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瑶送了姚世涛父子俩去到余飞宏先生的义正学堂后,她就先回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这一天到头的,基本上也没有什么变化,姚瑜和白柔也不见来烦她。但这一日,正当晚间最忙的晚餐时间,忽然有人跑来告诉姚瑶:“老板,小少爷正在前边找您。”
“璞儿?那就让他等着,没看完正忙吗?”姚瑶正在后厨里,他们今天第一次放手让高朝生一个人看着厨房,而上官霖雨则到贝县分店那边去先熟悉情况了,所以姚瑶不得不盯着点儿。
但是跑堂的小二又说:“老板,您还是去看看吧,小少爷他好像是从学堂那边一路哭着过来的。”
“哭着回来的?高朝生我先去前边了,你自己看着点儿!”
“是,老板!”
姚瑶只好擦擦手,跟着跑堂小二先出去了:“璞儿有说是怎么一回事吗?”
“小少爷不说话,就是一直哭,小的看着他有些发脾气的意思。”
姚瑶哪能猜的出来姚璞突然间闹什么脾气,下了学也不回家,反而跑到酒楼这边来了。姚瑶走到前厅一看,姚璞果然还蹲在柜台那边哭呢。来来往往的人都很忙,也没有人顾得上他。
“怎么了璞儿?”姚瑶蹲下身去安抚她的宝贝弟弟。
只听姚璞哽咽着说:“你为什么……要把三叔带来?”
“三叔?三叔怎么了?”姚瑶心想,那姚世涛不会是连小孩都欺负吧?
“三叔他……”姚璞正待说起,这时掌柜的跑过来,“老板不好了,楼上有位客人发火了,非要您亲自上去处理,他还砸东西了!”
“怎么回事?”听说客人来砸东西,姚瑶也要着急的,于是马上火急火燎地跟着掌柜跑了,跑到楼梯那边,她才想起来姚璞还在哭,于是又回头:“璞儿,你等姐姐一会儿。”然后就上楼去了。
她却没看见,姚璞看着她就这么上楼,生气得跺了跺脚,然后就跑了。
姚瑶上到楼上去,二楼全是雅间包厢,因此虽然吵了起来,但是大多坐在楼上的人也都顾着身份,倒也没有形成聚众的场面。姚瑶才刚进门,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酒气——原来是个酒鬼闹事。
姚瑶可最恨这种人了,酒品差,说又说不通,还没开始和他吵架呢,她就已经想把这个闹事的人直接扔出窗外去了。
那个酒鬼看见姚瑶一进来,就摇摇晃晃地乐了:“你就是老板娘吧?果然是个女的,哈!还年轻漂亮,快来陪大爷我喝一杯!”
眼看着那个酒鬼就要扑过来,掌柜的哪里敢让姚瑶受到损伤,立刻飞身护上前去,于是那个酒鬼将掌柜抱了个满怀,也让姚瑶惊魂未定——若不是有掌柜跟着,这时被那人抱去的可就是她了。
“把他给我扔出去!”姚瑶忍无可忍了,和酒鬼有什么好谈的!不过那酒鬼还带了个小厮一起来,看到店里的小二们真的开始动手要把他家主子给抬出去,他便急了:“你们敢!你们知道我家爷是谁吗?”
姚瑶冷哼一声:“你又知道我是谁吗?告诉你,我姚瑶也不是谁都能轻易动得了的!把他给我扔出去!”
由于姚瑶的管理有方,加上酒楼的生意红火,因此她在酒楼里的员工心目当中,是非常有威信的。因此姚瑶一发话,没人会违抗,这时也不管这个酒鬼是什么身份来头了,五六个人一起合起伙来,将他拖到楼下后,便直接由大门给扔了出去。
到了一楼之后,围观的人群可就多了,掌柜的便忙着招呼大家重新坐下吃饭,几个小二则拦在门口,防止那个酒鬼又卷土重来。然而那小厮一个人,也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只得留下:“你们都给我等着!”这么一句话,就扶了他家主子颤颤巍巍地走了。
等到那个酒鬼走得不见影之后,掌柜的还是心有余悸,他对姚瑶说:“老板,方才来的那位爷,是第一次来,而且他也不是本地人,我们都不认识他,这万一他真是有什么来头的人……”
“爷什么爷!姑奶奶我还怕他不成?”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可姚瑶也不得不防着万一这个酒鬼来给他杀个回马枪,于是她想了想,“和我们合作开分店的那个司徒林正,你知道他是什么来头吗?”
“知道一些,那位司徒公子,在贝县,可是这个。”掌柜的给姚瑶竖起了一根大拇指,意思是说司徒林正在贝县基本上就是没人能动得起的地头蛇了。姚瑶说:“这就对了,我也听说他父亲似乎是在京城里做大官的,咱们能傍上这条大腿,还是挺走运的。”
于是这么一说,掌柜的便明白其中的厉害之处了,顿时便不再担心,又笑呵呵地招呼客人去了。司徒林正既然来投资他们的酒楼,那么大家就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如果姚瑶这边真出事,司徒林正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而就以他们所了解到的,司徒林正的背景,他肯定不是一般人。
快速解决了那个酒鬼之后,姚瑶就想着要继续回后厨去,但是又忽然想起来姚璞还叫她晾着呢!但是姚瑶把整个一楼都扫了一圈,却没看到姚璞,姚瑶就心想,这孩子可能是不愿意等她,所以先回去了吧。所以她就不再理会,转身回到后厨去了。
这一回,姚瑶又正忙着,转眼天就黑了,但是今晚看来注定是一个忙乱的夜。后厨这边就不必说了,高朝生又不想之前上官霖雨家里做过饭馆的,因此还有点经验——他完全是一个新手上任,你若让他自己来做菜还好,可让他管理这么一间大厨房,他还不如二厨管得好呢!所以姚瑶也必须是得多盯紧点儿的。
然后是店里的客流刚过了一波*之后,姚瑶本以为是可以稍稍歇一会儿的,然而外头的小二忽然又急冲冲地跑进来向她报告:“老板不好了!”
“我好着呢!”她都被这些一惊一乍的人给吓死多少个细胞了。
只听小二说:“老板,是小少爷不好了,小少爷不见了!”
“什么?”姚瑶从凳子上弹跳了起来。同时,袁翠芳也从外头哭哭嚷嚷地进到后厨来了:“瑶儿啊,今晚璞儿下了学一直不见回家,我以为他是到酒楼这边来找你了,所以就没太在意,但是我见着天色都黑了,就想着过来接他早些回去睡觉的,可是谁知道,来了酒楼这边,他们却都说璞儿不在这里,你说着可该怎么办才好啊?”
眼看着袁氏都要急晕了,姚瑶赶紧上前扶住她:“娘你先别急,璞儿下学的时候确实是来酒楼找过我,可我那时候正忙,等我才一会儿的功夫忙完了,就不见他了,我还以为他是先回家去了。”
“他没有回,你说这孩子能去哪儿啊?他不会是让拐子给拐走了吧?”袁翠芳哭得心都碎了,他们夫妻俩年纪也不小了,就这么一个儿子,平时又懂事,读书又好,一家人都是捧在手心里疼着的。
“不会的娘,您先在这里坐着,我马上去找。”姚瑶扶着袁翠芳坐下的同时,也在思考着要从何找起了。
掌柜的看到袁氏一路哭着,于是他也跟着进来了,便对姚瑶说:“老板,我马上去召集店里空闲的人手,咱们一起去找。”
“好,我去找学堂那边,你们去找别的地方,另外再有个人去我家里,叫上我父亲,回一趟姚家岭去找。”姚瑶理清了思路之后,就开始吩咐道。她也想起来了,姚璞是刚下学就哭着过来酒楼这边的,那定然是在学堂里遇上了什么事情,再有就是她还记得姚璞有提到过姚世涛,所以这事儿肯定和姚世涛脱不了干系,为了以防万一,姚家岭那边最好也去一趟。
姚瑶也就简单地吩咐几句,掌柜却也是能干的,现在店里的营业也正好刚刚过了饭点,不会再有新客人来了,因此掌柜的立刻把所有能用上的人全部叫来。他们又大多都是清河镇本地人,对这地方很熟,也都是见过姚璞,一个人找一片儿地,倒也便利。
姚瑶看袁翠芳已经是吓得腿都软了,便不再叫上她,一个人往余飞宏的义正学堂学堂那边跑去。学堂临近郊外,大老远的姚瑶就提了一盏灯笼而已,路上不免磕磕绊绊,但她一刻也不敢停下。
等跑到学堂门口,她已经是气喘吁吁的了:“余先生,请开开门,余先生……”姚瑶大声叫门。
不一会儿,就听到里头传来回应,然后余飞宏来开门了。他借着烛火,看清了来人是谁后,顿时便有些生气的模样:“你是姚璞的大姐?你来这里做什么?还吵吵嚷嚷的。”
姚瑶一手扶腰,顾不上解释了,只说了一句:“我们家璞儿不见了!”
“姚璞不见了?”孩子走丢,这可是大事,就算是之前余飞宏有什么不满的地方,所以对姚瑶冷眼相待,这时也要郑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