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突发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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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身于花溪草指给他的后山崖缝隙里,顾十一仍是心有余悸,作为南坡雪崩的亲历者,他在疏导村民的过程中亲眼见证了灾难、伤痛、哀号,更见证了一支士气蓬勃的叛军大队,是如何在瞬间就变的哀鸿遍野,最终沦为一具找不到摸不着的冰冷尸体...

"能活着,真幸运。"顾十一的心底只剩下这么一道声音不住回荡。说给自己,更是说给那些远远离去的无辜百姓。

甚至这话,亦成为了雪崩发生后,那些村民们挤在一起时为数不多的交流语言...

许多老者更是带头祭拜起上天,感谢老天有眼,并未伤及到任何一个百姓。

真相往往都是如此,在雪峰崩塌的瞬间,便随着滚滚骇浪淹没在深谷之中。再也不会被人提起...

经历过暴雪的洗礼,又躲过了雪崩的灾难,活下来的人们,反而不再自怨自艾,而是更加珍惜起当下的生活来...

生存,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人们最原始的愿望。

半个时辰前,顾十一与花溪草许下约定,一人前往南坡疏散可能会波及到的无辜百姓,一人则亲自下到山崖下去**霹雳炮...

顾十一走后不久,花溪草便褪下身上的狐狸毛大麾,只身轻装上阵。

在她临动身之前,还不忘用火折子烧尽了那件大麾,以免留下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眼看着大麾燃成了灰烬,花溪草终是掏出早就备好的飞虎爪,直接钉在身后的树干上。

当她纵身一跃之时,只见因她的重量所带来的压力与惯性,当即带动了一**积雪滚落,整个山谷中都跟着回荡起哗啦哗啦的响声。

待积雪不再下沉,花溪草终是寻至一块峭壁依附在上面。

此时她所搭住脚的位置,仅容她半个脚掌着地,就连站稳都是个难事...

约过了近一盏茶的功夫,花溪草终是握着手中的匕首生生在峭壁上凿出一个容得下她双脚的位置。

只是随着她对山体的打凿,也引的周遭积雪不住扑簌扑簌的下落,就连她的身上都已被冰雪浸湿...

时间一点点流逝,叛军的步伐逐渐逼近,而千机药与顾十一也双双将自己所在范围内的百姓都迁移出去,此时剩下的就是花溪草那里能否一击必中...

五万叛军的队伍如同一字长龙一般蜿蜒盘旋在山路中央,一直以匀速前进着,他们每走过一段距离,影卫便实时的回传着讯息...

此时,距离花溪草与千机药约定的时间只剩下最后一炷香的光景,花溪草此时甚至已经能够清晰的看到、听到叛军徒步而来的身影与响动。

花溪草此时只半吊在峭壁边缘,霹雳炮则是被她悉数置放在她方才费力凿出的峭壁上面。

如若她就此点燃霹雳炮,怕是她自己也要将性命搭在了这里...

叛军的脚步声越来越紧凑,花溪草甚至已经能够望到队尾的战旗。

只要他们在前进一点,整个叛军队列就都将进入雪崩的包围圈中...

"十,九,八,七...四,三,二..."

在花溪草心底默算道一时,只见天空中窜起一道明蓝色的彩烟,正是花溪草与千机药之前所约定的信号。与此同时,南坡那边的空中也有同样的一道蓝烟升起,花溪草手中的火折子瞬间便引燃了霹雳跑的火信...

"怎么回事?"此时的千机药望着南坡方向的信号烟,直觉心底一阵烦闷划过。

"属下这就去查。"不但千机药不明所以,就是负责传信的影卫也不知为何南坡那边会突然有信号烟升起...

就在影卫出言的同时,只听一声响彻天际的炸响铺天盖地而来...。整个山脉都如同地震一般的摇动起来。

雪崩,就在地动山摇的几十秒后跃然降临,这声震响直接导致了山脉全线雪崩,原本不再花溪草计算范围内的南坡方向,更是瞬间成为了最大的重灾区,只见白茫芒呼啸而过的风雪瞬间席卷了整片土地,原本远眺就能望见的山村更是顷刻间覆灭。

沿路把守的影卫,对雪崩发生时的场景全部记忆犹新,甚至多年后回想起当日的情景,依旧心有余悸。

他们只记得,那时,他们正原地待命,只见空中升起信号烟的瞬间,大地也跟着剧烈晃动,在他们第一反应是花掌史点燃了霹雳炮时。

却见对面山坡夹杂着雪和石块的巨大的雪崩向山下滚滚袭来。雪崩呼啸的声音如同山神的怒吼一般响彻在所有人的耳边。

进入山谷的五万叛军在雪崩的瞬间,显得那样单薄而又弱小,甚至影卫们可以清楚的看到,无数人都如同蝼蚁一般的不住朝雪崩来临的反向去跑,只是他们大概跑了也就那么十多米的距离,雪崩就已经到了他们的背后...

尖叫声,哭喊声,山体坠落的打砸声,声声不绝于耳,却也都不过是那瞬间的惊魂,而后整个天地间就都已被茫茫白雾笼罩其中。

除了空气中都弥漫着的寒澈与阴厉,整个山谷中已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也看不到任何景、物。

当千机药来至峰顶寻找花溪草与顾十一时,已经是雪崩发生后的半个时辰...

此时的峰顶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甚至整个悬着的山崖都已经化为乌有。

而这里更寻不到任何人的踪迹,无论是花溪草,还是顾十一,都没有...

千机药的面色从深沉一点点变得阴沉,周遭的气息也随着他心情的变换而不断骤降,甚至远比这冰雪来的更加寒澈...。

就在此时,前去南坡查探的影卫终是来至千机药身边禀道:"启禀主子,南坡已经被雪势淹没。只不过...南坡的百姓在雪崩前已经被人转移至平安地点。所以属下怀疑...属下怀疑是花掌史或者十一公子下的命令。"

影卫已经明显感受到千机药身上气息的变化,一直不敢抬起的头只埋得更深了些...

"搜,本王要见到他们两个平安活着。"

"是,属下遵命!"影卫在亲眼见过雪崩之后,早已明白留在峰顶的花溪草和顾十一到底面临的是怎样的险境...

此时他们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花溪草,找到顾十一...

南坡地势最为低洼的一处沟壑里,顾十一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趴在雪窝中,只见他双手护住头,用手撑起来了些空间,整个身子都是蜷缩之态。

约过了半晌,才见他缓缓甩了甩脑袋上的积雪,而后轻轻起身。

"醒醒。"

随着顾十一的动作,才发现,原来他身下竟还藏着一个只有十五六岁模样的女子。

只不过那女子显然被突如其来的雪崩吓慌了神,更是在雪块滚落的瞬间就被砸晕了过去。

虽然有顾十一以身相护,但毕竟雪崩瞬间带来的冲击与窒息感还是令他晕了过去...

顾十一一面轻声唤着身下的女子,一面努力用双手给自己腾起一个呼吸的空间,巨大的雪冲击着他们,这种被活埋的感觉实在是非常不好。

所幸这场雪崩只持续了不足半柱香的时间。否则连他也不敢确定,他们此时此刻是否还有命活的下来。

顾十一只记得他抬头看的瞬间,花溪草所在的顶峰就已被茫茫雪雾笼罩,一切来得太快,太过凌厉,就连他余光发现不远处的女子时,都来不及思索便运功飞身而去,几乎是在他扑倒女子的瞬间,雪崩也呼啸而至。

他连自保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滚滚巨浪淹没在积雪之下...

顾十一尝试着想要站起来,可是他的右腿却动不了,整个右半身也都伴随着钻心地疼。

远在雪崩冲击范围最外围的顾十一都落得如此下场,让人不禁想到那五万叛军到底会是怎样...

幸存理智的顾十一脑海中只不断回荡着花溪草在他临行前对他的叮嘱:"如果出现意外,一定要保持平躺,用爬行姿势护住头部等关键部位,覆盖住口、鼻部分保持呼吸空间。尽可能在身边造一个大的洞穴。在雪凝固前,试着到达表面。节省力气,当听到有人来时再大声呼救。被雪掩埋时,冷静下来,让口水流出从而判断上下方,然后奋力向上挖掘——如果你还能动的话。"

顾十一在第一时间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按照花溪草的话在做,只是此时,他却泛起了难...

难道当真要用口水来判别自己所在的方向不成?

冰雪之中,他身下的女子的面孔越发青紫的厉害,当他仔细看去,发现女子唇角处已经流出了口水,按照花溪草叮嘱他的判别方法,他判定自己此时正是面朝地下,背对着的才是地面,这叫他该如何翻身...

而花溪草,此时又是什么情况?

"启禀主子,主峰下的五万叛军已无踪迹。"

千机药面对影卫前来禀报的消息丝毫不感兴趣,莫要说五万叛军,就是十万大军又能如何。

他只要他们两个活着。

顾十一理智的回想着花溪草之前对他的叮嘱。只记得她当初指过南坡这边有一处天然屏障可以躲避雪崩,其位置应该就在自己扑向女子的不远处。

只是此时他们已经被积雪带着滚远,就算能够勉强分别个上下,却也无法辨别东西。

强忍住身体的不适,顾十一拼劲全力在周身刨出一点空间,希望可以容他翻身。

身下的女子依旧面色青紫,煞白的嘴唇看着更是瘆人。

千机药有条不紊的安排着救援工作,慕白也被他第一时间请了过来。

"怎么回事?"

"十一和她很有可能已经遇难。"

千机药的面色看不出喜悲,慕白的面色却是随着他的话而沉了下来。

"时间有多久了?"

"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就算他们还活着,只怕肢体也会因为冷寒而冻伤...

慕白沉默了许久,终是簇着眉头问道:"他们两个可是在同一个地方?"

如若他们两人在一起,或许胜算还会大些。但千机药的话音一落,慕白的心思就跟着沉了下来...

"极有可能一个在南坡一个在峰下。"

慕白的目光不由驻足在主峰方向,眼底潜藏着的担忧也显露无疑...

"这里发生了什么,你且与我细说一番。"

千机药如慕白所言将雪崩的过程同他讲述一遍。只见慕**色当即变了又变。

此时被雪掩埋的顾十一则是勉强挖开了一块空隙,足以令他翻身向上。

顾十一一手撑着上面的积雪,一手继续拓宽着洞穴。偶有碎雪飘散倒也不碍事。

约又挖了数十下,突然一阵颤动来袭,原本被掏空的空隙瞬间被积雪再次淹埋...

顾十一第一时间将女子护在怀中,整个背部都承受着雪块塌陷的巨大重力。

"咳咳..."顾十一咳嗽了几声,终是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这一次积雪的塌方远比之前的惯性更为沉重,顾十一结结实实的被它一砸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好似要移位一般。

慕白此时已经来到南坡。影卫悉数将最新的情况报了过来:"启禀慕白公子,目前还没有查到任何关于花掌史和十一公子的消息。"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都城皇宫中一场预谋已久的好戏也拉开了帷幕。

惠贵妃看着宁贵妃的目光中满含惋惜,宁贵妃还真是个自作聪明的蠢女人。

惠贵妃听着殿外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心知闹剧到了结束的时候,嘴角扬起一抹无人察觉的诡笑。

"宁贵妃娘娘,臣妾真的下不了手...那是一条命啊..."

进门的皇上听到惠贵妃这话,只当即暗了面色。却是扬手制止了想要通报的下人。

皇上站定之后,只听宁贵妃声音从内殿传来:"本宫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宁贵妃话音落地的瞬间还夹杂着惠贵妃似是痛苦的声音传来:"啊..."

"住手!"

皇上的怒声一吼,只将屋内众人全都震住。

"来人,传太医,为惠贵妃医治。宁贵妃,你随朕过来。"皇上话音落地变转身离开,全然不**贵妃那阴沉万分的嘴脸。

宁贵妃看着离去的皇上,面色止不住的苍白起来。

太医院内,佟太医看着受伤的惠贵妃只急声问道:"惠贵妃娘这是怎么了,如何的受伤?"

佟太医检查了一下惠贵妃身上的伤口,见并未伤及要害,也就放心不少。

"佟太医还是莫要多问,先行医治好惠贵妃伤势再说。"

佟太医此时才正眼看向惠贵妃那微侧的脑袋,略带颤抖的双手,轻轻将惠贵妃的脑瓜扶正,小心处理起她的伤势。

"佟太医,有劳了。"

惠贵妃自从当日在行宫被救,就对佟太医起了拉拢的心思。

"佟太医可还好。"

佟太医的面色微怔,当即想明白惠贵妃所言并非是他,而是他的独子...

佟太医此刻狠狠握住的手掩藏着他的愤怒,但是他整个人散发着的恨意却是令惠贵妃感觉到佟太医的不对,因碍着周围有人,惠贵妃只借着佟太医的侧身暗中扯了扯佟太医的袖口。佟太医感觉到眼前的人在撕扯他的衣袖,眼色微收,才对禁军说道:"你们先下去吧,本官为惠贵妃娘娘疗伤。"

禁军听闻,应了一声便都退了出去。只待他们前脚刚走,惠贵妃便低声向佟太医问道:"佟大人,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惠贵妃的声音很小,很轻,但却丝毫掩饰不住她的关切。

佟太医看着惠贵妃,眼角为垂,心中泛着说不出的痛。

惠贵妃还未来得及多问,就感觉一阵凌厉的风呼啸而来,抬眼看去,竟是萧钰轩站在了自己跟前。

"原来是惠贵妃娘娘在此,本世子还以为是谁..."

萧钰轩额间青筋凸起,平静的声音却令人不寒而栗。佟太医刚想说话,惠贵妃却是一个眼神示意他先出去。他也只能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此时屋内只剩惠贵妃与萧钰轩两人,气氛压抑的可怕。

"为什么这么做?"萧钰轩怒意依旧不减,整个人异常肃穆威严。

惠贵妃知道萧钰轩为何来此,但她却不曾料到他竟然这么快就被皇上放了出来。

萧钰轩不满惠贵妃刻意的沉默,也不顾什么男女之防,一把将她从床榻上拖了起来,厉声问道:"告诉我,为什么?"

萧钰轩死死扣住惠贵妃的后颈,让她无法躲避自己的目光,他能清楚的从惠贵妃眸中看到自己的身影,此刻的他是如此的愤怒。

"将计就计。"惠贵妃缓缓的吐出这四个字,却好似费了所有力气一般。她要如何给自己开脱?

萧钰轩看着惠贵妃脸上的伤口,自知那是宁贵妃的杰作。

也正因如此,皇上才会有了下放宁贵妃的理由。

狠狠甩开对惠贵妃的禁锢,萧钰轩甚至懒得再去看她一眼,直接甩袖冷声说道:"你应该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惠贵妃因被萧钰轩这一甩,脑袋只觉嗡的一声,双眼也跟着干涩起来,布满血丝,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形同厉鬼,让人望而却步。

佟太医看着床榻上独自失神的惠贵妃,也只能替她担忧而已,却不能有任何行动。

从太医院出来的萧钰轩没有去皇上那里,也没有回凌王府,而是独自一人出宫去了城外...

皇上处理好宁贵妃那边,便等着萧钰轩的到来,却被告知萧钰轩已经出宫,皇上的眼神不禁微暗,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李总管见皇上沉思,也不敢打扰,只将周遭人等全部遣散。

待人都散去,皇上蓦然开口:"朕还是不够了解他。"他指的当然是萧钰轩,只是皇上到底什么意思?

李总管看着皇上若有所思的模样,没有应话,只是为皇上添了杯新茶。

皇上面露疲态,淡然张口道:"传朕旨意,宁嫔不知悔改,德行不端,滥用私刑,即日起褫夺一切封号,打入冷宫。"李总管目光微变,却不敢出口劝说,当即拟纸前往后宫中。

惠贵妃由于伤势过重而被留在太医院医治,待佟太医为她清理好伤口,已经傍晚时分;惠贵妃谢过佟太医便要离开回宫。

佟太医却是先声问道:"惠贵妃娘娘受此重伤可禁不得再有下次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罢了。"

惠贵妃怅然若失的声线只好似已经看淡生死一般。

两人正说话间,宁贵妃宫中便来一人对佟太医宣旨道:"奉宁贵妃懿旨,特赏赐惠贵妃玄机护心丸一颗,医治伤病。"太监将药瓶交到佟太医手中,阴阳怪气的说道:"还不给她服下。"

佟太医看了一眼手中的药瓶,微不可见的挡在惠贵妃身前,先一步说道:"谢宁贵妃娘娘恩宠,只是下官刚为惠贵妃服过药剂,此时药效未退,暂不能服用其他药品。宁贵妃娘娘御赐之药,明日再用便是。"

太监一把扶住佟太医的手腕,略微用力,笑着说道:"佟太医切不可辜负了宁贵妃娘娘一片心意。"言罢狠狠扣住佟太医的脉搏,顿了片刻才松手离去。

佟太医见人影渐远,才将药丸倒出,只是一闻,就变了脸色。

惠贵妃无畏说道:"佟大人何苦为本妃触怒宁贵妃,不过一颗毒药而已,还无法置人于死地。"

她满不在乎的腔调任佟太医听来,更是觉得于心不忍;不由暗下决心,只要有他在,便不会入了宁贵妃的意,一想起自己儿子在宁贵妃手中受到的重刑,佟太医的双眼里便蓄满了恨意。

既然宁贵妃这么想让惠贵妃死,那他便便不能让她如愿。

他要借惠贵妃之手为自己那惨死的孩儿报仇!

"佟大人,时候不早了,您也知此地不容多留,本妃便回宫去了。"惠贵妃穿好鞋靴告别佟太医就随引路公公离去。

待惠贵妃回宫,侍女早已准备好饭菜与热水,只问了句:"娘娘,您先用膳还是先沐浴?"便退了下去,只字不问惠贵妃因何而伤。

"今日累了,先沐浴,晚膳送到房里来。你们就都下去吧。"说完惠贵妃就独自回寝殿更换衣袍。

一切准备得当,惠贵妃就将自己深深沉在水底,身上还未结痂的伤口被水浸泡之后有着丝丝的痛意,只是这痛意远不敌脑海中飞速旋转的思绪来的烦闷。

不知在这水底泡了多久,惠贵妃终于舍得出来,只是她一出来就看到面前皇上黑着的一张脸...

"啊...皇,皇上..."

"嗯,伤还未好怎么就沾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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