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赞洪班问:“所以才向赵师父下毒手?”
我点点头:“只有这一个解释,以我们这些年和东南亚阿赞打交道的经验来看,几乎可以肯定。”
阿赞Nangya想了想:“那我们要怎么找到达瓦呢?”
“不用找,那家伙肯定会自己找上门来。”方刚掏出一支雪茄,点燃抽起来。
我们都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阿赞洪班问:“为什么?”
方刚吐出烟圈:“达瓦给陈大师下的谶术被赵师父解开,所以他要害赵师父。而我与赵师父和阿赞洪班共同解救陈大师的事,也是藏不住的真相。那个达瓦肯定会打听出来。所以,这家伙只要得知我们的住处,就会想办法找上门。不然的话,我们人生地不熟,去哪里找他?”
我说:“看来我们还要换地方了。”
阿赞Nangya问:“是要换到更安全、更隐蔽的地方落脚吗?”我说不是,要想引蛇出洞,就得再搬回到兴哥的那个小镇去住。方刚嘿嘿笑道:“你小子还真有些脑子。”
我说:“这样也很冒险,万一那个达瓦不是用邪术的方式报复,而是用硬的,比如雇佣几个亡命之徒,拿着刀甚至枪来对付我们,怎么办?”
阿赞洪班也点点头,方刚说:“以我多年来对这种修邪术者的了解,他们报复的方式只有一种,那就是黑法邪术。在他们眼里,这才是他们的刀和枪,这些人是耻于使用刀枪这类凶器害人,在他们看来那是耻辱。就像一个剑术高手,却要用手枪来把敌人打死,很丢人的!”
“那我们要做的就是先搬回兴哥家的那个小镇,然后守株待兔?怎么才能知道那家伙来了呢?”我问。
阿赞洪班说:“用巫术黑法对抗,首先要有一方开始施法,对方才能感应得到。听老谢说他给你们讲过以前去中缅边境对付那个叫乃温的降头师。我和阿赞达林康共同施法,也是开始念诵巫咒时,被对方的两名降头师感应到,他们才开始回应的。”
我不禁问:“那么法师在念诵巫咒的时候,为什么有时普通人反而没反应?”
阿赞Nangya回答:“修法的人都掌握多种法门,在给常人落降的时候,用的是普通控灵术。但有那种具有强大控灵效果的高级黑巫咒,在附近有人念诵时,同样修炼过此类咒语的法师能立刻感应到。要是不用相应的经咒反击,就会被黑巫控灵术击破心智,非疯即死。”
听了两位阿赞的解释,我才明白降头师之间的斗法是个什么原理。
次日中午,我们又从邻镇来到兴哥家人所在的小镇,在邮局附近找了一家旅馆。这旅馆老板可能是很喜欢猫,养了五六只,什么颜色的都有,但都很乖,白天就是躺在窗台上晒太阳睡大觉,偶尔也和进进出出的游客玩耍几下。
旅馆有两层,我们挑选了一楼位于楼梯口处的两个房间,我、方刚和阿赞洪班在外侧,阿赞Nangya的房间在里侧。我和方刚商量了一下,以十天为限,如果过了十天,那个达瓦也没有出现的迹象,我们就打道回府。
在旅馆的几天,我和方刚轮流坐在门口,守着来来往往的游客,同时也和旅馆老板打过招呼,要是看到有个大方脸、肤色较黑、脸上还刺着斜条纹图案的人进住旅馆,或者在附近出现,有的话立刻通知我们。
六七天过去,都没什么动静。每天的一日三餐,我们四人都在外面的餐厅吃。这天晚上,方刚和阿赞洪班已经睡着,我躺在床上应客户的要求给老谢打电话询问价格,顺便把这边发生的事说了。老谢问:“那你们四人就在台湾这么等着?是不想回来了吧,听说台湾姑娘很漂亮,我猜方老板肯定是相中哪个了。”
“不是不想回来,是不能回来。陈大师拜托我们找到那个害赵师父的高山族巫师,已经七天了,再过三天找不到人,我们就回香港去。”我告诉他。
老谢感叹地说:“哎呀田老弟,你和方刚又是香港、又是台湾的,连旅游都有了,这么享福,真让我羡慕啊!”我说这根本不是旅游,而是办事,这里是台湾的乡村小镇,又不是观光区,哪来的福可享。
正和老谢聊着,听到外面传来猫叫。旅馆的这几只猫平时就算叫也是很温柔的,而现在我听到的猫叫声则比较怪异,像是猫遇到陌生人的那种。我心想,旅馆经常有陌生人来,这几只猫早就习惯,今晚这是怎么了。
为了谨慎起见,我虽然已经很困,但还是先挂断电话,爬起来打开门,朝旅馆入口的前台处看了一眼。门厅的灯4小时都亮着,旅馆老板坐在柜台内,正伏在木台上打盹。几只猫站在门厅的地上,浑身的毛都竖着,尤其尾巴特别粗,不知道什么原因。
我走出房间来到门厅,这几只猫看了看我,我蹲下来轻轻摸着其中一只最乖的,它渐渐平静下来,尾巴也没那么粗了。我把旅馆老板叫醒,他迷迷糊糊地问我需要什么,我说刚才是否有人进来,旅馆老板摇摇头:“没听到。”
回到房间,方刚翻了个身,问我有什么情况,我说暂时没有。躺在床上,我觉得猫咪平时不会轻易处于警戒状态,而且还是几只猫都这样。但旅馆老板也没发现异常,我总不能挨家去敲门,能做的也只有再次提高警惕。于是我把枕头放在床尾,让头部离房门近些,好能听清外面的动静。迷迷糊糊就又睡着了。
次日又是一天没事,但旅馆老板说他的头从昨晚就开始疼,今天也是又疼又晕。我说你可能是夜间着凉了,得多喝开水。晚上在餐厅吃饭的时候,方刚就后天还要还没结果,我们就隔天早晨出发,离开台湾回香港去。
睡到半夜时,我起身去卫生间,看到躺在床上的阿赞洪班坐起来,我以为他也要去,就坐在床上,打算让他先来。可阿赞洪班坐了几分钟没动,呼吸却越来越急促。我很奇怪,他这是怎么了,感冒?不舒服?
走到他的床边,我低声问:“阿赞洪班师父,你没事吧?”
阿赞洪班不回答我的话,却开始咳嗽,越咳越厉害,把方刚也给吵醒了。我打开房间的灯,和方刚都吓了一跳,阿赞洪班脸色发黑,随着咳嗽的动作开始吐出血沫。方刚大惊:“这是怎么回事?”
我连忙推开房门,来到隔壁阿赞Nangya的房间,急促地敲门。半天也没人开,旅馆老板走过来问什么事,我让他快拿备用钥匙,旅馆老板从腰间取下一个钥匙盘,摘下阿赞Nangya房间的钥匙。我连忙打开房门进去,开了灯,看到阿赞Nangya坐在床上,正在低声念诵经咒,身体发颤。我不敢打扰,连忙出去告诉方刚。
“有、有法师在附近施黑巫法!”阿赞洪班边咳嗽边说。我和方刚都很疑惑,我们几人除了睡觉几乎寸步都不离,尤其我们这三个男人,那阿赞洪班又是如何中的招?阿赞洪班费力地问我们阿赞Nangya怎么样,我说她在房间里念诵经咒,不知道什么意思。
阿赞洪班说:“她在与黑巫咒对抗,扶、扶我过去……”
扶阿赞洪班来到阿赞Nangya的房间,看到阿赞Nangya的样子,他也盘腿坐在地上,我把傩面具递给他,问:“你身体可以吗?”
阿赞洪班点了点头:“这股施法的力量不小,我怕她自、自己对抗不住,把巫刀给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