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充足,外面的人们也都悠闲的晃着,祝如意随波逐流,她也很喜欢这种慢生活,想到刚开始到现代,她还对那里的快节奏有些无法适应,而现在这种本该习以为常的节奏反而成为了一种奢侈的生活。
偶有几个摆摊子的,也一副惫懒的样子等着生意上门,祝如意看到一个白发老人也在那里摊了一些东西,左右无事就决定过去看看。
“公子您慢慢看。”老人捋了捋白白的胡须,眼睛带着温和的笑意。
拿起一块方巾,四角处都绣了花朵,中间反而什么也没绣,看起来很是别致。
“这方巾卖多少?”祝如意很是喜欢,一方面也是照顾老人的生意,不过看他悠闲自得的样子,应是很享受这种生活。
“八个铜板,这布料是我闺女打京都带过来的,是正经的丝绸面料。”老者解释了一句就没再说话,大有爱买不买的高人气质。
祝如意笑了笑,将八个铜板递他,并没有讲价。
老者道:“小子是个识货的,这方巾买了能用五年以上,买不了你吃亏。”
祝如意差点跟着说,买不了你上当,都是被现代的广告词给荼毒的,有些来回来句的就那几句话,让人想忘记都难。
“行,用的好我再来!”
街面上比京都环境要差一些,小县城如今还是土房居多,不像京城亭台楼阁的华丽,却也别有一番古香古味。
街上人不多,祝如意也不想再逛下去了,让张氏兄弟和她先到酒楼订了几间上房休息,休息够了洗个热水澡之后再去县衙。
好在她也没想过真的会查探出什么来,只是了解一下民情,比较好处理以后的公务,她不愿意做一个像祝如意那样什么都被蒙在鼓里的县令。
晚间用饭时,酒楼里竟然也在讨论新来的县令。
他们不像酒肆那些人,把这件事当成一个大消息,而是很平常的讨论。
“汪少,你应该听说新任县太爷的事了吗?”一个声音问道。
“我知道的早,不过不及王少知道的早,王师爷不是暂代县令一职,现在终于有人上任了,你们应该都很高兴吧!”
祝如意觉得有些怪异,怎么暂代结束这么高兴,这里不会有什么事吧。
“那当然了,家严可是很早的时候就盼着新任县大爷太驾了,快一年了终于让怹给盼到了,高兴的都喜极而泣了!”王少的声音很是激动,听起来比他那位早就盼着新任县官快点到的父亲还要开心。
这是怎么回事,哪有人不喜欢权力的!
“哎,那群人就是一群顽固不化的村民,以前王大人在还能震慑住他们,我父亲一个区区师父,着实是为难呀,好在这位终于被我们盼来了,汪少是不知道,我在家里大气都不敢说,生气惹了父亲发怒。”
汪少拍了拍王少的肩,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呐!来,喝酒!”,接着就会来酒杯碰撞的声音。
果然,祝如意觉得这位王大人可能还遗留了不少历史问题,毕竟他只是镀一下金就走了,历任县令如果尽皆如此,那可有得她忙了。
这不知是捡了一个好差事,还是一个烂摊子了,一切都取决于祝如意这个县官的态度,她如果想要敷衍了事那么万事简单,如果真要下定决心好好清除历史“垃圾”,那就要忙上好一阵子了。
这都不要紧,就怕她忙过了就要升迁,只是为后来人铺路人家却未必领她的情,肯继续维持这种今年事今年毕的优良传统了。
张忠诚张忠毅都看向祝如意,他们是知道她的身份的,就算她什么都不做也会很好的完成任期,可是他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都希望自己跟随的是一位善于处理事情也不怕事情的上司,而不是遇事一推四五六万事不沾身的大“少爷”。
“怎么了?”
两道目光实在太过强烈,让祝如意无法忽视,只好直接问了,这两兄弟虽说都是有想法的人,可军人的直接了当还是深印在他们骨髓之中的。
“那个,属下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在知道这些烂事之后,您会怎么处理?”张忠诚道,他已经差不多摸清祝大人的性格,她不是爱计较的人,有事大可以直说,他倒不是不会拐弯,只是不想让自己活得太累罢了。
祝如意饮了一杯茶,拿起了块桂花糕咬了一口,口中桂花香一时窜入鼻腔,让她整个人都觉得很惬意,心里不由感叹道,无论是什么样的香水,都及不上这天然无需装饰的花香啊!
“担心我会像历任县令一样,把问题再传承下去?”她似笑非笑,觉得这二人的性格在此时很是难得,尤其是他们并不因身份高低而让自己觉得不舒服,这种不远不近的距离恰到好处。
“其实就是您留下来也没人能说什么,这些问题原本就不是您的职责之内,如果要追究那还真不知道该追究谁了。”张忠毅道。
张忠诚也点点头,只不过是祝如意给他们的印象与其他的大人不一样,一来她是女子或许有心软的一面,一是她又有着比男子还要理智的思维。
若是她真的什么也不管,只做自己的事,他们也不会也不能自身样,只不过内心会觉得有些失落,祝如意是不一样的,不是那些老油条们。
“只不过,如果我真的什么也不做,你们总会觉得不舒服吧。”她的声音没有一丝责备只是在陈述事实,显然她的心理课没有白上。
人就是这样,当他们在内心给予你与他人不同的地位时,那么你承担的责任也就越大,要不然那些被粉丝幻想的过于完美的偶像明星们,怎么会有绷人设的说法呢。
当你达不到那些要求之后,你就没有那么高的地位了,会让人生出:原来他也会如此,原来他不过一个俗人罢了,这种想法。
祝如意不想让自己在手下的心中太过完美,她希望别人在接受她好的同时也能接受她的不好,而且她会让这种小瑕疵变得可爱起来。
她也不希望他们有“脱粉”的那天,只要一切都保持在正常水平内就可以了,她不需要别人像神一样崇拜她,也不想让别人因为一件事就否定自己的全部。
张忠诚张忠毅在祝如意的目光下点了点头,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放心,那些事情不过是小事,不过占用太多时间的,而且我有信心在任期内留下一套便捷快速的处理方法,方便后来人。”
祝如意目光长远,只要掌握了方法一切就能迎刃而解,家国天下亦当如是,相信爱人也很清楚这一点并且开始行动了,那她也不能落下,祝如意的仇和怨也要早些解决才是。
张氏两兄弟同时松了一口气,同时又为祝大人身上的气势所折服,他们去过世界最残酷的地方,自身也练就了一身煞气,在她面前却还是小乌见大乌。
真是奇了怪了!两兄弟内心同时感叹,这位祝大人,可真是不一般呐,类似的气势他们也只在一个人身上体验过。
不愧是亲俩口子!两人又在心中感叹。
看两人面色不变,眼神却很复杂的样子,祝如意就觉得这两兄弟很是有趣,怕不是又想到什么了吧,想象力丰富的古人啊。
听着那汪少与王少开始聊起了滁县的新奇事,祝如意觉得这对搭档很是不错,一唱一和的就像是说相声的。
王少:“你说那新来的县太爷是何等人物?听家严说那可是今科状元,由陛下亲点至此为民的,会不会有什么背景?”
汪少:“放心吧,再有背景又能如何,这里的大人物多得去了,还不都是为了镀上一层金,然后就升迁了,独留这些平民百姓嗷嗷待哺的等着新县令,每五年就来这么一次,真是让人觉得无聊!”
王少:“希望这次能呆得久一点,我们滁县除了没有京都好,哪里还能把这里好,至少这里的百姓没有饿死的。”
汪少:“新科状元拿这里练手的确很适合,到时一定要去拜访一番,好好结识一下这位年轻的状元郎!”
王少:“这位可是容貌出众,不知道能不能看上我们这里的闺秀,要是能用一个家把他给留住了,以后家严就不用愁会有新县太爷来了!”
汪少:“别想太多,我看你还是别抱太大的希望,免得到时失望至极,要我说你让你家父亲别太着急了,他都这么大年纪了,混一天算一天得了!”
王少:“说得也是。”
王少:“汪少,听说你家买了一盆兰花,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
然后就开始聊别的话题了。
没想到两个大男人如此能说,偏偏之前一直在说自己,祝如意觉得一定要好好听听,到了后来,祝如意就觉得自己的耳朵有些疼,没想到自己这么受欢迎,到底是有什么事,让这位王师父这么畏惧。
她的好奇心一起,必须知道事情的原由,好在她还要在这里五年,不急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