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相发飙了,怒目圆瞪向刘仲贤,呵斥道:“未审先诛,你当朝廷法度是摆设不成?”
一股无形气场在大殿内鼓荡,以文相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迅速涌去。
众人无不心头一滞,强大的威慑压迫的众人喘气困难,压的众人胸口好像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憋闷的差点就吐口老血。
刘仲贤被震慑的呼吸不畅,浑身直哆嗦,双腿直哆嗦,和个中风小老头走路一样。
全场也就只有天子和没事人一样的坐在龙椅上。
无他,天子有气运在身,对儒家神通完全免疫,丝毫不惧。
刘太后呵斥道:“文相,放肆。”
“哼!”
文相张君正狠狠瞪了一眼刘仲贤,这才收了浩然正气,冲刘太后请求道:“微臣请求传证人张顺上堂。”
刘太后在帘子后面看向了刘仲贤。
刘仲贤的脸色此刻潮红的娇艳欲滴,额头冷汗直滚,好像吃了过期春药似的。
他大口贪婪喘息着新鲜空气,终于平息好了体内浊气,拱手拜道:“回太后,张顺虽然侥幸活过一命,但是爆炸威力巨大,他被波及受了重伤,拼着最后一口气,告知了案件真相,如今已经咽气了,无法上堂作证。”
满朝大臣瞄向了刘仲贤,再偷瞄一眼帘子后面的刘太后。
这主仆两个好狠的手段,居然来一个死无对证。
“好,死的好,好一个死无作证,真是好的很啊。”
文相张君正怒极反笑,当堂指责道:“君子当以诚示人!”
大儒神通。
强大的浩然正气压迫而去。
刘仲贤浑身一紧,胸中一口气被浩然正气压迫的不吐不快,眼看就要吐露真相,突然间,他的胸口一热。
怀里的异宝散发着一股柔和的浩然正气,好像弹网一样,将文相张君正的神通给弹了回去。
张君正被自身神通反噬,脸上露出震惊:“亚圣文心!”
“什么?”
满朝大儒也都是惊到了。
刘仲贤的身上居然有亚圣文心。
张君正立马冲刘仲贤喝道:“大胆刘仲贤,你竟敢擅动文庙中亚圣文心,你该当何罪?”
刘仲贤厚颜无耻道:“文相,我这文心可不是文庙中的,而是无主文心,不信你可以检验。”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文心来,闪烁着紫光,让人看不清楚文心是什么样,强大的浩然正气瞬间席卷大殿内,众人感觉自己体内的浩然正气一下子活跃起来,经过一番流转,沉淀,比原先厚实许多。
亚圣文心,果然非凡!
还未认主,仅仅是一观,便令人修为深厚许多,若是得到他,三品儒师绝对可期!
满朝大儒,无不眼热心动。
文相张君正以神念检测完,震惊的眉头皱起,当真不是文庙中收藏的文心。
刘仲贤冷笑道:“文相检查的如何,可是文庙中的文心,若不是,这便是无主之物,奴婢不才,侥幸得之,便是这颗文心的主人。”
文心被收回怀里,大儒们瞧着心里郁结无比,好好的宝贝,怎么就便宜了这阉人。
迟迟不开口的惠太后此时开口了:“既然证人已死,那便是死无对证……”
刘太后打断,抢话道:“妹妹说的极,虽然是死无对证,但是种种线索都指向杨悦,依本宫看,杨悦有重大涉案嫌疑,不如先将其革职收监,再行慢慢调查。”
大殿内死一样的沉寂。
革职收监,那么等待杨悦的绝对是屈打成招,不,不用屈打成招,直接在监狱内弄死,然后弄份假口供,便说他畏罪自杀。
要这这么弄的话,那这案子的真相也将石沉大海,永远没有水落石出的一日。
刘太后啊刘太后,你真是一代妖后,为一己私利,枉顾国法,社稷安危。
刘太后接着道:“传本宫懿旨,将杨悦革职收监,交羽林卫调查此案。”
顿了顿,她看向了文相张君正:“文相,听闻你已拜杨悦为师,按例你当避嫌,此案你便不要插手。”
文相张君正怒的压根直痒痒,咬着牙警告道:“太后,你别忘了我大业还有天机阁……”
刘太后打断道:“天机阁乃本朝根基,岂可被这等琐碎小事叨扰,文相,你可别忘了,天机阁不可妄动,若是惊动了,哼哼,你也难逃罪责,这大业文相我看是时候换换人了。”
“你!”
张君正气的直磨后槽牙。
大业天机阁,为始皇创立。
乃是大业根据所在。
天机不倒,大业不亡!
非亡国之祸,天机阁绝不插手朝堂。
上一次惊动天机阁,还是先帝驾崩,未能册立新帝。
先帝元熙帝,12岁登基,在位16年,因为亲眼见到自己父皇病死,对死亡产生严重恐惧心理。
一心求道,终日沉迷炼丹之术,对后宫不闻不问。
按照大业祖制,两年一次采选秀女进宫。
身为皇帝,选了人不白嫖人家,硬生生耽误人家少女的青春年华,弄的后宫是怨声载道。
终于,在一次试药后,老天爷终于是开了眼,听到了众嫔妃的心声,元熙帝嗑药中风不起。
临终前,还想着长生不老美梦,愣是不宣布继承人。
结果嗝屁的猝不及防,留下一干大臣,后妃干瞪眼。
皇位就只有一个,但是皇子有2位,一个是当时的滕王,8岁,是刘皇后的表妹杨贵妃所出。
另一个是庆王,年仅6岁,出身不高,是个宫女所出,母凭子贵,封为了惠贵人。
怎么看,这皇位都该是滕王坐。
但是大业是有祖制的。
若是皇帝突然崩殂,来不及立下继承人。
便以皇子的修炼资质来定江山。
就是测试谁有儒修天赋。
结果,一测下来,滕王歇菜了,没有觉醒通读天赋,而庆王,小小年纪,便天资过人,是个早慧的孩子。
最终,立庆王为太子,继承大统,改年号为宝庆。
这皇位定下来,就要该论名分了。
宝庆帝的母亲惠贵人乃是生母,照礼制,当封为东宫太后,赐协理六宫之权。
但是先帝正妻刘太后可不是个轻易低头的主,她欺负皇帝年幼,想要独揽朝纲。
以“主少母壮,女主独居骄蹇,淫乱自恣,莫能禁也”为由,居然要赐惠贵人殉葬。
不过最终没能得逞。
之所以没能,那可多亏了杨悦。
杨悦冒死从狗洞爬出宫,传信天机阁搬了救兵,保下惠太后性命。
但是天机阁并未过多操控朝廷。
并没有把刘太后的势力彻底铲除,而是留下一个烂摊子。
主少母强,并非是什么好事,未免外戚干政,皇权旁落,故意留下刘太后牵制惠太后。
自那以后,杨悦便平步青云,成为惠太后跟前的大红人,虽然是个修炼白丁,但是独宠六宫,颇受器重,授命执掌绣衣缉事厂,拱卫皇城。
不过这一场宫变,带来的后果也是令人头疼的。
杨悦掌管了大业朝最大的情报特务机构,就是绣衣厂,而刘仲贤则掌管了羽林卫、司礼监,两个官宦权柄所在的最高部门,瓜分了内廷十二监、四司、八局的权利。
东西二宫太后从此面和心不和,内斗不休。
从上一次假银票案,到如今的军器监被炸,刘太后都枉顾国法。
如此争权夺利,这让文相很不满。
但是面对惊动天机阁带来的一系列不利后果,他怂了。
无他,是人皆有私心。
他虽然是一朝宰相,但是也有私心作祟,天知道天机阁这些疯子会对自己,对自己家人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一百二十年前,皇帝昏聩无能,被奸佞所误,沉迷酒色,炎王打着清君侧之名,谋朝篡位,军队还没走出炎龙城,一城的军民百姓,五十万人口,一夕之间,尽数被屠。
这便是天机阁的可怕之处。
打那后,朝廷大儒,就没有一个不畏惧天机阁的。
这个组织内的都是宁可背弃天下人的疯子!
刘太后见到文相一脸忌惮,嘴角得意的微微上翘,吩咐道:“刘仲贤,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捉拿逆贼杨悦。”
刘仲贤欢喜的领旨,挑衅的扫了一眼文相。
张君正气的磨牙,牙齿嘎吱像的好像磨钢刀。
“禀陛下,绣衣厂督公杨悦求见!”
小太监进殿回报。
刘仲贤欢喜道:“来的正好,省得咱家特意去拿他了。”
张君正立马拜道:“陛下,杨悦敢独自进宫面圣,想来是有要事禀告,还请恩准入殿。”
小皇帝抢在刘太后发话前,立马道:“准!”
“传杨悦进殿面圣!”
“传杨悦进殿面圣!”
小太监传信的声音一声远过一声。
很快。
杨悦步入殿内,一身狼狈,衣服上满是尘土,血污,还撕破了很多口子,脸上更是碳灰,头发还烧卷了。
哪里还是那个风流倜傥,英俊不俗,面冠如玉……一树梨花压海棠的浪里白条杨厂公,这整个一难民进城啊。
众大臣大跌眼镜,满脸不敢置信。
刘仲贤立马扣大帽子:“杨悦,你好大的狗蛋,竟敢如此面圣,殿前失仪,你可知罪。”
杨悦白了这老阉狗一眼,懒得搭理他,上前,跪拜道:“奴婢拜见吾皇,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东宫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西宫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刘太后气的嘎一声磨牙。
对于自己被排在最后,她很是不满意。
“平身。”
小皇帝小眼睛好奇的打量杨悦身上,问道:“杨伴伴,你这一身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弄成这样,你去玩泥巴啦?”
杨悦谢恩,起身回禀道:“回陛下,奴婢刚刚去救助百姓了,还请陛下即刻降旨,命全城药铺米粮铺,不得涨价,趁机发国难财,违者家产充公,满门抄斩。”
惠太后立马赞道:“准奏,杨爱卿果然是忠君体国,值此国难当头,你想到的是先安抚民生,而不是和某些人似的,就忙着乱扣帽子,诬陷忠良。”
大家不约而同瞄了瞄刘太后和刘仲贤。
刘太后气的紧咬红唇。
刘仲贤老脸厚,立马跳出来指责:“杨悦,咱家问你,这大炮可是你所绘制?”
杨悦看着刘仲贤展示的草图,点头道:“是我画的,咋了?”
刘仲贤冷笑道:“军器监监正屠三川助手临死前指控,正是因为你设计的大炮爆炸,这才引发的本次大爆炸,你罪该当诛!”
杨悦鄙夷道:“刘公公,这专业的问题呢,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验证的好,你在这么胡说八道下去,谁也保不了你的脑袋。”
“陛下,奴婢恳求宣巧匠入殿,当堂打造大炮。”
刘太后立马急了:“你还想把皇宫给炸了不成?”
杨悦回道:“炸不了,在场的可都是大儒,神通惊人,便是我想炸,也炸不了啊。”
文相张君正抚须,笑呵呵得意道:“正是,再者,不还有刘公公的羽林卫拱卫皇城吗?自然是不惧任何爆炸的。”
小皇帝立马道:“准奏。”
很快。
以丁媛为首的一批工匠宣入殿内。
当场掩饰打造大炮。
以真火淬炼玄铁,熔炼后,几位工匠合力,将融化的玄铁定型,冷却。
很快,一尊大炮便炼制而成了。
杨悦摊手指着大炮,对刘仲贤问道:“刘公公,刚刚怎么炼制大炮,您也瞧见了,我这大炮在炼制过程中,可有任何可能造成爆炸?”
“这……”
刘仲贤顿时无言以对,想了又想,支支吾吾道:“兴许是屠三川在熔炼过程中,不慎走水,引发大火,这才造成爆炸的,说到底,还是你的责任,要不是你要造大炮,能有这场大爆炸吗?”
“嗤!”
在场大臣不少人嗤之以鼻,刘仲贤这番话根本是强词夺理。
杨悦不屑嘲笑道:“刘公公,照你这逻辑,难不成你吃饭噎死自己,还要责怪厨子,认为他不该做饭给你吃?”
“你!”
“你什么你。”
杨悦毫不客气怼道:“你个老阉狗,还敢和我扣帽子,冤枉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如今城中因为爆炸,都乱成了一锅粥,你不想着维护秩序,反倒是纵容羽林卫都干了什么好事,你自己好好看吧。”
杨悦掏出了留影符。
记录片在众人眼前展示。
爆炸造成百姓流离失所,哀嚎遍野,可是羽林卫此刻居然不知道维护治安,相反,居然借机发国难财,公然打劫富户,在城中行盗匪行径,抢劫,杀戮,甚至是奸淫。
惠太后立马示意,小皇帝跟前伺候的小太监,小允子立马出手把小皇帝的眼睛给遮了。
这些画面儿童不宜。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这哪里是羽林卫,分明就是无耻禽兽,不,他们连禽兽都不如,猪狗不如的狗东西!”
“无耻禽兽,老夫要去灭了他丫的!”
“老夫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