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极不情愿地掏出四张千元钞票,拍在车挡风玻璃前。方刚生怕丢了似的,费力地伸出右手把钱抄起来,收进口袋。这时方刚电话响了,原来是昨晚他联系朋友的回复。这家伙还真打听到了内情,那家XXX冬阴功餐厅的老板曾经从一位叫阿赞来西的黑衣师父手中请过辟邪驱灵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还不知道。因为订制供奉物的餐厅老板特别要求保密,此事还是阿赞来西的徒弟透露的。
这下我和方刚都能肯定,那个神秘的辟邪之物就是镇住婴灵怨气的东西,而且就藏在关公像内部,目前要考虑的问题,就是怎么找机会把那个辟邪之物弄出来。
我和方刚研究了半天,最后想出一个比较好的方案,为了能顺利实施、一次解决,方刚还花两千泰铢雇了个帮手。
那天午夜十二点多,我和方刚再加上那个帮手,开着车来到餐厅门口。说是二十四小时营业,但餐厅里已经没什么人,透过玻璃窗看进去,只有一桌年轻男女在边吃边聊,旁边站着的男服务生虽然不至于像国内夜班服务员那样困意十足,但看起来也是百无聊赖。
方刚找的帮手是个赌徒,从芭堤雅叫过来的,估计是个穷鬼,不然也不会两千泰铢就买通了。方刚先让那赌徒进去,特意挑个包间先坐下,随便叫份炒饭,我和方刚则在十分钟之后再进入,在大厅里点了一份冬阴功汤慢慢喝。
等那桌年轻男女结账走人之后,方刚给那赌徒发手机短信,不到两分钟,就听包间里传出拍桌子骂人的声音。有服务生过去查看,但大厅里的服务生仍然坚守岗位,不得不佩服餐厅的管理之规范。
还没等我在心里佩服完,包间里的吵闹声更大,还有掀桌子和摔东西的声音,两三人男人同时吵闹,乱成一团。大厅里的服务生不停地探头看着出声的方向,最后还是忍不住快步走进包间。我和方刚立刻站起来,方刚守在大厅和包间之间的走廊,我连忙跑到关公像面前,双手抱住石像的头部,用力向上拔。拔了几下,忽的一声,石像的脑袋终于分离开,我单手抱着沉重的石像头,还好中间是空心,材质应该是铜合金外刷石灰粉的工艺。
从雕像脖子处朝内部看,里面放着一个长椭圆形的白色铁盒。我没时间仔细看,伸手把铁盒平着拿出来,放在地上,再将雕像的头部安装回去。方刚用手指了指门外,我连忙抱着铁盒跑出餐厅,用最快速度放进车里,再溜回来。
方刚早已坐回原位,我刚坐在椅子上,两名服务生和厨师就架着那名赌徒出来,连推带搡地把赌徒赶出餐厅。在门外,厨师飞起一脚把赌徒踹倒,手指着他骂骂咧咧,赌徒连滚带爬地跑远了。
等他们返回餐厅,我故意问服务生怎么了,那厨师气愤地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穷鬼,吃炒饭硬说吃出虫子,要我们赔钱!”我和方刚心里暗笑,为避免引起怀疑,过了二十分钟之后,我们才结账走人。
回到酒店客房,我把五毒油项链放在铁盒上,颜色漆黑。方刚慢慢打开盒盖,里面铺着一层干硬的泥土,上面嵌着几样东西:一根金属针头、两颗完整狗牙、半块黑布、一颗爆竹,盒盖内侧用铁灯将一小块灰白色类似头盖骨的东西固定在盖上,上面还用红色液体画着符咒经文图案。
“这是什么玩意?”我实在看不懂。
方刚仔细研究了半天,最后得出结论:他也没看明白。
这让我很惊讶,方刚做了十几年佛牌生意,可谓见多识广,他没见过的佛牌阴物可是稀罕品。为了刺激我,我特意说:“既然你都不懂,那我拍照片发给老谢吧,万一他知道呢!”
看着我似笑非笑的表情,方刚用手指着我:“你小子不要狗眼看人低!谁不好问,非得去问那个矮胖子?”
我乐了:“开个玩笑而已,何必这么敏感?你不是有阿赞来西徒弟的电话吗?发给他就知道了。”方刚说当然不行,那样很容易就会传出去是我们搞的鬼,我一想也是,还是方刚想的周全。
方刚把东西拍了照,用彩信发给一位专做阴牌的阿赞师父,对方的回复居然也是不知道。连发给六位师父,都是同样的结果。
我很烦躁,在地上走来走去,这时,方刚手机短信响了,一看,是第四位黑衣阿赞回的,称已经猜出那东西是的历来,短信内容是:“高棉降头术四物法器,婴儿最害怕的四种东西,打针、凶兽、黑暗和巨响。铁盒是医院放置物品用的,用棺材钉将未出世胎儿的头盖骨钉住,用来镇灵,上面的红色经文是柬埔寨古语驱邪符。”
我和方刚对视一眼,不由得都笑了。方刚发短信问如何解除,对方回复说此法器只在一定范围内有效,远离后深埋或焚烧都能破解。
这就好办多了,为免除后患,我和方刚驱车连夜找了个地方,把铁盒里的东西浇上医用酒精,点火焚烧。
正在烧的时候,忽然我看到路口对面的阴影中站着十几个小孩,有高有矮,都静静地看着我们。我大惊,左右一看,两侧的路边也站着很多,借着路灯,看到这些小孩面无表情,脸上半点血色也没有,就像冰柜里存放的尸体。我惊得不敢动,方刚问我怎么了,我也没敢回答。
方刚把烧得黑糊糊的盒子丢进垃圾箱之后,那些小孩的身影渐渐消失,而我的头疼得就像要裂开似的。
“这就算行了吧?”我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垃圾箱,双手大拇指用力按住太阳穴。
方刚说:“嗯,剩下的就是看结果,先别急着回去,就在曼谷住上几天,以方便观察。”我点头附和。
在曼谷住的这几天,我和方刚每天都开车到这家冬阴功餐厅吃晚饭,餐厅经理以为我们还不死心,就是在等那排骨盅,也不怎么过来招呼了。
第四天晚上,我和方刚边吃边胡扯,他正在给我传授如何看穿女人说谎的时候,忽然包间里一阵骚乱,隐约还有痛苦的闷叫。不多时,几名服务生扶着一个中年胖男人出来,嘴大张着,露出半截筷子。胖男人不停地发出痛苦的低闷呻吟,鲜血从嘴里流出,由包间一路滴到门口,大厅吃饭的客人全吓傻了。
次日我和方刚再去吃饭,向服务生打听,服务生低声说:“昨晚包间里那位客人正在吃排骨盅,不知怎么的,忽然发疯似的大喊大叫,还把筷子用力插进喉咙里,猜测可能以前就有精神病,昨晚恰好发作。”
我和方刚互相看看,没说什么。又过了三天,这天晚上我和方刚照例来到餐厅吃饭,大概十点多钟的时候,我起身去卫生间小便,正在尿的时候,有一胖一瘦两个男人走进来,用香港话边交谈边笑着,分别走进两个小间。我刚尿完,还没把皮带扣好,忽然卫生间里的灯闪了两下,最后彻底灭了,四下一片漆黑。
怎么停电了?我连忙把皮带扣好,掏出手机打开闪光灯,刚要出去,忽然听到那胖男人进入的小间里传出惊惶叫声,紧接着就是咣咣一阵猛响,杂乱无章,就像有几条大狼狗在里面共同疯咬一个人似的。小间里有人用广东话大叫:“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快点放开——啊,啊!”那人发出杀猪似的惨叫,小间的木板门被撞得直晃,我吓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