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亮,我还没有合眼,一直警惕的盯着四周,生怕再跳出来什么妖魔鬼怪。此时盗洞口终于有了动静,封口的泥土从里面被刨开了,最先露出头的是叶恒丰,他灰头土脸的,我吓了一跳,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狼狈的模样,当初见到他一丝不挂的时候都没觉得有现在狼狈……
他看见我在洞口,露出了一副难过的模样,我心一沉“越长风呢……?”
他不说话,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我心凉了半截“到底怎么了?他……”他突然笑了“在后面呢,瞧把你吓得,他运气比肖大宝好。”
他话落音越长风就露出了头来“你们说什么呢?”
我激动得上去就抱住了他的脑袋“你没死太好了!”他脸涨得通红“能先让我出来吗?我就想呼吸两口新鲜空气……”
我急忙放开了他,里面的味道我是知道的,并不好闻,看来他们找到了墓主的尸体,越长风也成功的去掉了身上的鬼契,这是个值得高兴的好消息,之前看到肖大宝死掉的时候,我以为越长风也会跟他一样的下场,然后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叶恒丰这样的家伙……
等越长风出来歇息了一会儿我才问道“一切还顺利吗?你们俩都好好的吧?”
经他们一说我才知道里面发生的事,当时越长风弄断我跟他之间牵连的绳索之后并没有死,那些怪物是像蛇一样的东西,浑身通透的黑,而且很长,还有剧毒,身上有一层鳞片,坚硬无比。本来他死定了,但是他身体里的鬼不会让他死,他变成了另一个人,杀掉了那些怪物。
之后叶恒丰回到墓室之后就发现越长风晕倒在墓室里,索性没有大碍。之前因为碍于我在,又知道墓室一墙之隔处有怪物,他们才想着先撤离的,那时候只有他们两人,他们就把小墓室的墙给拆了,是叶恒丰用蛮力拆掉的,据说当时感觉地动山摇的,还以为墓室要塌了。
里面还有许多怪物没被杀死,他们经过一番周折之后总算找到了墓主的尸体,果真就是越长风体内那只鬼的肉身。根据肖大宝之前的办法,越长风躺进了装着尸体的棺材里,让叶恒丰点燃了火。不用说也知道过程有多么的惨烈,最后是越长风的身体长出了血肉来,说明他赢了。
还好他进棺材的时候是把衣服脱掉的,不然的话随着尸体一起烧了,复活过来就只能关着身子了。
可能是因为知道越长风这具身体变成了骨头又长出了血肉吧,我总觉得看着越长风有些别扭,这种方式不管怎么说都太过匪夷所思了,好在结果是好的。
我们歇息了一会儿叶恒丰说饿了,让我跟他去找吃的,让越长风留在原地再休息一会儿。我没觉得这样不妥,越长风也没说什么,等我跟叶恒丰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叶恒丰突然一脸严肃的问我“你有没有觉得越长风哪里不对劲?”
我一脸茫然“没有啊,可能你见到他肉体被烧掉再生出血肉来会有种奇怪的感觉吧,我也有点这种想法,亲眼见到一个人死去又复活,这太匪夷所思了不是么?”
他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复活之后醒来并没有问我他身上的鬼契印记还在不在,但的确是还在,我亲眼所见。”
我愣住了“怎么可能……?肖大宝不是说……你应该知道怎么回事吧?既然你都会用鬼契,肯定什么都知道的。”
他沉默了片刻说道“只有一种可能,他是活过来了没错,但是那只鬼也没有完全死掉。鬼契的原理就是鬼会渐渐吞噬掉人的魂魄取而代之,也就是说,越长风的魂魄过去已经被吞噬掉一部分了。他还能活过来说明他缺失的魂魄被填上了,当然不可能是他自己的魂魄,被吞噬的不可能还回来,那一部分魂魄……是那只鬼的。没有谁输谁赢,无论结果怎么样,对鬼都是有利的,鬼契是绝对偏向于鬼的,你要知道这一点……如果说从前越长风有可能在某一天完全变成另一个人,那么现在,他的魂魄就是两个人的融合,鬼契印记永远不会消失,他与那只鬼……永远共生。”
“一旦人跟鬼立下鬼契,要么最终被取而代之,要么与其共生,我取代了肖大宝,得以重生,我还是完整的自己,但是越长风不一样,他活下来了,那只鬼也没有死,现在谁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是越长风还是那只鬼,很难说。亦或者……他既是越长风也是那只鬼,承载着两个人的记忆和魂魄,不分彼此。”
我这才意识到他不是饿了让我跟他出来找吃的,他是想避开越长风跟我挑明这些。我不知道他告诉我这些的用意,是要我防着越长风吗?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只要越长风还是越长风,他还有自己的记忆,我就没什么可防范的吧?
我问道“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说明什么?我们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怎么想的?”
他皱起了眉头“我不知道,我不确定他改变了多少,也不确定他是好是坏,总之我们还是防范着点好,我也不想怀疑身边的人,但有时候……不得不防。”
我点头“好的,我知道了,随便弄点吃的就回去吧,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我好想睡上一觉,这些天累死了。”
我们找了一圈儿在山上什么都没找到,我说了关于我遇到了土地神的事儿之后叶恒丰说道“难怪连野兔什么的都没有,这山上怕是现在连一只鸟都没了。算了,先下山去吧,看看能不能从村子里弄点吃的,之前带来的东西都吃得差不多了。”
因为一路上基本都有商店补给,我们到了这一段儿储备的食物比较少,我背包都被村民扣下了,身上什么也没有。回到之前的地方找到越长风的时候,他正坐在地上低头思考着什么,我们叫了他一声,说没弄到吃的,先下山去。他应了一声,起身一道儿往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