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觉得老友可以，且是最合适的人选’，陈文杰心里想着。

林总是个有大才的人，唯一不妥地方在于轻狂，年少轻狂，有些许浮躁，需要一个成熟稳重的人帮忙降躁，关键时刻劝解。

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果老友成为全民手机负责人，他作为供应商方天然具有优势，有利于业世达发展——客户爸爸是好兄弟，那订单岂不是擓擓的来，大赚。

这也是他听林漱需要一个统领手机业务人才时候，第一个想到老友，并且跟着来燕京。

陈文杰期许目光朝向黄江滨，等他答应。

黄江滨知道林漱和陈文杰来找他的目的，也是在等这句话，本来早有答案，现在却有些犹豫，思量一下，说道：“我也不隐瞒什么，林总，其实前几天南方有公司邀请我去做研发副总，负责他们新手机业务，我答应了，打算下周上任。”

陈文杰一听急了，感觉受到欺骗，声音变粗道：“老黄，你这话可没有跟我讲过，你这很不厚道。”

黄江滨尴尬的笑着，也是他的错，陈文杰电联时候他没当真，碍于老朋友强烈推荐的关系，打算见上一面，最后不好意思拒绝。

不过……现在想法不同了。

“哦！原来是这样。”林漱了然点头，站了起来，微微侧身说道：“那就打扰黄院长了，祝你新公司顺利。”

黄江滨愣了愣，林总这话什么意思，是要走了吗？

事情发展也让陈文杰不知所措，前面交谈这么愉快，林漱也对老友很满意，马上宾主相宜要共谋大事，怎么一下诺曼底登入了，全线崩溃，玩完了。

林漱掏出手机，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六点，记得八点还有一趟回沪城的飞机，于是朝向黄江滨道：“黄院长，很抱歉，公司有很多事等着我处理，就不多打扰你了，我先走了，陈总，你要一起走吗？”

‘这林总真要离开，一点不按套路走？’黄江斌诧异想。

“走，一起走，不，不是。”陈文杰觉得今天状态太差，情绪失控太多了，拦在林漱面前：“林总，别急，咱们可以再谈谈，跟黄院长再谈谈。”

林漱疑惑的看着陈文杰，“黄院长刚已经说明白了，他答应去南方的一家公司，我这边就不好夺人之美了。”

“老黄！”陈文杰瞪了一眼黄江滨，这家伙怎么搞的，不想答应早点提，现在惹得林总不快，让他难做。

黄江滨现在明白了，林漱这人果然如陈文杰说的那样，是个异类，不能用正常逻辑去看待他。

走到他面前，黄江滨微微鞠躬，先道歉：“很抱歉，林总，请等我把话说完。”

“客气了，黄总您说。”林漱站在一边听他要说什么。

黄江滨不再把林漱当小年轻看待，而是面对谷歌总裁汇报工作时那样，郑重道：“林总，我对于贵方的平价理念挺有感触，我出身晋西农村，小时候过惯苦日子，知道我们国家绝大多数人口还处于刚刚温饱，不少人吃饭还成问题，沿海城市发达，内陆贫困，贫富不均依旧存在我们国家。”

“智能手机是一个好科技，对老百姓有利，只是太贵了，受限于核心科技被外国掌控，短期不能降下来，今天看到林总的技术，我看到降价的可能，我也想让全民享受科技带来的便利，特别是一些老实巴交的农民，一辈子种田，赚点钱什么也买不到，命苦但不该如此。”

“林总有大爱，我自愧不如，但如果林总有用到我的地方，我也想贡献自己的力量，尽一份力。”

说实话，开始听林漱讲平价为民，他心里不太相信，但结合刚刚对林漱的认识，还有之前陈文杰对全民科技的介绍，林漱说的应该都是真的，并且有实现的可能。

林漱抬起头问：“不去南方的公司了？”

“不去了，我和那个公司没有签正式合同，毁约也没问题。”

“那么……”林漱重新坐回椅子上。

他需要一个专业人士领导全民手机的研发，全程跟进生产，负责全民手机业务。

黄江斌是个合适的人选，能力上符合，履历上适合，更重要是价值观上契合——如果黄江斌刚没有撒谎。

不过，还有一点需要问的，林漱等黄江斌也坐回椅子，开口道：“有一件事黄院长必须知晓。”

“林总您说。”黄江斌完全用下属语气说了。

林漱说道：“我们公司未来不打算上市，也就是黄院长进我们全民科技，没有期权奖励，也不会有股份，只有工资，并且这个工资或许会不如你现在的工资，也大概率不如南方的那家。”

“你还进我们全民吗？”

黄江斌毫不犹豫，肯定道：“我答应，我可以不要期权。”

期权是什么，大概是某种空头支票，获得期权等未来公司上市，可以优先用内部价格购买股票，未来股票升值，套现很容易变成百万、千万富翁。

期权常常用于初创公司小代价凝聚人心，让员工有归属感，大部分互联网、科技公司都在用，用了都说好。

但全民科技未来不会上市，期权也就没有作用。

有些人比较在意未来回报，所以很需要期权奖励，黄江斌不看重期权，也就是不看重钱，林漱心里判断大概是黄江斌赚的够多了，也就对钱看淡了。

满意他这点，又问：“黄院长，你家庭情况怎么样？”

“家庭状况？”黄江斌秒懂林漱的用意，答道：“结婚十几年，有一个女儿，在国际学校上初中，住校，平时不用管，所以林总放心，我可以全身心投入事业中。”

创业公司都这样，黄江斌懂的，BOSS要员工全情投入工作，别说家庭，身体也不要，能007，绝对不996。

黄江斌这态度，林漱也很满意，不过他叹了口气道：“黄总工，我不能要你了，在我们公司，公司绝对不是第一位的，家庭以及个人才是第一位，看来，黄总工跟我们公司价值观不符合。”

“这……”黄江斌目瞪口呆，这没道理，哪有BOSS会让员工先想个人，再想公司，不是公司利益永远放在第一位吗？

林总，如果是个奇人。

可刚林总说的什么意思，说我跟他们全民科技价值观不符合，这是又把我拒绝了？

黄江斌有些惶恐，不知道说啥。

在一旁的陈文杰看老友表情这么奇怪，这不是应该高兴的一件事，想了一下，恍然大悟道：“老黄，林总刚已经叫你总工了，这是同意你加入全民科技。”

林漱从座位站了起来，伸出手，朝黄江斌微笑道：“黄总工，欢迎你加入我们全民科技大家庭，以后手机业务就交给你了。”

黄江斌伸出手，用力握紧：“请林总放心，我一定干好这件事。”

“辛苦你了。”

“再辛苦也值。”

一旁的陈文杰欣喜老友加入全民科技，也对林漱侧目：以前认为林总是一个有理想没有心计的愣头青，想不到还有御下之术，这番欲擒故纵用得好。

看出老友想加入全民，于是以退为进，逼得老友表忠心，是老友求着进全民，而不是林总要老友进，主动权完全在林总那。

林总，厉害。

确定黄江斌入职全民，林漱也就不急着回沪城，和黄江斌和陈文杰就供应商问题商量了很久。

安排黄江斌最短时间做出样机出来，林漱在燕京过夜，第二天收到系统工程师周亚平消息，‘龙姬系统’已经可以刷机使用。

跟黄江斌又沟通了一些细节，还有非常关键的美想手机春节发布会消息。

林漱回了沪城，主持龙姬系统测评工作，这关系到发布会的关注度。

也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