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轮回玺上的半山腰,鬼惜命还在山洞口仔细琢磨着天衍星云,而木羽则是平静地坐在石椅上,看着眼前空荡荡的石桌发呆。
鬼惜命并不知道此时的木羽早已经神游到另外一个地方,和剑影尘风对话。
“师父,具体我应该怎么回到过去?”木羽问道。
剑影尘风和气地问道:“你学过咫尺天涯这个阵术吗?”
木羽点了点头。
“破解‘咫尺天涯’的方法有一个很轻巧的阵术,很少人会知道。未来的我也许有什么顾忌没教给你阵术,但是既然你自己已经学会了阵术,那么我也不用顾忌什么。我教你一个非常实用的阵术,名为‘天涯比邻’,到时候你就会明白如何破解‘咫尺天涯’了。”剑影尘风笑道。
“天涯比邻?”木羽觉得十分新奇,他从来都不知道这种阵术。
“没错,‘天涯比邻’是天剑九引阵法中一种非常强悍的阵术,我观你身上学习的天剑九引剑阵还未完全成形,恐怕很多剑阵你都没学好。未来的我真是老糊涂了呢!怎么会没把这个剑阵完全教给你呢?”
剑影尘风笑着摇了摇头,对未来自己的想法他也不明白。
木羽看着自己说自己“老糊涂”的师父,心里涌起了一股亲切感。师父做什么事都有他的道理,哪怕自嘲也显得那么可亲可敬。
“‘咫尺天涯’是把一小段距离无限放大,明明那么近却远在天涯,而‘天涯比邻’恰恰相反,明明远在天涯却只在自己身边,你只看到我刺出剑的那一刻,但是你的胸膛已经被贯穿。这就是‘天涯比邻’的威力。”
剑影尘风伸出一只手,手上涌起了一道白色的光芒,点在了木羽的额头上。
一道玄妙的阵纹化作凌厉的剑气顿时回荡在木羽脑海之中,木羽脑海中浮现了一袭白衣飘然的剑影尘风,在风中傲然挺立着,注视着千里之外的那座山。
手中的天剑轻鸣摇曳,剑芒微转,化作波纹散开。
一剑刺出,剑锋还未划开,千里外的高山却仿若好似被拉到眼前一般,被一道突如其来的磅礴剑气轰然击穿!
那一剑,剑未使尽,山已崩坏!
千里之外,取敌将首级,莫过于此。
那只是简单的一剑,却好似包罗了万千世界,简单的动作,不简单的意境,全部包裹在那一剑之中。
木羽惊异地看着剑影尘风的一剑,那个动作在木羽脑海中一直演绎着,无法完全散去,他一直在捕捉师父的意境,想要跟上师父的剑意,把他化为己用。
“心怀天下,天涯比邻。”
剑影尘风的话再次回荡在木羽脑海里。
心怀天下,天涯比邻么?
心中演化天下万物,再遥远的距离也是触手可及,那是剑影尘风曾经无可睥睨的威势,现在的木羽只能仰望。剑影尘风的剑包罗万象,而木羽只能万千弱水取一瓢。
但这一瓢足够他领悟许久。
木羽猛地睁开了眼睛,眼中的黑白阵纹一闪而没,化作一道道剑气消散不见。
“谢谢师父。”
木羽望着师父年轻的样子,他心里的感情难以言状。他多希望眼前“活在过去”的师父能够知晓未来的险境,在未来提防一下三重宫的阴谋。
剑影尘风笑起来:“活在过去的我,和你素不相识,不过未来的我既然收你为徒,那我自然要对你有所负责。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回到过去,又要去做什么事情,但是我知道你做事肯定会对得起自己的心。”
木羽回到过去就是想知道鬼门的“渡魂归心”究竟在谁手上,再去找到“渡魂归心”修复枯木老爹的灵魂。他生命中有很多对他十分重要的人,枯木老爹和剑影尘风,木羽都不想他们出事。
“这位大叔,是不是每个人来到这里想要回到过去,你都要教他们天涯比邻啊?”小帅迷迷糊糊地问道。
剑影尘风把小帅抱在怀中,摸了摸小帅的头:“小家伙,我守在这里就是阻止任何人回到过去的,他们没有我的允许是没法进入那个洞里的。明白不?”
“我叫小帅,不叫小家伙,小是小帅的小,帅是小帅的帅。”小帅不满地说道,但是却没有排斥剑影尘风的抚摸,因为小帅也感觉到了对方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
“师父——”很多时候木羽都觉得某些感觉用文字表达都显得苍白无力。剑影尘风阻止了别人进去,却唯独允许木羽进去做他的事。
“能够被未来的我收做徒弟的人,我没有理由不信任他。”剑影尘风笑道。
木羽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师父,鬼门那个家伙想要回到过去寻找偷走渡魂归心的人,只有他知道渡魂归心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失窃的,所以我必须跟着他回到过去,可以吗?”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鬼惜命知道渡魂归心的地点,而木羽不知道,所以他只能铤而走险和鬼惜命一起回到过去。
至于回来之后要怎么对付鬼惜命,他已经想好了。
“鬼门的渡魂归心么?那东西在未来下落不明了吗?”
剑影尘风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接着说道:“你一旦解开咫尺天涯后,我是没法保护你的。我只是活在过去的人,没有伤害人的能力,所以你自己要小心。”
木羽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剑影尘风,他心里百感交集,最后还是说道:“师父,您现在是活在过去的人,但是我还是希望您未来能够提防一下三重宫的白界,他是一个背信弃义的人,不值得信任。”
“你应该知道这话对我说是没用的,我是活在过去的人,不想知道未来的事情。”剑影尘风还是那么风轻云淡,即便知道有人将来对他不利,可是他也不想知道什么。
木羽勉强笑道:“我知道,可是说出来我心里会好受一些。”
说着他从石椅上站了起来,对面的剑影尘风已经消失不见,而小帅也从半空中落到石桌上。
老榕树在微风中随风荡漾,一切还是那般平静。
木羽看着还在摸索进入进入山洞的鬼惜命,他把小帅抱起来,放到自己肩膀上,随后说道:“喂,小鬼子!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鬼惜命转过身,冷冷地看着木羽:“交易?”
“没错,我知道了如何进入山洞之中,也知道如何回到过去。不过我必须和你一起才行。”木羽说道。
鬼惜命冷笑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因为你没有其他选择。”木羽缓缓地朝鬼惜命走去,来到鬼惜命身边,手中涌出金色的阵纹,一巴掌朝鬼惜命的脸扇过去。
“哼!还在白费力气么?”
鬼惜命没动,因为他知道这里有古怪的阵法,木羽根本没法接触他。
但是鬼惜命这次错了。
啪!
一声振奋人心的响声,鬼惜命惊怒地捂住自己的脸,他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一道红色的掌印!
木羽这一巴掌一点都不手下留情,若不是为了留得鬼惜命一条命,他甚至可以趁鬼惜命没防备的时候,直接杀死鬼惜命!
“皮比小帅还厚点,打着还蛮疼的。”木羽甩了甩自己的手。
鬼惜命一直都是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还总是杀气腾腾,木羽早就想扇这家伙一巴掌了。
“胡说,谁的皮能有我的厚?”小帅神气地反驳道。
“你找死!”
鬼惜命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以为这里的阵术限制了双方不能触碰,可是没想到竟然自己会被木羽给打到,如果刚才木羽是拿剑的话,那岂不是后果不堪设想?
鬼惜命愤怒至极,被木羽扇了一巴掌之后,他只当作这里的阵术已经失效了,手中立马出现了血色长斧朝木羽劈了下去。
然而木羽也学他的样子,压根就不躲闪。
血色长斧在空中一直劈下去,就是没法劈到木羽!
木羽反手再次一巴掌,不过这次鬼惜命学乖了,他闪身躲了开去,警惕地看着木羽。
“真可惜,我就知道神魂木对他是无效的。”木羽心里有些遗憾。
木羽方才在给鬼惜命一巴掌的时候,手中神魂木也刺入鬼惜命的皮肤之中,但是被一股阴霸的鬼气给阻止了。
这家伙早就防备了神魂木的侵袭,恐怕当初控制鬼红玉的事情被发现后,鬼门人就已经做好了应对措施。
“这怎么可能!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鬼惜命显得很恼火,他完全不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木羽会轻而易举地打到他,而他却打不到对方!
“想要回到过去吗?你现在只能靠我,让我们一起去过去看看渡魂归心在什么地方吧!”
木羽手中扬起金色阵纹,阵纹让四周的咫尺天涯泛起了一股涟漪。
鬼惜命眼神摇摆不定,他没想到主动权居然会掌握到木羽手上。
“你为何能够不受这里阵纹的限制?”鬼惜命沉声道。
“因为我们帅啊!”小帅在木羽肩膀咧嘴笑道。
“瞎说什么大实话!”木羽也笑了起来。
鬼惜命握紧了拳头,他此番来镇妖塔就是为了回到过去寻找渡魂归心的下落,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可是却被卡在了外面。虽然他不知道木羽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他也明白恐怕自己必须要和木羽合作才行了。
“好!”
鬼惜命沉吟了片刻,便答应了。因为他想过即便木羽知道渡魂归心的下落,木羽也没办法从过去把渡魂归心拿走。知道渡魂归心之后还必须离开镇妖塔,那时候木羽能够活着离开鬼夜明掌控的妖岛都不一定。
“那就跟我来吧!别想搞什么小动作,否则我可不能保证你永远被困在未来。”木羽手上亮起了阵纹,朝山洞的天衍星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