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又过了十天,子夜二人站在山头上,终于能看到不远处的咸水镇了。
这时,子墨指着山脚下的一处地方道;“师傅你看山下,那里有很多人,他们像是在搭台子。
子夜也将目光看向了那些人,“奇怪,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唱戏的,可为什么不去镇子里呢?这里也没有人烟,谁会来看戏啊?
管他呢!我们先进镇吧师傅?子墨看着子夜问。
子夜抬头看了看已经快黑了的天色,“不,我们今晚就在这儿过一夜,我总觉得下面那些人有些古怪。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那些人在山脚下,子夜他们在半山腰处,上面的人能看到下面,然而下面的人却看不到上面。
夜里,戏台子那儿灯火通明,看着是很热闹,但却没什么声音,给人的感觉异常诡异。
班主,这样能行吗?一道特意压低的声音突然响起。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也传了过来,“能不能行都要试试,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唉!
随着声音落下,戏台子上紧接着就走上来两个人,他们脸上画着浓妆,身上穿着衣服,周围也有人敲锣打鼓,台上的那两个人也开始张口说唱,可问题是,就是没有声音,任何声音都没有,没有锣鼓声,也没有唱戏声,台上的那两个人又是扭又是跳的,可就是丝毫声音都没有。
此时躲在戏台旁边草丛里的子墨都看愣了,这是什么戏?
“哑戏”。子夜小声告诉他。
子墨一脸好奇的看向子夜小声问,“还有这种戏?
嗯。子夜点了点头。
怪不得他们把戏台子搭在了这儿,他们这是故意给鬼唱戏听呢!
子墨越听越糊涂了,“师傅,啥意思啊?
哑戏,就是专门给鬼听的戏,因为鬼喜静,厌吵闹,所以要是给鬼唱戏,就得唱无声的哑戏。
搞了半天,他们这是在招鬼啊!子墨恍然大悟道。
子夜摇了摇头,“我看可没那么简单。
这时,周围忽然刮起阵阵阴风,子墨挑了挑眉,“师傅,你看,是地府里的阴差。
子夜抬头一看,果然,在戏台的不远处,渐渐聚集了好多阴差,他们全都手拿锁链,随着阴风吹过,他们也全都来到了戏台跟前。
而这时,子夜和子墨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戏台子里的那群人头顶竟然都飘着一根香,不论那些人如何移动,那些香也都跟着移动,这一幕简直诡异的不得了。
师傅,这是什么情况啊?眼前的一幕实在是刷新了子墨的认知。
子夜皱着眉头思索道;“来的不是其它小鬼,而是阴差,还特意在这个地方唱哑戏,难道那些阴差是来勾魂索命的?
那是…勾魂香?
什么是勾魂香?子墨不明白。
勾魂香是阴差用来收割魂魄用的,他们提前把香点上,当哪个香燃尽的最快,谁死的也最快。
子墨满脸震惊的指着整个戏班子的人,“他们不会都是要死的吧?
应该不会。子夜摇了下头。
你看他们准备的这出哑戏,应该就是用来为他们自己求情的。
所以,死几个人,如今就要看那些阴差的了。
师傅,你以前不是说过,地府阴差不能随意取人性命的吗!那他们这是……
子夜略微沉思了一下道;“什么事都有因有果,一定是那个戏班子做了什么事,才导致了如今这场灾祸。
看着还在戏台子周围走动的人,子墨小声问子夜,“师傅,我们不救他们吗?
子夜摇了摇头,“不救,天道轮回,因果报应,既阻止不了,为什么还要淌浑水,简直是多此一举好吧!
子墨无奈的抽了抽嘴角,“是,你说的都有道理。
这会儿功夫,那些人头顶上香已经燃了一半了,不少人的脸色也已经变得很难看,虽然他们见不到那些阴差,但周围不断吹过的冷风,那些人心里也明白一些。
直到一曲戏终了,那些人头顶上的香也燃尽了。
嗖嗖嗖~
哗啦哗啦……
那些阴差已经开始挥舞手里的锁链了。
砰砰砰砰……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
只见整个戏班子的人全都倒在了地上,一缕缕魂魄,都被阴差的锁链给拽了出来。
走了,都该上路了……
话落,那些阴差转身便准备离开这里。
而这会儿,那些阴魂也都反应过来了,他们看着捆绑着自己的锁链,一个个的全都哭嚎了起来。
啊啊啊…
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啊……
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放开我…快点放开我……
啪啪啪~
做鬼都没个做鬼的样子……
阴差一边说着,一边用手里的铁链抽打他们。
那些阴魂被打了之后,顿时便安静了不少。
呼呼呼~
几阵阴风吹过,那些阴差和阴魂便都消失无踪了。
戏班子还是依旧的灯火通明,可这会儿里面却全都是死人了。
噗通~
子夜他们刚想离开,却突然听见戏台子上有声音,俩人走进去,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死了,果然都死了啊……
只见一个中年男人哆哆嗦嗦的站在一堆尸体中间,他脸色惨白,一看就是被吓得不轻。
你怎么没死?进来后的子墨突然出声问。
那男人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两个年轻人,也一脸的震惊,“你们……
子夜想起刚刚听到的那阵噗通声,她看着那个男人说,“你是躲到了高处,所以才逃过了这一劫吧?
你……你怎么知道?男人看着子夜,直接一脸的惊恐,他不断的在心里想着,这俩人是谁啊?他们好像知道很多似的。
这时,子墨却转头问子夜,“师傅,为什么躲到了高处,他就没死啊?
因为地府里的那些阴差都笨的很,他们根本就不会往上看。
这又是什么逻辑?子墨还是不太懂。
可惜,还没等子夜回答他呢,一旁的那个男人却一下子坐倒在了地上。
他哆哆嗦嗦的指着子墨二人,“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子夜看着他语气淡漠道;“你以为躲过了这次,你就安全了?别太天真了,那些阴差可不是好糊弄的,他们既然敢来勾魂,那手里必然是有本阴名册,等回了地府之后,他们察觉到了不对,恐怕你会死的更惨。
见眼前这俩年轻人左一句右一句的说着一些常人根本不会说的话,房班主终于察觉出点什么了,他一下子跪着爬到了子夜和子墨跟前,哭着脸求着他们。
你们是不是可以救我?
求求你们了,救救我吧,我真的不想死啊……
子墨从一旁搬了个椅子放到了子夜身后,而子夜也自然而然的坐下了,她开口问眼前的这个人,“说说你们的事吧,我会看心情决定帮不帮你们。
子夜二人这会儿就是房班主的救命稻草,他可是会紧紧抓住他们的。
姑娘,是这么回事,事情是发生在一个月之前,那天,我们戏班子刚刚在一个渔村里表演完,正准备第二天离开,可就在夜里,班里的几个年轻后生竟在醉酒后把村里的一个小庙给砸了,听说那是个判官庙,等我知道了这个事时,已经来不及了,就连庙里的判官神像都碎了。
那个渔村里的人知道了这个事后,直接把我们给赶了出去,后来,奇怪的事就发生了,班子里那几个砸庙的后生,竟全都接二连三的死去,每个人的死状都非常凄惨,脸上身上全是一道道的伤痕,我刚开始时也没觉得有什么,可后来还是别的人告诉我,说那几个孩子的死状,跟被砸碎的判官石像身上的裂纹一样,我当时听到这话都被吓坏了。
这事简直太邪乎了,我作为戏班子的班主,这事可不能放任不管。
砸碎了人家的石像,你当时也没想着要管,这会儿你倒是想起来管了?子墨略有嘲讽的说了一句。
房班主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他尴尬的低下了头。
子夜开口对他道;“你继续说。
后来我就找了个懂行的人,他说我这事很棘手,这摆明了是得罪了冥府判官,想要活命,就只能求那些阴差了。
他让我唱哑戏,说能不能行,都得看命,躲在高处这招,还是我花了一根金条换来的保命符。
说着,房班主便开始对子夜二人磕头,砰砰砰的,这头嗑得倒是实诚。
求求你们救救我吧,我知道我自私自利,可我真的也努力的想要挽救他们了啊!毕竟那判官庙也不是我砸的,我也很冤啊!
师傅,救他吗?子墨低声问子夜。
你觉得呢?
子墨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师傅,我们要是出手那可是很贵的。子墨说这句话时,声音丝毫没有收敛,他就是故意说给那个人听的。
果然,房班主听了子墨这句话后,立马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因为着急他还栽了个跟头。
我有钱,我真的有钱,你们等着,我这就去给你们拿……
看着他消失在了戏台子后面,子夜转头,一脸无的瞅着某个掉进钱眼里的人,“我们很穷吗?
子墨一本正经的看着子夜说,“师傅,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迷油盐贵啊!我们没多少钱的,真的。
我记得你上次还搜刮了那艘海盗船。子夜提醒他。
子墨皱了一下眉,“有这事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看着子墨的样子,子夜心里忍着笑问,“那你还记得我们家一共有多少钱财吗?
子墨很认真的对子夜说,“师傅,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很穷的,哪有什么钱财啊,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子夜无奈扶额,“我算是发现了,你这是扣出新高度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