曽昭展见状,吓得心头一突兀,还好,他望了望左右无人,就拉着女儿在小路旁边的水泥墩上坐下,急切地问:“这是怎么啦?他欺负你了?!告诉爸爸,有爸爸在,谁也不敢欺负你。”
这恰恰是他的心病、最担心的问题。
莫非,年轻人血气方刚,都控制不住自己,他们俩已经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那就不好办了。真难办。
小丫头的情绪波动很大,见他紧张兮兮的样子,突然又忍不住破涕而笑了,“你这满脑子都在想什么呐?老古董。”
曽昭展拉着她走到腿边,让她坐在上面,道:“我没想什么呀,你瞧瞧,是你在又哭又笑的,都把爸爸弄懵了……我今天都听到你喊老公了,这是到什么地步了?如果你一心想跟他好,就跟爸爸明说。爸爸会替你权衡的。”
“你不知道呢,爸爸,我是想跟他好啊,可是……他总是不即不离的,我也没办法。其实,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还不是一次二次……”曾瑜犹疑片刻,决定跟父亲坦白。
如果能够求得爸爸的大力支持,自己爱情这艘小木船啊,就无异于安上了发动机。
曽昭展一听,头都大了一圈,惊叫道:“你们俩,已经……嗨!”
他努力地控制谈话的分贝,却无法按捺住心海的波涛汹涌。
“我倒是想跟他……过小女人的生活呀,我最大的理想,也就是相夫教子了……可是,人家……就是没有实质性的突破。”曾瑜羞得脸蛋泛红,好在这是父女两的悄悄话。她低声道:“你就别大惊小怪的啦……我们这爱情呀,相恋得也太有仪式感了,岂是老古董懂得的。”
曽昭展叹了口气,笑道:“你别折腾爸爸啦!我就要被你活生生地吓死了……我看,你们这不是仪式感,而是戏剧化……这小伙子,真行!他居然这样的意志坚定……爸爸没有看走眼,服啦!”
“服个什么呀?!服他把你的宝贝女儿吊在半空?我现在心里一直是七上八下的,都快成神经病啦,心里想着听天由命吧,却又禁不住时时刻刻地念,简直抑郁啦!”曾瑜忧伤地看着身边的大松树,上面有二只伯劳在筑巢。
曽昭展提起女儿的手,握了握,拿着她的小臂左摇右晃看了一阵,点头道:“我的傻女儿噢!你难死爸爸啦!”
曾瑜的手被他抓着,只有用肩膀擦了擦眼泪,似哭似笑的说:“你难什么,云外之人岂懂得红尘恋人的烦恼,好像显得情商很高似的,嘻嘻。”
曽昭展呆呆地哦了一声,跟她对面坐在凳子边,问道:“那我问你,你们俩都这样了,你还敢让他跟杜小会这样接近?万一、日久生情,你岂不是就很麻烦了?”
曾瑜抿嘴苦笑了一下,笑容却比哭还难看,道:“要日久生情,也早就生了……我之所以反对他们俩去杉桥,起先就是这样想的,谁知你报仇心切,全然忽视了这一块,真是笨死了,全然不懂我为什么强加阻拦……我也想过了,煮熟的鸭子真的要飞,不是鸭子的想法,而是人在剃度。”
“可是……他们、已经有了过命之交呢,没有听到他一直在念叨,欠下一条命呢,这是很重的砝码呢……你傻呀?唉。”曽昭展又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我不管……反正,我就要嫁给他!”曾瑜望着老父亲,坚定地说。
曽昭展吃了一惊,握紧她的小手道:“为什么?你怎么会那么想?嫁谁不好非要嫁他?”
曾瑜看着他,神情凄苦的说:“我还能嫁给谁,嫁给喜欢我的?可是我不喜欢呀,怎么嫁,我嫁得了吗?所以,我只能嫁给他。”
她嘟着嘴。
曽昭展听得头皮一麻,身子冷丁丁打了个寒战,不敢再跟她对视,偏开眼神问道:“你怎么那么想?以你这样的条件,嫁谁不能嫁……你也知道他已经有一个少校,我还大力成全呢,真该死……你呀,何苦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啊?”
曾瑜气苦地说:“你以为我想嘛,我也是没办法了。我是实在没办法了啊,我爱他……我哪扭,根本没扭,只是傻傻地爱着……这会儿,感觉我都在绝路上了。”说完又道:“都是你,当初自作聪明,认他做弟弟,他老是叫我小侄女,真是烦透了……如果直接做月老,他敢不从?哪里会生出这一节……还有,爸爸,你想一下,咱整个重安,除了他,你的女儿还会喜欢谁。所以,我想好了,今生就嫁给他算了。”
尽管那个人,可能是她一生的疼。
她这话说的与曽昭展内心里分析得一模一样,但此时听她自己说出来,仿佛每个字都在滴血一样,直听得心头乱颤,再看到她那凄苦万状的神情,更是打心眼里难受,叹道:“唉,傻孩子,你真傻啊……好孩子多得很呢。”
曾瑜似哭亦似笑,抹抹眼泪,道:“都到现在了,也就不说什么了,我也认命了。我已经想好了,履行婚约,非他不嫁。我这回就要自己走了,不论怎么,也要走下去……”
说到这又嘤嘤哭将起来。
曽昭展听得心酸不已,连连劝慰。没有纸巾,他就用自己的大拇指给女儿擦拭眼泪。
以往,父亲对自己一幕幕的好全部浮现在脑海里,忽然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哭道:“如果真有什么,我谁都舍得,就是不舍得你!”曽昭展一怔,愣了下,微微挺直腰杆,抬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道:“我也舍不得你,我是不想你嫁过去,太尴尬……”曾瑜趴在他怀里只是哭。曽昭展被她哭得眼睛也湿润了,暗里叹气不已,嘴中劝道:“乖,小宝贝乖,别哭了,你再哭我都要哭了。这是他的福气呢,希望他能够消受。”
曾瑜抬起头看向他,美眸中闪出两道异彩,叫道:“爸爸……”曽昭展嗯了一声,小声反问:“怎么了?”
她抽泣着说:“我想告诉你,我……唉!不说了,我的心里真苦、真累呀!没有方向感了。”
曽昭展的心中泛起波澜,说不清是可怜还是酸苦,颇有些惴惴不安。
【作者***】:起早码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