"您这真是...将琳琅当做管家婆子使唤了。"顾琳琅收了许多出口便是大不敬的调笑之言，口中打趣道。

可眼前这个人到底不是她在顾府见到的皇子了，想到最初海棠树下的相遇，她不免目光粼粼，清冷的眉眼都因此变得柔美生动。

"陛下真的很好很好。琳琅自始至终对此生都无所希求，只求在陛下身边便足矣。"

【人设档案】

姓名：顾琳琅

性别：女

年龄：25

身高：五尺四寸（162cm）

体重：40kg

封号：贞妃（正二品，代掌皇后凤印）

宫殿：长乐宫

心腹：婳云（自小一起长大的婢女）

乳名：莺莺

亲缘：顾回（父）（已亡）

顾苏氏（母）（已亡）

顾老太太、顾老太爷（祖父母）

顾鹰（顾寒钺）（骁勇大将军）（堂哥）

顾言（伯父）顾海、顾律（叔父）

顾琳俪等（堂姐妹）

皇帝（夫君）

罗近松（前未婚夫）（流放途中亡故）

备注：将门贵女，为人清冷淡漠，对于内宅隐私十分警敏。自幼体弱多病，有先天不足之症，需要常年服药。

是陪伴在皇帝身边最久的女人，从王府中开始管理府务。十分爱重皇帝。

再备注：曾被祖母称为"克死父母和未婚夫的不祥之人"，因年幼时受到骨肉亲人的疏远和迫害而痛恨母族，但和堂哥顾鹰的关系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