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说的便是当下千机药身边的这种情况...
苏北王妃重新整理好心情之后,只对花溪草说道:"若是想要根除你这寒冰之气,就需要借助寒潭之水来化解。所以今日你既然醒了,就还得再受些苦才行。"
花溪草不解的看向苏北王妃,只缓声问道:"您的意思是有办法治我身上的寒冰之气?"
"没错。这里的寒潭水就是治疗的最佳之地。只要你能突破自己,就一定会有所收获。"
说话间他已经将边上晾着的汤药端了过来,和声说道:"把这汤药喝了,会觉得有力气些。"
"谢谢您。"花溪草勉强借着苏北王妃和他的搀扶坐起了身子,当她接过那汤碗的瞬间,只觉得好像竟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但这思绪飘散的很快,也只是瞬间而已,并没有令花溪草抓住什么有效的信息。
他看着花溪草将汤药喝完,心里总算稍有好受了几分。
毕竟她这个作为母亲的,也总算是有了第一次的与女儿的正面接触...
就像他说的,花溪草喝完汤药不过一刻功夫,就觉得气力都恢复了不少。就连花溪草自己也不禁暗自称奇。
就凭她们二人配制的这药方来看,她们的医术绝对不差,甚至与谷主都有的一比。
花溪草喝过汤药之后,大概歇了能有半个时辰的光景,苏北王妃与他便带着她来到殿外的一处地下水潭边上。
只见这水潭看似水波清澈,实则却是深不见底,看着很是瘆人。
苏北王妃指了指这寒潭,便对花溪草说道:"若你能够坚持沉入这潭底,你身上的寒冰之症便也就好了一半。若想彻底根治,则需要在潭底找到玄冰床才行。"
花溪草听闻苏北王妃所言,只当即蹲身伸手试探了一些这潭水。只是她手刚触碰到水的瞬间,便觉一股寒流瞬间窜入体内,令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花溪草久久伫立于水潭岸边,不知过了多久,她竟突然定神一跃而下,向着水潭深处潜去。不知她游了多久,只觉得水潭的正下方仿佛没有边际,四周一片寂静,水中的压力越来越大,潭水也越来越冰凉刺骨;但此时的她只想沉到潭底,一探究竟。
岸上站着的苏北王妃与他看着她跳入寒潭的身影,只跟着担忧万分,但为了她的身体着想,却也只能如此。
水中的花溪草,几乎是在跳入寒潭的瞬间,整个人就如同被冰块所环绕。
而她游动的速度也是越来越慢,脸色也跟着越来越苍白,此时的水潭中完全一片漆黑看不见底,那入墨的黑着实容易让人心生恐惧。
花溪草在这寒潭中大概停了不足两炷香的时间,就已经无奈到达了极限,只能还未探到潭底便先无功而返。
回到岸上的花溪草浑身颤抖着,青紫的嘴唇隐隐打颤,都不待与苏北王妃和他说话,就当即盘身而坐,调整起气息,运功护体来。
她这一坐,竟是足足一个多时辰,当她再次睁开双眼时脸色已经逐渐恢复,一身衣裳也早已被烘干。
苏北王妃和他的目光中除了忧心之余也更多了几分赞赏。花溪草小小年纪,便能有这般心智和功力,果然是出色的很。
就在苏北王妃和他想要开口对她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只见花溪草突然起身舒活下筋骨,只留给二人一记放心的笑意,便又一次跃入水潭之中。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里,花溪草就这样周而复始了几个回合,虽然每次都较之前潜的更深更远,但依旧寻不到水潭的底部。
只是因为水潭越深之处,水便越刺骨钻心...
当花溪草再次上岸时,自己都不禁嫣然一笑,因为她觉得已经嗅到了玄冰的气息,玄冰一定就在潭底。
此时的花溪草丝毫没有因为往返于水潭中而消耗体力,反而每次运功调息后更觉得气息流畅。
这令花溪草在惊喜之余,更加好奇起这两个年近中年的女人的身份来...
"疗伤不在朝夕,今日便先到此为止罢。"他即是心疼,又是出于花溪草的身体着想。
毕竟她此时体能还没有全部恢复,若真的在水下出什么意外,就得不偿失了。
花溪草听着他的话,只点了点头道:"好,那近日就麻烦两位照顾了。待我伤好之后,必将亲自报答两位救命之恩。"
"身为医者,救死扶伤本就是本职,没什么报不报答的。好了,你伤也还没痊愈,就先回去休息罢。"
回去休息了几个时辰,花溪草便再一次来到寒潭前。
她只想在自己身体康复后,第一时间赶回千机药身边,查出那个幕后之人。根本不顾自己的体能是否还承受的了。
苏北王妃和他在暗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心底不由心疼万分...
只是这一次,花溪草已经能够下潜至开始的两倍距离,体内的气息调动起来也越发的流畅。
只见花溪草浮出水面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寻了一块半人高的岩石,将它用藤条捆绑在身上,向水下潜去;花溪草已在不知不觉间习惯了这彻骨的凉寒,可以不用再分出功力进行抵抗,只要一心下潜即可。
为了更好的抵抗水压节省内力,她便就带着这块岩石做水下训练。
水下的花溪草,身姿轻盈,行动自如,此刻的她借力于岩石下沉的速度更快了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花溪草突感水中的寒意比以往更胜了几分,心中一喜,更加卖力的向深处游去。
花溪草下潜的速度越来越慢,水中偶尔飘过片片指甲大小的冰晶,花溪草强忍着钻心的凉寒,一鼓作气全力向下沉去,来往的冰晶擦过她的面颊,划出一条暗痕,丝丝血迹尚未流出便已凝固。
花溪草坚定的目光,直盯水潭之底,如同一把利剑要把谭底刺破一般。周身的水流忽然改变了流向,一个巨大的漩涡将花溪草卷入,水中依旧一片静寂,但那个小小的人儿却已消失不见。
苏北王妃和他站在不远处的岸边一直看着寒潭里的动静,谁料过了几炷香的时间,还不见花溪草出现,不由替她忧心起来。
"素素,倾儿她会不会有事?"
"不会,倾儿的内力深厚异常,而且,若我没有猜错,她体内的那股真气,应该是宸儿渡给她的九龙真气..."
"你是说..."
"如果说宸儿的令牌在她身上还不能说明什么,那这九龙真气的存在,就更直接证明了他们两个的关系非同一般。这也是我所最为担心的事。"
"一切都等我们出去再说罢。或许现在还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
这般苏北王妃和他一直为花溪草而担忧,那边花溪草却是被寒潭底的旋涡带入了另一个地方。
当花溪草睁开双眼之时,她已躺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之上,四肢已无任何知觉,只有钻心的疼痛阵阵袭来。
也不知道她昏迷了多久,但此刻花溪草的脚还浸泡在水中,这里的水温不知比水潭之下冷了多少倍,再不运气驱寒,只怕这双腿都会废了。
花溪草使劲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颤颤巍巍的坐了起来,她的身上,手上,脸上,大大小小,细细密密数不过来的伤口,全都凝固了血迹,整个人看起来已经没有一点血色,浑身青紫。三千墨发飘散而下,一道从左眼角划过鼻梁直抵右耳的红色血迹异常刺目,血虽凝固了,可那嫩白的的细肉却都外翻,狰狞着。可她却偏偏笑了,明明一身狼藉,明明容颜尽毁,可她却笑得那样绝美,那样冷艳,那样绝代风华。
花溪草用那满是伤痕的小手扯住她的衣角,缓缓将右腿向上拖拽,只见右腿已经全部黑紫,皮肤上还蒙着一层薄薄的冰晶;同样的她又拖拽着她的左腿,一番折腾之下,总算将双脚从水里拖了上来,而她也扯动了全身的伤口,整件白衣已经被鲜血染红,让人不忍直视,那该有多痛...
花溪草休息了片刻便提气运功疗伤,而这一坐便是整整十二个时辰。
只见此时她浑身都被一层厚厚的白霜包裹起来,活像一个雪人一样。
倏而,"嘭"的一声巨响,花溪草冲破了全身的冰霜,一口黑血顺嘴喷涌而出,终是将这侵入心脾的凉寒逼了出来。
花溪草抹去嘴角的献血,开始认真的观察起这个由花岗岩堆砌的石室来。
她沿着水边的岩石一路向前,只见一块石碑刻着"百年修得玄冰枕,千年修得玄冰床"。花溪草便踱步而去。
此刻花溪草面前是一个小型寒潭,冒出的白气似乎在提醒着它的危险。
待白气渐渐散去,才看清原来水面之上有两座床,玄冰枕便在那座通体漆黑的石床之上,另一座洁白如玉,寒意逼人的想必便是****床了。
花溪草欣喜之余也暗暗思忖,以她现有的功力只怕连玄冰枕她都受不了,还怎么去上玄冰床呢?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流转,转眼间,花溪草已经在这石室中度过了五日,从开始只能在石床上跳上跳下,到躺在玄冰枕入睡,用了近两个月的时间。
然而玄冰床却是在半个月前她才能勉强站在上面。如今她也只能在玄冰床上调息一时半刻而已。
这几日来,花溪草以鱼为食,以冰为饮,以寒潭为浴,整个人不但没有瘦弱,反而更多了几分灵气,皮肤也更加水润光泽,除了那道由左眼至右耳的淡淡的伤疤,身上其他的伤痕皆以痊愈,也着实神奇。
此刻的花溪草正若有所思的望着玄冰枕发呆。
时而眉头微蹙,时而咧嘴傻笑,也不知她那小脑袋瓜中想到了什么。只见她眼睛微眯,突然凝聚内力向玄冰枕劈去。
一时寒光四射,一白一蓝两道光芒闪烁。
"原来如此!"
花溪草取出玄冰枕中的冰丹当即握在手中,盘腿而坐,提气运功驱寒,调节体内真元;却忽觉气血通畅,真元融合,运功提气顺畅自如。
这一次花溪草竟在玄冰床上足足坐了三天三夜。
当她睁开双眼,提起运功,竟发现已达到了真元相和的境界,内力突然浑厚了许多。
花溪草一跃而下,头也不回地跳入了深谭,向阵眼的漩涡游去...
花溪草忽感眼前一黑,便双脚落地,身上丝毫未湿。
花溪草看向洞口的方向,眸光闪烁,身影一顿便消失于黑暗之中...
在这地下,并看不出时间来,刚开始花溪草还只当是自己被她们带到了某处山洞或是什么地方,但这次进入寒潭却是令花溪草想通了一件事。
那就是,她现在所处的地方,根本就是当日坠崖时跌落的谷底,只不过不晓得怎么会在这地下竟然会有一处行宫来?
花溪草娇小的身姿如同狸猫般穿梭在地下宫殿的内院。
不知在寻找着什么。
苏北王妃的房间,灯火还亮着,只见两个人影相对而坐,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花溪草压低了身姿,朝那亮灯处走着,那里正是苏北王妃的卧室。
突然空气中三道无声无息的力量,尖锐的向苏北王妃直逼而去,一道飞向她的喉结,一道打向心窝,最后一道最为刁钻,直直的飞向她的眉心,稍有不慎就会伤到眼睛。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苏北王妃翻身而起,动作干净利落,却见那三道呼啸而来的气息一滞,化作水滴垂直坠落,只见地上三个小小的水印。
苏北王妃见花溪草已经现身,只当即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而他湿润的眼眶,则透露着她激动的心情,不知不觉间竟一步上前拉过花溪草的小手轻拍了两下一时无言。
"你这脸上的伤?"
苏北王妃看着花溪草面上那瘆人的伤疤,不由眉头微蹙,语气也凝重了几分。
"只是在水下被冰划伤了而已,不碍事。"
"你方才用的招数是?"苏北王妃见花溪草并不在意容貌上的伤势,便也暂先不谈,只关心起她的身体状况来。
"冰刃。"
"冰刃?嗯...这名字取得好!"苏北王妃看着花溪草的目光里充满了连她自己都未曾发现的宠爱与赞叹。
冰刃,是通过内力发出寒气催动空气中的水分子凝结成冰晶,看似无形无色,实则锋刃无比,如同一把无形的尖刀。
花溪草能够修炼出如此武功,正是得益于在韩探底的修炼。
当日,她的双脚在潭水中泡了太久,即便她运功驱寒也未能将寒气全部驱散,而后来在****上的修炼,更加稳固了她体内的那股寒气,后来花溪草发现她能够通过内力发出寒气便自己练成了"冰刃"的绝技,虽然现在还不能直接已冰刃做武器却也能够紧急防身。
虽然花溪草的武功有了精进,还练出冰刃这样一门绝技,可是他这个作娘亲的当下看着花溪草脸上的伤疤,却是心头阵阵心酸,不用说也知道这孩子在谭地也一定是九死一生,不知经历了多少磨难。更何况脸对于一个女孩子是多么重要,她怎会不清楚。
他的手轻轻的抚摸着花溪草的面颊,那与年龄并不相符的手指,很是细嫩光滑,所触之地只让花溪草觉得那么柔软,那么温暖。
她也不问,她也不说,就是那样安静的,轻柔的抚摸着她的面颊、发丝。却让人感受到阵阵温暖人心的力量。
花溪草不禁恍惚,曾几何时,她也是如此希望自己身边能够有这样一个人,关心呵护自己。只是她从小就没有双亲在侧,到了这里更是与丧母又与蓝锦寒聚少离多。完全没什么机会让她感受到家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