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红骡子的怪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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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巧巧要回一趟娘家,殷素素让憨娃赶着骡车去送她,同桂云自然陪着。别看憨娃憨兮兮的,却有一手甩鞭儿的绝活。憨娃出息着鼻子眨巴着眼睛,将手中指头粗的兔儿条鞭杆用劲一甩,五尺长的鞭梢子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线嘎一声脆响,憨娃鼻子一搐露出黄牙笑起来,一脸的得意样,红骡子听到鞭响,直起耳朵撅起尾巴抖起精神嗵嗵嗵跑起来。金巧巧惊讶地说:“憨娃,没想到你鞭儿甩得怎么好,跟谁学的?”

“我干老教的。”憨娃嘿嘿地笑着。

“大脬牛?”

“嗯。”

“倒像你亲老子似的。”金巧巧笑道。

憨娃好像没有听清,自顾赶着车。同桂云知道大脬牛是憨娃干老子的事情,也听说过一些传闻,却也不便问。憨娃听了金巧巧的夸赞,得意洋洋,一路上都在说骡子的事情。憨娃说:“别看红骡子不吭气,它可灵性了,啥都知道。”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金巧巧和同桂云,脸上非常的自豪,“你们知道吗,它只听我干老和我的话,其他人弄不转哩。”同桂云觉得奇怪,问道:“哦,这是为啥?”憨娃得意地说:“嘿,长年累月都是我干老和我经由(经由:当地方言,喂养、使唤)着么,天天喂养它使唤它,天天给它喂草喂料饮水晒太阳抠痒痒溜弯子,天天给它打扫圈里的粪刷身上的杂毛,日子长了就认亲了。”金巧巧嘎嘎嘎笑起来,“哦呀,它好像也是你老子似的,你们该是兄弟撒。”

憨娃傻呵呵地笑了笑说:“对着呢,我干老就是这么说的。”

这时,红骡子呼噜一下摆了摆长耳朵。同桂云说:“你看看,红骡子生气了。”憨娃说:“才不是,它那是舒坦,它听了这话很安心呢。”

“屁话,骡子还懂人话。”金巧巧笑道。

“少奶奶,这骡子真的能听懂呢,不相信你听着。”憨娃收起笑脸对着骡子吁了一声,“红骡,停哩——”红骡子闻声止步。金巧巧很惊奇,对着红骡子喊道:“驾,走哩。”红骡子像啥也没听见,竖直了耳朵又摆了摆。憨娃笑道:“哦,红骡,走哩——”红骡子开步就走。金巧巧有些生气地说:“你个傻憨娃,红骡子听你的有啥了不起,你照样听我的。”憨娃笑着说:“那当然,我当然听少奶奶的。”金巧巧满意地点点头。

憨娃又跟同桂云讲红骡子的事情。憨娃说:“红骡子紧张的时候会竖直耳朵瞪大眼睛盯着你看,红骡子生气的时候会把耳朵抿向后面,一旦低头张嘴就会尥蹶子,它会连续尥蹶子,可以踢死一条狗。你最好不要从它沟子后头过,它胆子小容易受到惊吓,一旦受惊了就会伤着你。”同桂云点点头,没想到这憨娃懂得不少。憨娃得意了,又讲了起来,憨娃说:“红骡子是周家最好的一匹枣红骒马和苟皮匠的黑叫驴配的种。这枣红骒马可不一般,是周老爷用两匹快马从木垒河换来的纯种哈萨克马,还是个刚刚驯服的三岁生马子,非常厉害,后来下了一个小枣红马驹子,成了老爷的坐骑。二年,老爷让我大牵着枣红骒马到苟皮匠家配骡子,枣红骒马估计是闻到了黑叫驴的尿臭味,死活不愿意靠近。我大舍不得打,怕老爷怪罪。还是苟皮匠有办法。”

“啥办法?”金巧巧好奇地问。

“苟皮匠个狗日的拿了个眼罩子把枣红骒马的眼睛蒙上,又给它戴了个帆布料斗子,里面有些草豆子。”憨娃傻呵呵地笑着说。

“那枣红骒马就进去了?”

“苟皮匠牵着枣红骒马在外面转了一个圈,就进去了。”憨娃说。

“后来呢?”金巧巧又问道。

“不好学说哈。”憨娃挖了挖头皮憨笑起来。

“你笑个啥,傻呵呵的。”金巧巧骂道。

“后来,枣红骒马跳弹得厉害,黑叫驴爬不上去。”憨娃一边说:一边抠着头,斜着眼睛看着金巧巧。

“那黑叫驴也蒙眼睛了?”金巧巧问道。

“蒙了一个,苟皮匠拿块破布啰嗦在桶子里沾些驴尿,在枣红骒马水门(当地方言,**)上擦了擦。”憨娃咧着大嘴傻呵呵地笑着。

“拿驴尿尿,擦沟子?”金巧巧不解地问。

“对着呢,那是散草驴(散草驴:当地方言,发情的母驴。)的尿尿,黑叫驴一闻就呲牙咧嘴地笑起来,裆里那锤子就扎直了。”憨娃学苟皮匠学那黑叫驴,黑叫驴闻了尿尿仰起头嘴唇往上呲,朝天一柱香,“老天爷呀,又给我一个仙女儿……”憨娃仰着头哈哈哈哈诡笑起来。

金巧巧笑得直捂肚子,一边笑一边骂,“哎呀,你个傻东西倒不傻么,连驴笑都知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把我肚子笑得疼。”

“那是苟皮匠说的,他天天侍弄驴子,叫驴草驴的事情他都知道:不相信你去问我干老。”憨娃一本正经地说着,脸上还很不服气。

“去去去,谁问大脬牛这些破事,”金巧巧又问道:“后来怎么着了?”

“你不相信我我还不说了呢。”憨娃努努嘴把脸扭到一边看着路边,一只红脖子灰雀儿正在追逐一只黄脖子灰雀儿,金巧巧也看到了,嘿嘿一笑说:“哎,你个傻子,瞎看个啥?”憨娃没吭声。

“好了,我相信你,说吧,你个死憨娃。”金巧巧笑嘻嘻地说。憨娃转过身来,看了看金巧巧,裂开嘴巴露出一排大牙。“哎,那苟皮匠各页子(各页子:当地方言,办法、点子)多,他把枣红骒马的前腿和后腿拌起来,黑叫驴才爬上去,枣红骒马跳弹不动,干生气,后来就不生气了。”金巧巧又不明白了,问道:“为啥,为啥后来就好了?”

“我也不明白撒,只是看着那黑棒子戳进枣红骒马沟子里,它挣弹了两下就张大嘴笑了,满嘴白沫子,呵呵。”憨娃不好意地看了看同桂云,同桂云早已听不下去,却也不好阻止,她瞪了憨娃一眼,憨娃赶紧低下了头。

憨娃虽然比同桂云大三岁,却害怕同桂云,几年前就被同桂云教训过。那年秋天,同桂云和三妹素云在碉堡梁放羊铲蒿子草,她铲了几大朵落蒿子就拉着爬犁送回家了,回来时见素云在哭,同桂云问怎么了,素云说:“死憨娃和石头赶着骚胡驹驴羊爬了我们家的绵羊。”她们家的两只母绵羊是去年她妈妈用三个月的绣活跟谷家换的。奶奶说:母羊生母羊,三年五只羊。要是这样繁殖下去,三年之后她们家就是十只羊了,家里正是这么盘算的,现在可好,同桂云非常生气。这时憨娃在那里喊:“同老大,屌也大,沟子大,一生一个胖娃娃,九个丫头五朵花,还有四个死娃娃……”

同桂云气急了,向憨娃和大头冲过去。憨娃长得粗壮结实,没把同桂云当回事,想着一个丫头片片,能怎么着。同桂云冲到憨娃跟前,照着憨娃脸上就是一拳,憨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打得蒙头转向,倒退了几步一沟子坐在地上。

石头见哥哥吃了亏,跑过来从后面一抱子抱住了同桂云,同桂云让他放开,他死不丢手。同桂云抬起右脚在他右脚掌面上狠狠一踩,石头松开同桂云抱着右脚坐在地上哎吆哎吆哭嚎。素云在一旁直拍手。石头说:“哎,明年春上你们家就要生下两个杂毛羊了。”素云努了一下小嘴,提了提身上挂的一串五帝钱,翻着白眼仁说:“呸,你个臭嘴,你们家羊才生杂毛呢。”石头却不敢动了。

憨娃不服气,一骨碌翻起来又向同桂云冲过来,同桂云轻轻一闪身飞起一脚蹬在憨娃的后背上,憨娃啪的一下扑倒在地,粘了一脸的土。石头坐在一边不敢再动了,憨娃没有想明白自己为啥又摔倒了,他再次起来,还没等他出手,同桂云一脚踢在他下巴颏上,他再次倒地,只觉得下巴颏酸疼。这时,同桂云已经站在他面前,同桂云说:“憨娃你听着,你再敢欺负我妹,我把你的腿把子踏折你信不信。”憨娃见同桂云满脸怒火,眼睛射出一道逼人的光芒,他心里有几分畏惧,憨憨地点点头。从那以后,憨娃见到同桂云心里就有些发毛。

见同桂云瞪着眼睛,憨娃就有些心虚。金巧巧在那里自言自语,“哦呀,这事情也怪哈的,叫驴爬了骒马就下了骡子,长得不驴不马的。”“看上去还是有些像马,也有些像驴。”憨娃说。“屁话。”金巧巧骂道:“傻呵呵的就知道说傻话。”憨娃傻呵呵地笑着。后来憨娃眨巴着眼睛说:“还有一个奇怪的事情。”“啥事情?又是骡子的?”金巧巧看着憨娃说道。“枣红骒马自从下了红骡子之后就没有再怀上过驹子,一个马驹子都没有再下过,有人说苟皮匠的黑叫驴那黑棒子长,把枣红骒马肚子捅坏了。”憨娃摸着头一副想不通的样子。

“哦,还有这等怪事,难道:”金巧巧也觉得奇怪,欲言又止。

“从那以后,枣红骒马就再没有散过,大儿马也不理识它。”憨娃说完,一脸捉摸不透的表情。

同桂云原本讨厌憨娃说的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可是下过骡子的骒马不再下驹子的事情她确实没听说过,不知道憨娃这鬼东西是在哄金巧巧,还是果有此说。金巧巧突然想起了啥,问道:“憨娃,大太太的那只哈哈叫大鸡鸨,是公鸡踩了母大鸨下的蛋孵的还是公大鸨踩了母鸡下的蛋孵的?”

“哦,那蛋么,是我在荒滩上捡的,”憨娃说:“那大鸨窝里在一大朵落一人高的梭梭柴根子下。”

“哎,那大鸨不是在天上飞吗,它的窝不是跟黑老鸦一样做在大树上吗?”金巧一脸奇怪地说。

“那个,我也不知道撒,那天也怪,那个馋嘴的黑驹驴骚胡羊非要跑到那边吃梭梭柴开的红花儿,我过去撵它,梭梭根下忽然惊起一只大鸨,哈哈哈叫着飞起来,我把头伸进去一看,看见梭梭根下有一个大窝,窝里有一个麻楚楚的大鸡蛋,我就拿回来了。我大说这蛋大营养多,让我把它送给大太太补身子,大太太见了高兴,说恰好有一只花母鸡在落窝(落窝:当地方言,孵窝、孵蛋。),要我过去放到花母鸡肚子底下,花母鸡不让,大太太让我到伙房拌了一木勺麸子面,花母鸡跳下来吃麸子面,我就把大鸡蛋放进鸡窝。一月之后,一窝小鸡出窝了,大鸡蛋也破壳了,钻出来一个毛茸茸的大个子黄鸡娃。这家伙比那些鸡娃子大许多,跟着花母鸡寻食吃,大太太说着野物喜欢吃虫子,我放羊的时候就提着笼子抓虫子,蚂蚱、屎壳郎、蜗蜗牛、蜜蜂、蝴蝶、马蛇鼠啥都抓,回来就喂它,它长得很快,秋天就变成一只大鸡。不过,它跟鸡在一起走路,不会飞了。”憨娃说:“我问过大太太,大鸟为啥不会飞了,大太太说:可能是吃得太胖了,呵呵。”

金巧巧听得津津有味的,原来大太太的大鸟是这么个来头。可是她不明白了,大太太为啥喜欢捣鼓这些鸟儿呢?她养了鸡下蛋吃肉还好说:养那些呱呱鸡做啥,养这个大鸟又做啥?

对于大太太的大鸟,同桂云也一直搞不明白。她记得大太太给人说是只鹤,不过她没有见过真正的仙鹤,她只见过她妈给人绣的松鹤童子里的鹤,她妈绣的那鹤可比大太太养的鹤好看得多。那是当然,妈妈是是东城第一绣,没有人能比得上,想到这里,桂云会心地笑了。她脑子想着另一件事,就是那年骚胡驹驴羊爬了自己的绵羊,第二年春天下了两只杂毛羊,长得也是又像驹驴羊又像绵羊,秋天就被她大跟人家换了粮食。

夏天的日头毒辣,火辣辣地照了一个上午,快要把地上晒出一层油来,坐在车山稍微有些风,但也热得难受,大半葫芦水也喝干了。走到西沟口子时,金巧巧说天气闷热有些困了,想歇一歇。憨娃停下车,同桂云扶着金巧巧下了车,金巧巧哎吆呻唤嫌热,见坡底下绿油油的,就让同桂云拿了车上的毡子和毯子铺到半人高的草地里,她躺在毯子上舒舒服服地歇息起来。憨娃把车卸在草滩上,牵着骡子到河沟里去饮水,顺便灌了一葫芦水挂在车架子上,又把骡子牵到一边啃食青草去了。金巧巧迷瞪了一会儿,叫同桂云过去放骡子,说让憨娃过来有事要问。同桂云过去牵着骡子缰绳,骡子认生,不大愿意让同桂云牵着。憨娃笑呵呵地说:“红螺,在这里吃一会儿草,我一会儿就过来。”红莲子这才低下头吃草,还时不时地抬头看看憨娃。同桂云心里奇怪,没想到这骡子真这么灵性。骡子拉了一路车确实累了,地上青草茂盛,它大口大口吃起来。

红骡子见不到憨娃再次鸣叫一声,这一声比上一声响亮而急切。红骡子的怪叫把同桂云吓了一跳,她想这红骡子真是鬼怪偏偏这时乱叫,让那两个龌龊之人还以为是她故意捣乱,她又何必捣那乱子。她在心里骂道:“你们鸡狗不如肮脏不堪,我还嫌恶心哩,懒得搭理。”

憨娃突然听到红骡子怪戾的叫声慌忙提上裤子走过来。同桂云没有理睬他,憨娃也不敢看她,独自套车整理东西。金巧巧唤同桂云过来收拾东西,同桂云也没正面看她一眼。同桂云掂起葫芦让金巧巧洗了手,金巧巧隐约感觉到同桂云或许看到了什么,不过她并没有害怕的意思,只是用那双冷酷的目光暗示了一下同桂云,那意思是说:“不要咬耳朵,否则撕烂你的嘴。”同桂云也没多看她一眼,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从那以后,她对憨娃厌恶至极,也从心里看不起这个少奶奶金巧巧,觉得她太肮脏太淫荡太恶心。

下午到了古城子金巧巧娘家,管家安排憨娃在西厢房住下。晚饭之后,金巧巧又去了憨娃的住处,同桂云一看时候还早,跟金巧巧说她想到城里看看,金巧巧同意了。同桂云出去后,金巧巧又凑近憨娃的身子,憨娃不敢放肆。金巧巧说:“憨娃你别装憨卖傻,以前你夜里常去上房屋里你以为我不知道。”憨娃惊出一身冷汗,忙不跌地说:“少奶奶,你可不敢胡说:那要死人的。”

“那你乖乖听我的,保证没事。”金巧巧得意地说。

憨娃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么着对不起大少爷,大少爷对我好着呢。”

一提大少爷金巧巧气不打一处来,“他个窝囊废,咥了那么多好肉却是杆镴枪头,准看不准用!”憨娃并没有听明白金巧巧连珠炮似的一串话,茫然地看着金巧巧,“你们吃得饱喝的足吃好的穿好的戴好的,日子快活着呢。”金巧巧看着这憨娃傻呵呵的样子笑了起来,心里想,“这傻子说的摸不着头脑的话确实有几分可爱的样子。”后来她就插上了门闩,手脚麻利地脱掉了憨娃的裤子,再次骑在憨娃身上一阵闹腾,嘴里哼哼唧唧,“憨娃,这样才叫快活!”憨娃一转身子把她压在身下一阵剧烈,似乎是有点报复心理,急促之后就偃旗息鼓了,金巧巧躺了一会儿,见憨娃真的睡着了,也回去歇息了。

同桂云闲来无事在街上转悠,她先是认清了到金巧巧娘家的路,然后茫无目的地瞎转悠,左看看,右看看。街上非常热闹,卖土布的、卖洋布的、买针头线脑的、卖日用零碎的、卖包子的、买饼子的,卖浆水面的、卖青菜的,杂耍的卖唱的要有尽有,旁边还有旅店酒馆,桂云是第一次到古城子,看得眼花缭乱。她正在一条巷子里走着,突然听得后面有人喊,“抓小偷,拦住他!”同桂云一转身,见一个衣衫破烂的叫花子气喘吁吁跑过来,后面有两个书生摸样的人在使劲追着。同桂云心想,这花子估计就是个偷儿,她假装没有在意,等花子从她身边跑过时,她用脚后跟轻轻绊了一下,那花子啪一下狗抢屎扑在地上,手里的钱袋也摔在一边,后面的书生已经追到,一个高个儿书生捡起钱袋看了看,说:“还好,没少。”一个矮壮的书生用脚踩着花子喝道:“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你竟敢抢,目无国法。”

那花子满脸是土,艾艾求饶,“哎呀,大哥饶命,实在饿昏了,冒犯你了,饶了我吧,下次不敢了。”矮壮书生在花子沟子上踢了两脚,骂道:“看你还敢不敢了。”花子哀嚎求饶不止。高个儿书转过脸来看着同桂云,一抱拳说:“刚才多亏大姐伸出援手,谢谢!”

桂云见着书生个头高挑,面目清秀,戴一顶黑帽子,一身黑色服装整整齐齐,她在东城可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衣服,非常好奇,笑了笑说:“没啥,不用客气。”

见小花子趴在地上吓得嘚嘚瑟瑟,模样怪可怜的,同桂云心生怜悯,就对矮壮书生说:“既然没丢钱,就把他放了吧,可怜兮兮的。”

“哼,你可怜他,今日放了,明日还偷。”那矮壮书生说道。

“大哥,不偷了,不偷了!”那花子哀哀乞求。

矮壮书生松开了脚,花子翻身起来一溜烟就跑得不见了踪影。高个儿书生把同桂云上下打量一番,这女子典型的国字脸,皮肤白净,眉清目秀,一身淡青色短衫和裤子,头上不戴花,耳垂上不戴耳坠,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利利索索。再看她一双穿蓝色绣花鞋的大脚,高个儿书生更加好奇,一个平常女子身手咋这么敏捷,轻轻一磕脚就把花子撂倒了,有些不可思议。他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同桂云,只见她一双大眼睛清澈而明亮,微微一笑,柔美大方,而那柔美中又透射出一股威严之气,神圣而不可侵犯。高个儿书生很是惊讶,忙问道:“大姐是做什么的?”

同桂云见两个书生一直盯着自己看有些不好意思了,随口说了句,“路过的,”说着就准备走开。矮壮的书生问道:“敢问大姐是从哪里来的?”

“东城,”同桂云已经迈步走出两步,转身回了一句。

“啥?东城?你是从东城来的?!”高个儿书生紧跟着问道。

同桂云看着两个书生,点点头。

“我们也是东城的。”

两个书生高兴极了,开心地笑起来,同桂云也笑了。同桂云觉得好奇,问道:“你们在这地方做啥来着?”

“哦,我们在求学,古城子文庙初等学堂。”高个儿书生说道。

同桂云又仔细看了看他们的衣服。矮壮书生转了一个圈,笑了笑说:“这是我们的学生装,中华民国的新式服装,是孙中山先生亲自确定的,也是我们民族的骄傲和自豪。”

同桂云一脸茫然,心里说:什么孙先生李先生的,我怎么会知道。不过,她好像觉得她似乎听说过似的。高个儿书生见同桂云没有反应,就说:“这学生装和中山装一样,也有特殊意义。”他抬起右胳膊,左手指着袖沿下的三颗扣子说:“你看,这三颗扣子,代表:平等、自由、博爱。”说着,他又抬起左胳膊说:“这三颗扣子,代表:民族、民主、民生。”

同桂云非常好奇,没想到这学生装还有这么多说道:她睁大眼睛看着他俩,又看看他们的衣裳,总觉得奇怪。矮胖的书生笑道:“哦,我们的门襟上的这五个扣子也有说道:它们代表五权分立:行政、立法、司法、考试、监察……”

其实,同桂云并没有听懂他们说的话,更没有想到,他们这一身衣服、几个扣子,居然有那么多道道:她闻所未闻,非常好奇。这时候,同桂云好像记起来了,好像大嘴和尚杨大爷说过建立民国的孙郎中就叫孙先生,好像也叫孙中山,还说他出过洋留过学文韬武略一一精通,这书生说的孙中山跟杨大爷说的是一个人吧,怪不得这么厉害,连一件衣服也说出这么多学问。这时,同桂云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口说了一句,“听说他今年春上病死了……杨大爷说的。”

两个书生没吭气,脸色非常难看,他们不约而同低下头。不一会儿,高个儿书生说:“中山先生虽然离开了我们,但是中华革命的事业还在继续。”

“对,我们的民族是不会倒下的。”矮壮的书生说。

两个书生的话同桂云确实没有听懂。看着他们充满自信的脸庞,明亮的眼神闪射着坚毅的目光,同桂云心里非常震撼,她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可以肯定,他们在做一件大事情。杨大爷说:孙先生领导革命党推翻了清王朝,建立了民国,是翻天覆地的大事情,从此之后,中国再没有皇帝了。杨大爷说孙先生不做皇帝,他要做大总统。到现在她也不知道大总统是干啥的,说是外国皇帝的叫法。孙先生为啥要用外国皇帝的名字,她实在想不明白。

同桂云看着高个儿书生有些不解地问了一句,“现在,孙先生走了,他的民国谁在做主?”高个儿书生一脸认真地说:“民国是中华五族四万万同胞之民国,不是孙先生一人一家的。”顿了一会儿又说:“现在各路军阀混战,攻打北京城,都想争夺帝位,革命军正在北伐。”高个儿书生一脸的愤怒,矮个儿书生跟了一句,“对,谁想当皇帝谁就会灭亡。”

同桂云仿佛明白了一些,但也不完全明白,她从两个书生的话里对民国有了一种新的认识,虽然模模糊糊,但完全超过了她之前在东城时对民国的那种糊涂认识,她心里很是快活。

他们一路走着聊着,不知不觉来到东大街学堂门口,两个书生准备回学校,高个儿书生突然想起了什么,忙问道:“哎,你住在哪儿?我们送你过去吧,天有些晚了。”同桂云笑了笑说:“不用了,离得不远,一会儿就到了。”矮壮的书生问道:“对了,还没有问你贵姓呢?”

“我姓同。”同桂云笑了笑。矮壮的书生摆手说道:“我姓谷,他姓周,下次见。”同桂云向他们摆摆手。同桂云跟两人告别后径直向金巧巧娘家走去,她敲了院子大门,管家开了门,金巧巧从憨娃住处出去小解回来,两人照面也没说多余话,同桂云到住处安歇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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