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杨悦在马车上,掀开车帘,远远可见一座五座三层的酒楼,楼宇间有飞桥栏杆相互连通,灯火如昼,富丽堂皇,气派无比。
酒楼的每一层都结扎出山形花架,装点着花形、鸟形的饰物,就像蓝星夜店闪烁的霓虹。
门前站着两个伙计,头戴方顶样头巾,身穿紫衫,脚下丝鞋净袜,对人彬彬有礼,口里喊着:“晚上好,欢迎光临!”
还未入酒楼前,就感受到了一种华贵的气魄,感觉午夜梦回蓝星夜总会。
这就是云楼。
上京城著名的青楼楚馆。
杨悦在丁媛和郭丰安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门口伙计一瞧杨悦,立马麻溜的冲同事扫了一眼。
同事立马进店,取出了一方牌子竖在了门口,上面写道:
“杨悦恕不招待!”
杨悦才要抬脚进店内,便感受到一股浩大的力量袭来,令他寸步难行。
大儒神通——文以载道!
起笔惊风雨,落笔泣鬼神,一字落,万法随。
伙计赔笑道:“杨督公,陶妈妈说了,您来一准没好事,不是借钱,就是哄骗着入股做亏本买卖,小店本小利薄,实在是再也折腾不起,所以还是请您打道回府吧。”
杨悦:“……”
陶三娘,云楼楼主。
职业——老鸨,掌柜的,原主的养母。
被原主坑蒙拐骗,前前后后套了有68万两银子,要不是她如今是这酒楼掌柜,家大业大,早就被债主逼得重操旧业了。
果然坑人的事情干多了,是会遭现世报的。
看看,都不念亲情,请动大儒出手赶人。
这件事告诉我们一个很深刻的道理,一定要做个好人……啊呸,什么好人,逛窑子的能是好人,还不是一个穷字闹的。
杨悦发誓,自己一定要做个有钱人。
郭丰安低声询问道:“厂公,眼下咱们该如何是好?绣衣厂今晚肯定是回不去了,要不属下一刀劈了这破牌子。”
杨悦丢给了一个嫌弃的白眼:“这可是大儒所书,你今天敢劈,就不怕他明天就上门寻你晦气,能文以载道的大儒,少说也得是六品书海境,你也是六品,可惜是个武修,莽夫对上大儒,叫你有刀难拔。”
此方世界,儒修分九品,九品通读,八品鸿鹄,七品落笔,六品书海,五品不朽,四品君子,三品立命,二品亚圣,一品圣人。
武修一途,分九品通脉,八品开窍,七品注气,六品造化,五品生死,四品搬山,三品涅槃,二品天穹,一品武圣。
武者莽夫,四品以下无神通,遇到能施展神通的大儒,只有被喷,活活遭人羞辱的命。
六品的大儒,已经具备言出法随的神通,拿捏一个只有一身蛮力的武夫,还是轻而易举的。
当然了,六品武徒,一身铜皮铁骨,刀枪不入,也是轻易伤不到的。
但是打又打不着,只能被动挨喷,多憋屈啊。
郭丰安顿时蔫了,郁闷的要死:“厂公,难不成要咱们活生生受这口鸟气?属下不甘心。”
杨悦看着立着的牌子,想到了一部纪晓岚那部电视剧,这不是如出一辙的闭门谢客嘛。
有办法了。
读书人的事情,还得文化人来解决。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啦。
杨悦掰掰十指,做了个拉伸运动,吩咐道:“文房四宝伺候。”
丁媛麻利的从乾坤一气袋内取出文化四宝。
杨悦冲郭丰安吩咐道:“把牌子拿过来,今儿叫你开开眼,带你感受一下文字的魅力。”
郭丰安立马去把牌子抱了过来。
杨悦提笔,蘸墨,落笔。
丁媛在一旁瞧着,顿时拍手叫好:“妙啊,督公急才,世间少有,奴婢佩服万分。”
丢~!
又一抹星光飞出脑门。
杨悦得了,感受到体内的毒气又被逼出了一丢丢,心旷神怡。
立马把牌子交给了郭丰安:“走,咱们入云楼。”
杨悦大步进门,伙计想拦的,可又不敢,只能苦笑的招呼,开门做生意的,哪有明着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传出去,日后生意还做不做了。
步入主楼内。
千年紫檀横梁,飞檐斗拱,雕栏画栋,朱红染亭柱。
云顶上镶嵌着二十八颗明珠,熠熠生光,似满天星斗一般璀璨。
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穷工极丽,奢靡成风。
大业青楼小姐是分四等的。
最低等的妓女是:流莺。
三等妓女是:熟妓。
二等妓女是:清馆,她们属于高档次的妓女,一身才华,琴棋书画,卖艺不卖身。
最高等的妓女就是花魁,姿色卓越,技艺过人,是风月场所的活招牌,就算是老鸨也要给她面子,可以自主选择客人,不仅身价高,日子过的还很惬意,一般平常老百姓根本就没有钱能享受她们的服侍。
一般大堂的舞台上,都有清倌人坐镇,或玉指轻飞、或红袖飘舞,而客人则围坐一旁,饮酒自乐、击掌而和。
今日云楼的舞台上,颇为冷清。
大堂舞台左右两侧竖着两块照影石,正对舞台一面都切割的宛如玉璧,高八尺,宽一丈二,整个一小型电影荧幕
此刻,留影符漂浮在半空中,将记录的影像投射出去,七彩流光打在照影石上,经过玉璧反射,光影交错。
舞台上,歌舞升平,美轮美奂,看着好像真人一般,但是这些都是照影石投出的虚影,都是昔清倌人的歌舞表演记录。
照影石居然能够3D立体呈现影像。
如此神奇,令杨悦眼前一亮。
这不就是仙侠世界的电影大屏幕嘛,还是裸眼3D,绝对的黑科技。
自己要想拍个短视频,电视剧,电影,音乐MV,那都不再是梦。
杨悦两眼激动的冒绿光,仿佛看见无数的金银财宝向自己砸来。
“库库库!”
杨悦嗓子眼发出了压抑不住的怪笑,兴奋的直奔二楼。
凤羽阁。
“陶姨,我有一条发财大计,你可有兴趣?”
陶三娘,迎来送往的累了,坐下小憩一下,端起茶盏,闻着这香喷喷的狮峰云雾茶,沁人心脾,心旷神怡,正要嘬一口,美美的享受,突然一声咋呼传进屋内。
熟悉的公鸭嗓子!
啪嗒!
手里的茶盏直接撒了,厚厚粉底的老脸上,饱受电击一般,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两只眼珠子直愣愣的盯向珠帘后的房门。
砰!
房门被人急不可耐的推开,见到一身白色绣衣官袍。
陶三娘的头皮瞬间发麻,头发根根要竖起,谁放这货进来的,老娘我要鞭他三百鞭!
不是都竖了大儒牌子,居然还敢让他进门来,反了天了,居然不敢把老娘放在眼里,老娘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丁媛和郭丰安麻溜的跟着进门,陶三娘一见郭丰安怀里的牌子,上书“杨悦恕俺招待不周”血压蹭蹭往上涌。
“死小子,你居然敢乱改我的牌子,看我不打死你!”
陶三娘扑上去,抄起郭丰安手里的牌子,对着杨悦就是一通乱抡。
“别打,别打,啊呦,陶姨,我的好陶姨,我的亲姨诶,别打,别打,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
杨悦急忙瘫坐到地上,双脚一把紧紧夹住陶三娘双腿,双手更是大胆攀上陶三娘盈盈满月般的粉臀儿。
杨悦和个猫咪一样,小脸欢快蹭着,一副讨好卖乖的模样……女人的味道,好令人怀念!
丁媛瞅着直接傻眼了。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掌握文武百官生杀大权的绣衣厂督公?
怎么和个撒娇哭奶吃的崽似的,这也太颠覆自己认知了吧。
一旁的郭丰安,很识趣的把头四十五角扭动,下巴高高扬起,佯装什么都没看见。
瞥见丁媛这小子还傻里吧唧的瞧着,口水都惊的要流出来,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揪他出门,掩门关上。
被拉出门的丁媛被门槛狠狠绊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狠狠拍了自己耳光一下。
很疼,这不是在做梦。
自己真的看见督公撒娇,讨好献媚的舔狗模样,还是和一个老鸨子舔的,这太颠覆三观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督公他……”
丁媛诧异的指着听雨阁门窗询问,话到嘴边,生生说不出口。
郭丰安狠狠剜了他一眼,鄙夷道:“有钱就是老母,懂不懂?”
鄙夷的白了丁媛一眼,傲娇的眼神仿佛在说,好好学着吧。
丁媛恍然大悟,佩服的手指立马改竖大拇指:“督公能屈能伸,真乃伟丈夫也。”
丢~!
又一抹星光投入房内。
“哼!”
凤羽阁内。
“起来,如今你好歹也是权倾朝野的绣衣厂督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无赖,赶紧起来,被人瞧见了,也不怕丢人。”
陶三娘揪着杨悦的耳朵,拉他起来。
杨悦哇哇大叫道:“陶姨,你轻点揪,再揪我这耳朵可就成你的下酒菜啦。”
陶三娘一阵心软,恨恨撒手,气的拨开珠帘,到罗汉塌上气鼓鼓坐下,想喝茶的,茶盏撒了,气的一拍茶几,骂道:“兔崽子,如今你有出息了,没事就来薅老娘羊毛。”
“老娘我攒那点棺材本容易吗?都叫你赔光了,祖宗诶,我求你了,别再来祸害我了成不,满朝那么多狼心狗肺的大儒,你去祸害这些挨千刀的噻?”
杨悦被训的俊脸扁扁的,一脸的无奈。
这都是原主造的孽,现在却要自己这个穿越者来背锅,何苦哦。
算了,谁叫自己现在是他呢,继承了他的人生,这一切自己没得选。
拨开珠帘,进屋坐下。
杨悦全然不把自己当外人,抓起茶几上瓜子就磕。
啪!
陶三娘拍手来:“亏空我那么多银两,你还好意思磕我瓜子,我问你,啥时候抄个贪官,弥补我损失。”
“近来我捞到了一条肥鱼,户部司务洪邦修这人你可有印象。”
杨悦提前预判,麻溜的躲开,一边愉快的嗑瓜子,一边说道:“司务就负责掌管本衙门内抄目、文书收发、呈递拆件、保管监督使用印信等内部杂务,不过是个从九品的小官,能有啥油水可捞。”
陶三娘丢来大大的白眼:“这得你去查啊,反正他这些日子,是夜夜宿在我这,这一碴又一碴的茶水钱,少说也打赏了四五百两了,你说他一个从九品的小官,奉银每月不过才十两,哪来这么多银钱逛青楼。”
杨悦嗯了声,答应道:“行,回头我叫底下人去查一查,不过我不保证有结果哈,陶姨,咱们赶紧谈谈正事吧,你侄子我偶得妙计,这次准保您赚的锅满瓢满。”
陶三娘想也没想,立马弯腰翻罗汉塌底。
杨悦疑惑的问道:“陶姨,你找什么呢?”
陶三娘没好气道:“我狼牙棒呢,卧槽,谁给老娘收起来了?”
杨悦:-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