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个老鬼子不是人，那会是什么？

木羽首先自然想到的就是这个老鬼子乃是被关押起来的某个肉翅犄角怪，因为迄今为止鬼门人和肉翅犄角怪的关系十分密切，先不说为什么当初在漠允山脉的乱葬谷，鬼门人会去接应赤月，在镇妖塔的时候，鬼门人也是奔着去用月神石把肉翅犄角怪以另一种办法救出来的目的。

此时的这个老鬼子总是卑微蝼蚁地叫，那么便十有**是某个修为有大乘期的肉翅犄角怪，但出于某些因素，没法出来找木羽麻烦而已。

既然老鬼子不能动，这样看来木羽就更有必要把这个老鬼子想要脱困的野心给破碎了再说。

原本从外面看，骨塔就是一个圆形，直径大概在五百米，但是木羽进入第十八层地狱之后才发现里面的空间比看到的要大许多。

第十八层地狱有无数被折磨的灵魂，放眼望去也不下百万个，当真是让人咋舌，如果一层就有百万个灵魂，那十八层至少有千万灵魂，这么多的灵魂到底是从何而来？

他心中疑惑不解，便朝最靠近的一个灵魂走去。这个灵魂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很年轻，他此时正被黑色铁链锁在半空中，下方是古怪惨绿色鬼火在灼烧着他，口中不停地发出无比凄惨的叫声。

那叫声让木羽不由地感到怜悯，他一挥手，凌冽的剑气横扫而出，注入到鬼火之中，这些鬼火没有任何抵抗的余地就被木羽生生不息的剑气给毁掉。

“多谢，多谢！求求你，让我灰飞烟灭，让我魂飞魄散，我不想再受折磨了，真的不想再受折磨了。”少年垂下头颅，眼神渴求地说道。

“你在这里被折磨多久了？”木羽问道。

“三百二十五年零九十三天了……”少年绝望地说道。

“三百年多年？你在这里还记得这么清楚？”木羽惊讶地问道。

“因为那些刚才被你杀死的可怕家伙每天都会提醒我一遍，让我记得更清楚，也更加绝望痛苦。他们用特殊的办法囚禁我们，不让我们魂飞魄散，最近几个月更是有无数的灵魂被送到这里来，成为我们当中的一员……”

少年的双眼暗淡无关，甚至想起这些事情就充满了惊恐。

“真是让人恶心的地方，把灵魂抓到这里来折磨了这么久，到底想要做什么？”

木羽心中也是颇为愤怒，最近几个月有无数的灵魂送来，如果木羽没想错的话，这些灵魂定然就是因为八门在带领修真者和尤蒙魔族战斗死去的，被鬼门人收集之后送到这里来。

“求求你，救救我们，请杀了我，让我魂飞魄散……”少年绝望地哀求道。

木羽于心不忍，剑气再次一震，砍在了黑色的铁链上，黑色的铁链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制作的，十分坚硬，居然没有办法被砍断。

“用木灵。”句芒的声音忽然在木羽脑海中响起。

“好久都没听到你说话了。”木羽有些惊讶地回应道，自从上次救回了恬然离开漠允山脉之后，句芒基本上就一直沉寂下去，没有对木羽说过话。

“我只是感觉到这里有些熟悉。”句芒简单地回应道。

“熟悉？难道你来过这里？”木羽讶然。

“我没来过这种地方，甚至都不清楚三重天还有这种地方，但是这里某个地方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很奇怪。总之，你先把所有的灵魂都救下来。”句芒说道。

“看不出你还有点善心，想要救人。”

木羽有些意外地说道，他手中已经出现了木灵，木灵化作了树木，覆盖在铁链上，但是铁链依旧纹丝不动，他皱起了眉头。

“这些灵魂死活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对你们人族没什么好感。但是这个所谓的鬼祖在使用痛苦之源恢复元气，你只有救下这些灵魂，让他们摆脱痛苦，才能让这个家伙没办法恢复。”句芒说道。

“痛苦之源？这个我好像听我师父说过。”

木羽隐约记起当初师父告诉他们，这个世界有很多力量可以掌控，不仅仅是灵力，还可以利用情感的力量，利用平衡的力量，利用痛苦和快乐的力量，不过当时风浩尘并没有详细说太多。

不过乔雪体内的玄冥就是利用情感的力量来控制别人，无限放大别人的情绪，让人崩溃，还有木羽曾经在二重天的时候遇到的幻影清雨，那个幻灵是利用梦境和记忆的力量来颠覆木羽的世界观，这些力量都相当强大。

“痛苦之源是一种很歹毒的术法，靠着折磨生命来从痛苦中汲取力量，别人越是痛苦，所汲取的力量就越多。这种术法不属于三重天的三个种族能够掌控的，而是来自三重天之外的异族。”句芒说道。

“我想也是。”木羽微微点头，对这一点不感到意外，接着又说道，“木灵对铁链无效。”

“把你手臂的控制权给我。”句芒淡漠地说道。

木羽不情愿地让出了自己的右臂，他不喜欢自己的身体被人控制，不过因为句芒救过恬然，所以木羽对句芒也算是接受他的存在，勉强信任他。

句芒抓住了木灵，原本黑白掺杂的木灵忽然抽出了生机盎然的枝条来，覆盖在了铁链上，那些铁链遇见生机盎然的树枝之后，像是老鼠见了猫，飞快地退散，随后“哗啦”一声，铁链破碎掉在了地上。

“咦？你是怎么让木灵重新焕发出生机的？”木羽惊讶地问道。

自从当初木灵吸收了死气之后，木灵所幻化的植物都缺少了一种生机勃勃的气息，不再像以前那般欣欣向荣，没有任何生命力掺杂其中，可是在句芒的控制下却能够轻易地让木灵重新焕发出生机，这让木羽十分意外。

“以前修为还没有达到渡劫期的时候，你无法完全驾驭杀戮力量，所以没法控制它，现在你拥有渡劫期的实力后，你也没有再倚仗它，但实际上你如果能够好好地认识它的话，就会明白它不是一件那么简单的宝物。”句芒说道。

木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到底其实他心中还是在排斥木灵，因为杀戮力量就是来自它身上，但其实木羽也明白木灵是一种很有灵性的东西，它一直都想着让木羽接受它的存在。

“那我应该怎么做？”木羽觉得自己确实没有好好认识到这件曾经救了他无数次的宝物。

“接受它，它就会完全被你掌控。”句芒把手臂的控制权还给了木羽。

木羽握着木灵剑，如今的他靠着自己的实力达到了渡劫期，不再需要倚仗杀戮力量，他也真正做回了自己，可以让自己不受到杀戮力量的影响。

一件法宝，不是取决于它到底是正义还是邪恶的，而是应该利用它的力量来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即可，正义与邪恶从来都是相对的。

当把一样神圣的东西用在邪恶的地方，神圣的东西便是邪恶的，把一样邪恶的东西用在正义的地方，邪恶的东西便是正义的。

木羽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再次握住了木灵，木灵身上的气息十分古怪，但是当木羽尝试去沟通木灵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木灵之中的生气和死气也是维持在一个平衡状态。在这些生气和死气包裹下，木灵本身依然存在着属于自己的旺盛气机。

“原来是这样。”木羽心念一动，木灵被掩盖住的生机也重新焕发了出来，所幻化的植物不再是曾经的黑白交错，充斥杀戮气息。

不过木羽如果想刻意让木灵焕发出杀戮气息也是可以办到的，甚至还可以让木灵一半是杀戮一般是生命，十分奇异。

“木灵吸收了生气和死气，虽然发生了变异，但是还是没有被改变本质，它原本就是杀戮和生命共存的东西，只是我把杀戮力量被封存起来而已，否则一开始就不会是因为破烂不堪了。”句芒说道。

“这么说它当初是因为被抽走了杀戮力量才变得千疮百孔？”木羽问道。老树长把木灵交给他的时候就说过，想要填补木灵剑上的孔洞就必须去杀人，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可实际上木灵变得千疮百孔，是因为句芒把原本的杀戮力量剥离了而已。

句芒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而是道：“这个地方十分古怪，你赶紧去把那些被囚禁的灵魂都救下来，不让他们感到痛苦和绝望，然后毁掉这所谓的十八层地狱。”

“我知道了。”

木羽扫视了一眼四周无数还在被折磨的灵魂，随后木灵剑已经幻化出了无数的生机盎然的枝条，朝所有的灵魂席卷而去，摧毁了在折磨灵魂的刑具，花费了大概一刻钟才救下了所有的灵魂。

“多谢，多谢大人，求大人让我们灰飞烟灭吧！我们真的不想再被折磨了。”所有的灵魂如蒙大赦地围住了木羽，乞求木羽杀死他们。

木羽有些无奈：“我救你们的本意不是杀你们啊！”

句芒轻哼了一声：“我看你还是按照他们的要求做吧！用木灵把他们全部吞噬掉，因为这么多灵魂如果全部离开，就只能变成孤魂野鬼，随后飘荡到轮回之地，而三重宫守着灵魂，是不会轻易让他们进入轮回的，骨塔有魂力存在，还能囚禁这么多灵魂，就说明三重宫在帮助这个鬼祖脱困，到时候还是会被重新抓回来……等等，我明白了……”

句芒话说到一半忽然低声惊呼了一声，声音显得十分震惊。

“怎么了？”木羽不解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