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立后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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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中除了原本的守备侍卫之外,不知何时竟多了几千黑银铁面的暗卫。

他们时而出现在皇宫的道路上,时而穿梭于各宫各殿之间,完全像是幽灵一般的存在。

这在历朝历代都是不曾有过的先例。

千机药这样的做法完全让整个皇宫都陷入了惶恐之中...

"启禀皇上,秦老首辅求见。"

"入殿,赐坐。"

"是。"

刘总管小心翼翼的退出了御书房,只恭敬将人迎了进来。

秦老首辅自回都城之后就不再上朝,今日还是头一次到这御书房中。

千机药正座殿前,对待秦老首辅的到来似是早有预料。

"参见皇上。"

"秦老有什么话,直言便是。"

"启禀皇上,老臣今日前来乃是为了花掌史被废号削位一事。"

"朕倒是不知秦老与她有什么瓜葛,轮得到秦老来为她说情。"

千机药的话音明显比之前更沉闷了几分,秦老首辅虽然面上不显,但实则对于千机药的阴沉之色也是心有余悸。

毕竟这不是一个按章法出牌的帝王。没有人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做什么...

如若说伴君如伴虎,那眼前的千机药便是比老虎还要更甚,就说是那修罗也不为过。

"老臣以为郡主殿下并不存在魅惑君上的行径,御史台所列诸罪并无实证,不足为信。"

"秦老若是能说的出一个,让朕放过她的理由,朕便不予追究秦老今日之过。"

秦老首辅一直在观察着千机药的面色,只可惜到此时他也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面对千机药的问话,秦老首辅只不卑不亢的回道:"司天监掌史花溪草,乃是先皇亲封一品衔,位同军候,其父花义,乃是护国将军之首,于大周立下汗马功劳,他们父女二人无论是哪一个,都乃国之基石,朝廷坻柱,若无确凿证据,三司无权过审,皇上也不该草率处决..."

不该?天子脚下莫非王土,大周子弟莫非臣民。在这大周还没有他千机药不该做的决定。

"既然秦老首辅也知道他们父女二人自持功高盖主,那还有什么好说?"

"皇上初登大宝,就这么急着作出判断,是不是太过草率了些..."

"秦老首辅有忧国忧民的心思,倒不如先看管好你秦府上下一众人等的安危。"

千机药这话不可谓不重。

一句功高盖主,花义与花溪草为大周打下的江山,受过的苦累便都换为泡影甚至成为她们父女二人的额催命符。当下他又警告秦老首辅不要自持多事,否则下一个遭受池鱼之殃的,怕就是他们了...

纵观千机药多年来的行事风格,就连秦老首辅也不相信,他当初对花溪草所做的一切都是虚情假意。

可若不是阴谋利用,那今日他的这些举动又是何意?

"秦老已是三朝元老,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应该知晓分寸。"

千机药的警告意味太过明显,就连刘总管在一旁听着都为秦老首辅捏了一把冷汗。

秦家世代为皇室的守护者,只尊皇权,不涉党争,乃是秦氏祖训。

可如今秦老首辅公然为花府求情怕是已经激怒了新皇...

刘总管乃是千机药在内廷司提拔上来的,在这皇宫里也算是几经沉浮,经历了太多的风浪。

如今能有御前总管之位,凭借的除了过人的心思筹谋,更多的是懂得示弱的智慧。

起码在千机药面前,他从来不敢妄自臆测猜断,凡事皆以所见所闻所感而定论。

见惯了君王的无情与绝情,刘总管倒是对千机药舍弃花溪草一事看的最为淡然。

自古君王上位,哪个不是血流成河,哪个不是一身荣光背后背负无尽阴沉晦暗。牺牲一个女人而已,比起这帝位,又算得了什么?

"皇上,太后娘娘已经回到了宫中。"刘总管适时的打断了秦老首辅与千机药的谈话。

秦老首辅看着暗中向他摆手的刘总管,自然心领神会,知道他这是有意在为自己开脱。

好在千机药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言道:"摆驾万寿宫。"

"是,奴才遵旨。"

"老臣告退。"秦老首辅见千机药要去见太后娘娘,自然先一步请辞,岂料千机药却是将人留了下来。

"秦老首辅何必急着走?不妨与朕同去给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请个安。"

刘总管的目光再次随着千机药的话而落在了秦老首辅的身上。

"老臣遵旨。"

千机药带着秦老首辅到万寿宫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没有人知晓。众人只知道,自从那日一去,秦老首辅便再为曾出现过。就连秦大人对此事也是闭口不提。

而太皇太后,则是也重归衡州行宫提前避寒。

整个朝堂,唯皇上一人之命所从,百官亦无人敢言政议政...

这种诡异的气氛,一直蔓延到三日后的立后大典。

千机药果然册封了司徒卿为后,只是一切仪典从简,就连祭祖之礼都被抹掉。

若说这是大周开国至今,最为儿戏的一场仪典也不为过...

但就是如此,众人也无一敢出言质疑。

因为太皇太后和秦老首辅的突然消失,与两天前花府的瞬间落败,对他们的威慑力太过强大。

一时间无人敢正面与千机药的锋芒相交,全都避之不及,惶恐难安。

司徒卿并不在意这些虚礼,她要的从始至终都不过是千机药这个人而已。

更何况,她本就不曾满足于大周皇后这个位置,她要的,是九州一统的后位,她要做这九州真真正正的主人。

"皇上似乎并不满意?"

身着大周凤袍的司徒卿显得十分妖艳,她那一双摄人心魂的眸子此时更是敛着别样的光彩,如若站在她身前的不是千机药,怕是早就被她沟去了心魂。

"不要忘了你该做的事情。"千机药对司徒卿完全没有半分的怜惜与喜色,两人之间不过是利益从属而已,并无半分私情。

好不容易寻到能够站在千机药身边的机会,司徒卿岂会被千机药的三言两语就给打发。

只见她纤细的手指环过千机药的肘弯,一路挎着千机药的臂膀而行,身子也不时的朝他的肩侧倾斜,偶尔一双高峰时不时的摩擦着千机药的手臂,尽是挑逗之意。

就在千机药准备甩手的瞬间,司徒卿浅笑回道:"皇上若是不想被人看穿,还是配合臣妾的好。"

说话间,司徒卿的身子更朝千机药的身上倾了倾。

他们帝后之间的这些小动作在台下众臣看来简直就是打情骂俏,如胶似漆。

可是谁又能想到,这样的两个人,竟然是在说这些什么...

祭天,祭地,授冠,点翠。

一系列的流程之后,千机药与司徒卿终是在众臣的仰望下站定祭坛中央。

而司徒卿此时,则是满面洋溢着兴奋与激动的神采。

她现在便是这大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了,这样站在万人之上的感觉,是她心中多少年的期盼?如今得以实现,她竟并未觉得欢畅,难道是一切得来的太过容易?

还是,她现在更想要的,只是征服千机药这个男人而已?

司徒卿侧目看向自己身侧的男人,嘴角不禁扬起一抹魅惑的笑意。

她想要的,就没有什么得不到的...

大典礼成的最后一关,便是在这册封宝鉴上盖下玉玺大印。

已经消失已久的秦老首辅突然在此时出现,众人惊诧之余,更是充满了好奇。

难道这便是传闻中的传国玉玺?唯有在****,立后,立储之时才会真正现身的传国玉玺?

众人的视线全都紧紧跟随着秦老首辅的动作而动着。

就连司徒卿也不禁被秦老首辅手中的宝印吸引了目光...

只有这大印盖下,她便是真真正正的皇后了。

鲜红的印鉴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司徒卿的眼角都跟着堆起明媚的笑意。

放眼当下,只怕也唯有千机药一人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了吧?

随着秦老首辅的退场,册封宝鉴也被收了起来。仪典之后,皇上按例应留宿皇后宫中。可是千机药却并无此意,只先一步回到御书房中将人都遣退出去。

司徒卿虽然心中介怀,但却不争这一朝一夕。不用想也知道,千机药此时一定是要回那影楼去的。

至于做什么,只怕是要去见见那个背叛了自己的女人吧?

司徒卿一想到千机药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报复花溪草,就兴奋的难以自持。

她倒要看看,这一次,花溪草还拿什么与自己争?

司徒卿回到栖凤殿不多时,便换上了便服一路来至影楼,只是这传说的暗阁到底在哪,她倒是摸不清楚...

"顾十一他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怎么听影卫说你还将花溪草关到了暗阁?她身子弱,难道你还不清楚?那里是什么地方,你难道不知道?"慕白一连串的质问令千机药略微抬了下眸子。

千机药的声音还原,花溪草的心脏也跟着跳慢了一拍...

竟然是他。

难道,自己已经要成为那不死不灭的人蛊不成?如果是这样,她宁愿一死。

"朕警告你不要动什么歪心思。这里不是你逃得掉的。"

此时的花溪草早已连话都不想再与他多言半句。

只是一想到他这个人,她的心就犹如刀搅...除了钝痛与悔恨,竟再无其他。

千机药的手覆在石壁的机关之上,只见他轻微扭转机关,花溪草身上的枷锁就跟着剧烈的抖动起来。

只是片刻,花溪草整个人便被枷锁禁锢在空中悬挂起来。身子都是平躺的模样,全身的重量全都加剧在四肢之上,这种凌空失重的感觉除了让她感到身体的沉痛,更让她觉得羞耻。

千机药冷眼扫视一圈,人便离去,只留花溪草一人被横挂在那里。

花溪草一直在屏息凝神的调节着自己的气息与内力。只可惜无论她如何运力,还是挣脱不得这枷锁半步。

越发寒澈的气息缓缓袭来。花溪草直觉四肢都开始跟着冰凉起来。好似身体里的血液都要被这寒冷所凝固。

暗阁的九龙矩阵原本乃是极阳的阵法,但偏偏暗阁这位置却是建在了都城中阴气最重之地。

这里的地脉延集四方之晦,聚集着最为浓重的煞气。本是影楼关押重犯之地。

自从影楼兴建以来,被关进这里的人便没有一个是活着走出去的,在这里,就是没死也总归要被扒上几层皮。

再花溪草之前一个进来的,乃大大夏东征元帅...

他在大夏手握重兵,完全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非他野心太重,锋芒毕露,大夏女皇也不会任凭他被千机药擒获而不出手相救。

同样都是护国重将,失之则如断臂...

伊南已经年过七十,但却功力极深,若非千机药先一步上升紫气一阶,怕是单凭影卫是敌不过他的。按时间推算,伊南被关在这暗阁也有三年光景了。

他所在的牢房便是花溪草的下边。

这暗阁内就像一个巨大的齿轮,每一间密室都是独立的存在,但又彼此相依。密室每隔一个时辰,便转动位置一次,运用的乃是五行之术,相互牵制,就算有人能从牢房逃出来,也不过是进入下一个牢房里而已。

花溪草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小心探索着周遭的环境。

她几次试图以花眸之力视物,但都以失败告终。

这里好像有着某种东西,正在抑制着她的所有行动。

花溪草一次又一次的甩动着四肢上的枷锁,但除了铁链的咔嚓作响便再无任何声音。

从这铁链发出的声音来看,她此时所处的这间暗室,应该是处于地下位置。石壁回传的声响都异常空荡,隐隐带着回音。

再花溪草第二次尝试过后,突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只听那声音的方向似是来自花溪草身下的某个地方。

"吵死了。就不能安静些吗?"

说话之人,正是那大夏一品堂的元帅伊南。

只不过他并非是用的本声,而是以功力穿透石壁传来的腹语...

"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多嘴多舌。"伊南的声音极为悲沉有力,只是听着,便觉器宇轩昂。

花溪草不知他是什么人,但是从他的功力来看,此人武功绝非等闲,起码与千机药相比,应是不分上下。

花溪草的修为不深,对于内家功力的探究更是浅薄。在她眼里所谓的高手当如影卫,而再高一阶的便是千机药与顾十一了。

只是千机药的武功到底到了一种什么样的地步,她也不得而知。

伊南的声音消失,黑暗与沉寂再次袭来。

花溪草竟不由得想多与那老人家攀谈几句,起码她也想弄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处境,又是在什么地方。

"前辈,我乃大周护国将军花义之女,花溪草。不知前辈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都是将死之人,还谈什么姓名。"

伊南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实际上却是对花溪草起了兴趣。

花义的女儿,有点意思...

当初伊南被擒获时,正值花义镇守望北关,可以说他们两个即使对手,又算旧交,打了大半辈子,却是难分胜负。彼此既是敌对,又有些惺惺相惜之意。

伊南不知花义的女儿为何会被千机药关在这里,但是花府与当朝世子有婚约之事,他却是早有耳闻。

难不成这三年的光景,千机药就已经出手夺位不成?

想那三年前,千机药还不过只是一个空挂着大周**称号的异姓藩王一个,虽说手中握有苏北大军重兵,但想参与夺嫡争位,却还是差了些火候。

就拿朝堂来说,太子与耀王两派便是党羽**,羽翼众多;在千机药之前还有君北洛这位冷血王爷名声在外;就算真正引发夺嫡之战,千机药的胜算也是甚微。

伊南不相信这三年的光景,千机药便能翻过这朝局...

只可惜方才千机药将机关开启,只留花溪草所在的一间暗室在这里,除了千机药,任何人都听不到他们两个所说的任何一个字。

否则伊南一定会听到千机药自称的那一声朕...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既然我们沦落至此都是拜同一个人所赐,自然也就算是盟友了的。前辈又何须对我如此提防。"

这三年间,千机药不曾对伊南做过任何审问,就连伊南自己都忍不住在想,千机药将自己监禁在这里到底为的是什么?就只是为了扫清一个大夏对大周的障碍吗?

必然不是的...

如若是那样,早在千机药擒获他的那日,便可将他一剑毙命,永绝后患...

可是他并没有这样做,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伊南对于千机药而言,还有利用的价值,起码活着的伊南远比死了的伊南更有价值可言。

"老夫早已习惯了这里的日子,多说无意。"

"前辈可知四国已经混战,尽被大周纳入麾下,成为蜀国。"花溪草无法确定这个老者的身份,只希望从一些问题上发现些蛛丝马迹。

只可惜这老者也非等闲之辈,对花溪草抛出的这个问题,根本置若罔闻,毫不理会。

过了半晌还未得到老者答复的花溪草,只能再次说道:"可怜家父平乱西关,扩张国土,今日却落得个通敌叛国的罪名,真是可笑之极。"花溪草这话一半是说给那老者听得,一半是提醒自己勿忘父仇。

凭伊南对大夏皇室的了解,他们想攻打大周的心思早已不是一两天的,若是真如花溪草所言,侵略不成反被收复倒也并无不可能。

毕竟大夏的根基乃是四国之中最为浅薄的,兵力与粮草都不丰足;就连国库也都不过是虚有其表罢了。

他当年与皇室闹翻,也并非是有叛国谋逆之心,只不过是不想眼睁睁看着大夏毁在他们手中罢了。

只可惜,他的一番抱负无人能懂,到头来,只不过是沦为阶下囚的命运。

"既然花义是你父亲,那你可知伊南?"

花溪草的脑海里快速回想了一下这个名字,但却毫无所获。

说来也怪,她目前的记忆好像全都停留在与千机药有关的这些事情上,至于其他的,竟都十分模糊,甚至干脆想不起来。

而所有关于千机药的信息,除了他的利用与背叛,竟是再无其他...

"家父从未不议论军事政务,对于此人,晚辈也并不认识。"

"即使如此,那老夫与你便也没什么可说的。"

"老前辈既然与家父相识,必然是故交了。"

"故交?哈哈...打了大半辈子的对手也算故交?"

"前辈并非大周人士?"

花溪草虽然想不起来太多的事情,但是基本的判断力与觉察力还是有的。

花义一生镇守边疆,在朝中并无敌对。若能称得上对手的,怕是也只有敌军将领了。

伊南在这暗无天日的牢里呆了太久,今日得以有人说话竟觉得时间都过得快了不少。

"花义他现在何处?"伊南方才听闻花溪草之言,自然也猜得到花义的下场并不如意。

只是他也很好奇,堂堂大周护国将军花氏,倒是如何被栽上这通敌谋逆的帽子的。

若说大周将领哪一个最不可能作出这样的事情,那自然是花义莫属。

伊南虽然与花义的年龄差出了一辈人去,但却是他戎马一生遇到过得唯一称得上棋逢对手的人。

"父亲一生为大周出生入死,却落得奸人所害身首异处的下场。此仇不共戴天。"

"千机药干的?"

"除了他这个背信弃义的无耻之徒,还会有谁..."

伊南有些难以相信,虽然他与千机药不曾共事,但千机药的处事风格却非如此。若说这个构陷忠良的事情是出自大周端王的手笔,他倒是信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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