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界。

周舒举手道，“辅国，可把你盼来了。”

谢正摇头，“城主，辅国两字就再别叫了，老夫谢正。”

“习惯了，也不好改，辅国将就下。”

周舒微微一笑，缓声道，“辅国现在是真的一身轻松了啊，一个界就带一个人来。”

谢正淡然道，“那是你要的谢白，等会就带走，神像带了吗？”

“在她那里。”

周舒指了指身后的边雪，缓声道，“她叫边雪，正在修习命运法则，以后每个月她都会过来十天，同时会把神像带过来，到时辅国你和她一起研究神像，可否？”

“十天都多了，五天足够。”

谢正稍微一算，“也许看一天就要想一个月还想不清楚，现在老了，没以前那么有精力了。”

周舒微微摇头，“辅国自谦了，你不会老，只会越来越强。”

谢正也不觉浮起一丝笑意，“你越来越会说话了，对了，你不留在这里研究？对神像没兴趣？”

“兴趣大了。”

周舒摇头，无奈道，“但我对法则的理解还远远不够，接触不了这么高深的东西，到时等雪妹给我讲讲就好，倒是辅国，你千万不要藏私啊，我也指望能从你那里得到教益。”

谢正淡淡的道，“你这就是虚伪了，你和国主谈了那么久，有什么不明白，还需要听我的么。”

“听得多，不代表就懂了。”

周舒神色微凝，“辅国，那日我和国主谈的东西，不管是道还是别的什么，我都清清楚楚告诉雪妹了，你想知道的话，你随时都可以问她。”

边雪轻轻颌首，“辅国随意询问，都可。”

谢正脸色微变，拱手道，“那就多谢城主了。”

“不过……”

周舒犹豫了一下，“辅国最好能记住一点……”

谢正注视着他，不等他说完就道，“獬豸族里不会有第二个先知，是这句话吧？也是国主说的？”

周舒苦笑了下，很坦然，“国主没有明说，但的确是这个意思，虽然獬豸国早已建国，但老规矩依然是在的，出现第二个先知，獬豸族会遭大难。”

谢正看向远处，沉吟了好一会，“周舒，你可以告诉他，输了就是输了，我没有一点东山再起的意思，这些年来，他把先知的身份隐藏这么久，明明比我强却让我来引导獬豸国，临走了还送我多年来的感悟，我很承他的情了，也没脸面再回去。”

“我会转告他的。”

周舒点头，“辅国今后有什么打算？我是说了解了神像之后。”

谢正顿了顿，“了解再说吧，也许我一辈子都困在这里了呢。”

周舒微笑道，“我可不觉得满意，以辅国之能，相信那也就是几百年的事情吧。”

谢正看着他，忽然喝道，“谢白！”

“在！”

一位獬豸族快步走过来，标枪似的立定，面无表情。

谢正凝声道，“以后你就听周城主的，如果不是他的命令，不要再来老夫这里，可记住了？”

“可是……”

谢白愣了下，没有表情的脸上现出许多犹豫。

谢正看着他，眼神从未有过的柔和，摆手道，“不用再说，你是跟随老夫最久的一个，如今辛苦了这么久，也该好好歇歇了，帮我送客罢，这是老夫给你的最后一个命令。”

“是！”

谢白行礼回身，一气呵成，看向周舒道，“周城主，请！”

周舒滞了下，“辅国，我只是要一个真实之影，你身边一个人也不留，不好吧？”

谢正已然转身，只有谢白站在周舒面前，动也不动的道，“城主，请！”

周舒有点无奈，“雪妹，你就在这边好好学，我回去了。”

“嗯。”

边雪用力点头，神色很坚定，“舒师兄，小妹绝不会让你失望。”

和獬豸族的先知一起研究命运法则，还有玄黄界神器封神笔，这是绝不容错过的机会。

这是谁都能看出来的，但也有别人看不出来的，在周舒不知道的情况下，她用金钱推算过自己的命运，算得很模糊，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今后的她，是在周舒的命星边黯淡下去，还是璀璨起来成为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关键就在这段时间里。

看她的表情，周舒都有点诧异，“我相信你，但也不用发誓，命中有时终须有，是你的就是你的。”

“不对，不是小妹的，也要争过来，命运可以改变。”

边雪难得的没有顺应周舒，她的声音和过去一样轻柔，语气一样温和，但其中的执拗也很明显。

对于边雪的不同，周舒笑了笑，只有赞赏和支持，“对于命运，你了解得比我多，决定的事情去做就好，不过做什么都不能过份，我还指望你帮我呢，别太累。”

他预感到了什么，不觉有点担忧，边雪认真修炼起来是很疯魔的，没日没夜，没人没影。

在慈航宗，他就见识过，当时他还特别担心边雪变成妙谛，半枯半荣那种样子。

“行了舒师兄，小妹又不是不回去，隔几天就看到了。”

边雪莞尔一笑，一如过往的温柔，转身跟着谢正去了。

周舒笑着点头，也是，转眼就能见的，怎么弄得像离别一样，现在不是过去，这里也不是玄黄界。

“周城主，我们该走了。”

谢白依然立在那里，很执着的执行辅国最后的命令。

“走吧。”

对于这样忠诚的人，周舒很需要也很重视，只他培养不出来。

他和辅国等人的理念不一样，他认为这世界没有绝对的忠诚，一群人走到一起，关键是志同道合，有共同的目标就在一起，有分歧了那就分开，他不强求别人一定要忠于自己，而当特别需要忠诚的时候，就要用印记等等方式，而辅国等人，却是相信有绝对忠诚的，用各种手段把一个人和自己牢牢的绑在一起，使其始终忠于自己，从谢白看，他们也做到了，但是不是真的绝对呢。

周舒存疑。

谢白神色决绝，当先而行，只飞到一半还是忍不住停下来。

注视着不远处的无妄界，意难平。

周舒很理解，跟随了这么多年，要离开当然不舍，“谢白，不用太留恋，我以后会经常派你来无妄界，还有很多机会见面。”

“多谢城主！”

谢白连忙行礼，只顿了顿，又犹豫着看向周舒，“不过，我觉得我还是少见辅国的好。”

周舒滞了滞，“那随你吧，我不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