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翘了翘,突然上前一步,对着上首的皇帝道:“父皇,您可别再考教儿臣了九弟了。九弟上学时间不长,能背下这些,已经花了许多功夫了。儿臣时常听说,九弟每到亥时才睡,想来是真的用了功。”
哗!
南从溪的话音一落,殿中突然乱了一瞬。好在这些人也知道皇帝还在上头看着呢。马上就把嘴闭了起来。
南从溪这一付兄友弟恭模样差点把一旁的南凛气个倒仰,什么天天亥时才睡,这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南从溪这么一说,他以后在朝中众臣的眼中,成了什么样子,不学无术这个词岂不是要背到了身上!
南凛心中一急,正待说话,皇帝却笑道:“无妨,小九只要努力了,朕便高兴。”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有一个笨皇子,皇帝也觉得脸上无光。他摆了摆手,就想把下头这二个混帐撵走。
太后此时却开了口:“皇帝,哀家瞧着小九和小五都挺不错的。一个用功学习,一个兄友弟恭,正应了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皇帝不由点了点头,太后的面子,他这做儿子的,当然会给,当即开口道:“赏。”
南凛咬了咬牙,他知道,这事可不能就这么过去,不然以后朝中是真的不会再有人多看他一眼了。名声这个东西,有时是真的很重要。
“父皇,儿子虽然进学晚些,但也为这场诗词宴做了首诗。”
南凛倒是引起了皇帝的注意,“哦?什么诗,说出来听听。”
南凛心头一喜,他几步就到了自己的桌前,从桌案上拿起一进宴会就写出来的那首诗来。
南凛其实并不会做诗,但整个宴会中,真正能做出好诗的又有几人呢。多数人都是准备几首未曾现世的诗,不管这诗是自己做的,还是找人捉刀的,反正背熟了,到时直接拿出来用就是。
南凛这首也一样,早在听到皇帝举办诗词宴的时候,他就让小多子出去买了几首备用。
一进宴会,他还怕自己记不住,直接就写了出来。像这种以诗词为主的宴会,桌案上自有笔墨纸砚。倒省了他一翻功夫。
此时诗词在手,南凛正待把这东西送上去,不想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吴霜突然伸出手来,直接抽走了这张纸。
南凛心中一沉,他一时没想明白吴霜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
就听吴霜站在一旁,开始大声吟诵起来:“今日良宴会,欢乐难具陈。弹筝奋逸响,新声妙入神……无为守贫贱,坎坷长苦辛。”
这软糯的声音,念得好听极了,引得太后不由自主的往下多瞅了二眼。
咦,这不是吴霜那孩子吗?
吴浩是东厂的厂公,在皇家人眼中,不可谓不熟悉。
由其这段时间里,吴霜有事没事就往宫里跑。虽然她在宫中没有职司,但太后确实认得。
对于吴霜,太后还是挺喜欢的。是个知道眉眼高低的好孩子。
吴浩把她教得挺好的。只是最近一直不见她往慈圣宫跑。
太后能认出下头念诗的人是谁,做为吴浩的主子,皇帝当然也认得出。
“不错。小九写的诗挺好。虽然有些词不达意,但能写出来,就很不错。来人,赏。”
在皇帝的示意下,不单单南凛受了赏,就是读诗的吴霜也受了赏。
只是皇帝倒底是因为她吟诗吟得好,还是看在吴浩的面子,这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皇帝是第一波,太后也跟着凑了个趣,也给了些形状吉祥的金银锞子。
被皇帝这么一弄,南从溪把自己憋得脸色通红。本来他是想给南凛一个难堪,结果父皇也不知是怎么想,居然连问他的意思也没有。
就给下了赏赐,叫朝臣看来,岂不是他借了九皇子的光了?
南从溪心里憋屈,收了东西,就直接回了自己的位置,气呼呼的喝起了闷酒。
另一边,南凛自得了皇帝和太后娘娘的赏,不管是不是有才学,反正有皇帝和太后二个给做脸,自然就有趋炎附势之徒凑过来跟南凛套近乎。
这人一多,吴霜就被挤到一边。好在她也不在乎,南凛能被众人围着,她心里也开心。
当然更开心的是,太后娘娘可是另给了她一份赏赐,东西不怎么值钱,不过一些珠花,绢花之类,虽做工细致,但吴霜并不缺这个。
可这是太后娘娘亲自赏的,就说明她是入了太后娘娘的眼,吴霜哪里会不高兴呢。
正好南凛这边人数,也用不着她。吴霜干脆往前走了几步,就凑到宋知秋的身边。
压着嗓子嘲讽道;“宋知秋,看看,这是太后娘娘赏我的东西。你有吗?哼,在淑妃跟前再得宠又如何,没有太后娘娘垂青,还想同时钓着几个皇子,好大的脸!”
宋知秋淡淡地扫了一眼吴霜,理都不想理她。这种得点阳光,就想灿烂的人,宋知秋是真不放眼中。
太后因何赏她,还不是因为她认了个好爹,可是做为皇家的太监,吴浩本事再大,小名也叫皇家的奴才。
她这奴才的奴才,又算得了什么。就吴霜的家世来说,可能还不如宋知秋造假出来的普通良家子高呢。
不过吴霜和淑妃的大宫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对在一起,却让身边的有了警觉。
这里可是宴会大殿,没人乐意在这么多的面前出事。淑妃离宋知秋也不算太远,哪里看不出她这边出了问题。
几息时间,一个小宫女就挤了过来:“知秋姐姐,淑妃娘娘叫您回去给她取个大氅过来。”
宋知秋点头应道:“回去禀明娘娘,就说知秋知道了。”
宋知秋一转门,就想离开这里,不想吴霜伸手一拦,“宋知秋,你以为随便弄一个小宫女过来说几句话,本小姐就能当真吗?本小姐可是一直记得,你处处拿大,才气逼人。来来来,看看九皇子殿下写的这首诗,还不给本小姐点评一下!”
吴霜虽然口中这么说着,可手中的诗文却一点没有递过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