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可怜天下女子。”
“对了，这次张家三小姐都被糟蹋了，那朝廷肯定会对这案子特别重视吧。”
“肯定的啦，这要还不重视，不知道还有多少无辜少女惨遭迫害。”
“你说错了，这些官员重视，不是因为担心百姓，而是担心自家闺女惨遭毒手。”
“一语中的，这板子不打到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这些当官的，个个没心没肺。”
“一群垃圾，最好他们的闺女都被糟蹋干净了才好。”
“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就是，当官的无耻，但是祸不及妻小，你这话太没品了。”
“你有品，你昨晚还去偷看王寡妇洗澡呢。”
“咳咳，哪有的事情。”
“哼，胆小鬼。”
……
大理寺。
此刻，文相，岳千刃，还有不少大臣都在。
张希泽没在，他没脸见人，现在返回府邸处理后宅。
一个个坐在厅内用茶，大气都不喘一个。
要一般采花贼吧，也不会惊动文昌阁大臣。
可问题是，这案子，先是被庞龙图别有用心的闹大了一次，现在又被杨悦当责杖责受害者家属，再加上张希泽的闺女被糟蹋。
彻底闹大了。
要不处理好，朝廷的威严将荡然无存。
岳千刃受不了这压抑的场面，四下看看，然后打破沉默。
“都不说话吗？那不如我先来抛砖引玉一下，我说，咱们是不是该想办法抓这个采花贼。”
其他大臣立马反驳。
“是要抓，可要怎么抓，咱们现在除了知道有那么多的受害者，根本就无从下手啊。”
“就是，就算是要下海捕公文，也不知道凶犯模样，如何下海捕公文。”
岳千刃反驳道：“你的意思，这案子就听之任之，不管了？”
“不，还是要管的，这事闹的太大，百姓都盯着朝堂呢，要不处理好，怕是要骂死咱们了。”
“哎，都怪庞太师，没事借题发挥，现在好了，闹的满城风雨。”
“你怎么不说杨督公当众脱裤子打人，要不是他这么一搞，至于闹的如此田地吗？”
所有人齐刷刷扭头看向杨悦。
杨悦悠哉的喝着茶水，仿佛没听见似的。
喝完了，杨悦冷笑道：“刚刚是哪位大臣说的话，庞太师家里还缺个看门狗，我看你挺适合的。”
开口的张竹林立马喝道：“放肆，杨悦，你敢辱骂朝廷官员。”
杨悦扫向文相张君正。
张君正立马动手：“张竹林，不得无礼，此事本就是庞太师惹出来的，如今他龟缩在家中，躲清闲，将麻烦抛给我等，这等小人，你还为其说好话，阿谀奉承？”
张竹林见到张君正都开口了，怔怔的看向他，想要开口说两句的，可想想还是算了吧。
根本就说不过。
张竹林只能气呼呼的喝茶。
众人不再搭理他，而是看向杨悦。
岳千刃问道：“杨督公，这采花贼你可有办法拿住？”
杨悦回道：“没有。”
岳千刃吃惊道：“你都没办法？”
杨悦回道：“我又不是神，就算是神，也不可能抓到这采花贼吧。”
众人无奈：“这可如何是好。”
杨悦吩咐道：“当务之急，是去好好问问张家三小姐案发经过。”
张君正为难道：“她身上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还去问她案发经过，这不是往人伤口上撒盐吗？此举万万不妥。”
杨悦没好气白了他一眼：“迂腐，麻烦你动动脑子，好好想想，张希泽的府邸诶，护卫成群，不说高手如云，一般人是想进就能进的吗？”
“这案子要说没内应帮忙，怎么可能办得成。”
众人一愣的。
石峰点头道：“杨督公此话有理，来人，速去询问张家三小姐案发经过，事无巨细，必须仔仔细细，原原本本问清楚。”
“是。”
很快。
官差回来了，慌张道：“禀大人，张大人不让我等见人，另外……”
石峰问道：“另外什么？”
官差回道：“张家在准备白事。”
“白事？”
众人一愣：“好端端的张希泽准备什么白事。”
张君正仔细一想，立马叫道：“不好，张希泽想要杀女留清名，该死的，这老糊涂。”
嗖！
张君正立马闪现而去。
杨悦悠哉的喝茶。
岳千刃问道：“杨督公，你怎么还有闲心喝茶啊，不去劝劝。”
杨悦回道：“我去不合适。”
岳千刃问道：“怎么就不合适了。”
杨悦回道：“你想啊，我和他是政敌，我现在过去，非但不会起到劝说作用，他还会觉得我是去看笑话的，这时候的我就该避嫌，去了反而是添乱。”
“你们也是啊，去什么去啊，这种家丑，人家恨不得捂住，你们倒好，给人家好好一个宣扬出去，现在张希泽恨不得把你们全杀了呢，你们还去凑什么热闹。”
一个个大臣，刚想闪现去张希泽府邸的，顿时蔫了。
这个还真不能去。
石峰冲杨悦询问道：“杨督公，我个想法，你说这采花贼会不会是大儒，大儒可以施展神通，悄悄潜入女子闺房行不轨之事，不是很轻松。”
“不是吧，大儒！”
一干大臣立马抵制这一猜想。
“怎么可能是大儒呢，君子有徳，怎会做如此禽兽之事。”
“就是，石大人，你莫要胡乱猜测。”
“此事不可胡言乱语。”
杨悦沉吟片刻，对石峰问道：“郭丰安那案子中，可是邻居说的，看见有人翻墙而入？“
石峰点点头：“是的，有邻居看见一个翻墙的背影。”
杨悦回道：“那就没错了，如果是大儒，不需要翻墙，施展神通就进人家院子里了。”
“所以，这人，应该没有修炼出神通，也就是说，他的修为应该不高，七八品的样子吧。”
“不过不是大儒，也不定不是读书人，读书人做丧尽天良的事情，又没少干。”
杨悦一句话，气的诸位大臣口诛笔伐。
“杨悦，你这说的是人话吗？我们读书人咋了，要没我们读书人，这朝堂早就垮了。”
“就是，敢辱骂我等读书人，你忒不是东西。”
“谁敢丧尽天良的事情了，你少在这血口喷人。”
杨悦冷笑，回怼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便是你们读书人干的缺德事情。”
群臣还是不服。
“谁朱门酒肉臭了，你家酒肉才臭的。”
“就是，少胡扯。”
“杨悦，你少在这乱嚼舌根，信不信我去陛下那参你一本。”
杨悦回击道：“庞太师之子，庞玉读书人吧，赈灾期间，做的事情，可不就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嘛。”
“读书人就不干缺德事了？不是不干，是干起来要人命，叫你都查不到，查不到，自然是留的一世清名在啦，这要是查出来了，就是第二个庞玉，庞太师了。”
一句话噎的这些大臣无语。
杨悦冷冷扫了这些大臣一眼，冷笑道：“读圣贤书，是为了明理，而不是寒窗苦读十年，只为功名利禄，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一个个大臣被嘲讽的脸上无光。
因为谁的屁股都不干净。
就连文相都不干净，要干净的，早就饿死了。
所以他们没办法回击杨悦。
石峰尴尬的要死，立马做和事佬，招呼上茶。
大家坐下喝茶，厅内恢复了只有喝茶声的安静。
刷！
张君正现身了，他端起茶杯就喝。
咕咕喝干了茶水，郁闷道：“这个张希泽，真是迂腐不化，老夫说的口干舌燥，这才好不容易答应杀了女儿前，让老夫问问案情。”
杨悦问道：“那你问了案情没？”
张君正把问询纸张拍在了桌上。
杨悦拿起查看，眉头皱起：“有眉目了。”
“什么眉目？”
众人眼巴巴的看来。
杨悦告诉道：“不告诉你们，这案子我有法子破了，不过你们得帮我做件事，做成了，我就答应帮忙破案，要不然，你们慢慢自己抓吧。”
众人气的磨牙。
岳千刃催促道：“你要我们做什么，赶紧说。”
杨悦看向张君正，问道：“张希泽铁了心要杀自己女儿？”
“是的。”
张君正无奈点头。
杨悦回道：“那好，你们谁要是能叫张希泽打消杀女儿的心思，我就答应破案。”
“额？”
一干人顿时无语了。
文相张君正都没办法的事情。
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这不是为难人嘛。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张君正冲岳千刃道：“走走，咱俩再去试试。”
岳千刃立马退缩道：“我就不去了，我留下来和杨督公分析案情，你还是拉其他大臣去吧。”
张君正看向众位大臣。
一个个急忙回避目光，不敢去。
张君正纳闷问道：“你们这都是怎么了，大家好歹同僚一场，你们就忍心看着侄女被亲生父亲逼死。”
“文相，不是我们不愿意去劝说，只是张家闹的如此难堪，和我等脱不了干系，我们此去，怕是张希泽恨不得杀了我们。”
张君正的嘴角扯了扯，自己刚刚过去，也是没被给好脸色。
张希泽那阴沉的脸，搞的自己欠了他银子似的，合着是想杀自己啊。
张君正无奈看向了杨悦：“杨督公，你这要求是不是有些太过刁难人了，眼下捉拿采花贼事大，刻不容缓啊。”
杨悦冷冷道：“不能叫受害者亲眼看着采花贼就地正法，这正义还有必要伸张吗？再说了，张希泽杀自己女儿，他就没罪过吗？”
张君正回道：“张希泽又不动手，她女儿自己投缳自尽，这能怨谁？”
杨悦冷哼道：“怨谁，还能怨谁，怨这世道，怨这世人鄙夷的目光，怨这礼教法度害人，你们连一个被欺负的小女孩都保护不了，还谈保护这大业朝？我呸，今天这事是出在张家，万一是出在你们家，你们也舍得逼死自己亲生女儿？”
一个个被杨悦怼的哑口无言。
面有惭愧。
这世道就算如此。
女子未出阁，便失贞，除了一死了之，别无他法。
张竹林想开口反驳一下的，但是被张君正及时眼神阻止了。
张君正冲杨悦拱手问道：“不知杨督公可有法子阻止悲剧发生？”
杨悦回道：“你去宫里请道圣旨吧。”
张君正愕然，随即摇头摆手道：“不妥，不妥，陛下权威再大，也不可能阻止张家自家事，这于理不合。”
“不行吗？”
杨悦看向他。
张君正重重点头：“行不通的。”
杨悦郁闷的：“那你们去把张希泽打一顿，打到他不敢杀自己女儿。”
张君正直接无语了：“更不行。”
杨悦气急道：“一群迂腐的榆木脑袋，我不管，你们给我去把人救了，要救不过来，这人我不但不抓，我还要保他呢，我让他尽情的去祸害你们的千金，让你们都去亲手杀自己女儿吧。”
“你！你怎可助纣为虐。”
杨悦冷笑道：“为什么不能？张希泽逼杀自己女儿，你们不去阻止，任由他戕害自己亲生闺女，此举难道不是在助纣为虐，一样是助纣为虐，你们做得，我就做不得？”
“还读书人呢，一群头发长见识短的猪头，我呸。”
厅外的郭丰安和崔秉忠听到杨悦又骂大臣了。
凑到一起，嘀咕道。
“你说督公怎么没事就喜欢骂这帮孙子呢？”
崔秉忠回道：“因为这帮孙子欠骂。”
郭丰安竖起大拇指：“督公英明。”
一个个大臣被杨悦骂的头都抬不起来。
实在是羞愧难当，纷纷闪现去了张家。
张家，白事的勾当都弄好了，家里家外，都挂满了白帆。
张希泽冷脸看着这一切，脸阴沉的好像腊月的寒冰。
一个个大臣现身后，见到他这张冷脸，一个个吓的脖子汗毛炸起。
张希泽嘶哑着嗓音，冲他们喝道：“你们来做什么，今日府内有大事要办，恕不招待。”
群臣急忙劝说。
“张大人，我等前来，是想劝说您三思的。”
“张大人，这可是你亲生闺女，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可要三思而后行啊。”
“就是，切莫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张希泽怒斥道：“我的闺女，我还处置不得了。”
“你处置得，要不然，我们怎么只是来劝说，而不是与你动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