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南方顶着一对黑眼圈,大口喝着咖啡,脸色铁青。
昨天晚上,也不知是不是斛黎大肆吞噬灵火的行为激怒了幕后的妖魔,从半夜一点开始,整幢别墅里就接二连三发生小型火灾。结果,一整晚南方和斛黎都忙着四处灭火,大量的监视器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就在其中化作灰烬。
虽然这些设备本来就是消耗品,但这开销也太大了吧?南方欲哭无泪地坐在客厅里翻阅着资料:斛黎作为保镖,陪着张大少爷上班去了。对于这位委托人的胆量,南方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一方面他吓得觉都睡不着,另一方面,他明知道自己被盯上了,却连一天假都不肯请。
难道这就是他致富的诀窍?南方托着腮,又喝了一口咖啡。
张大少说,纠缠自己的一定是父亲的鬼魂。因为父亲尸骨未寒,他们这些晚辈就已经开始争抢财产。
但是,从手中的资料来看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南方站起身来,端着咖啡盘走到阳台上,眉头越皱越紧:最近,S市先后有五六起类似的纵火案件——一样的家中有人新丧、一样的找不到纵火者、受害人一样的语无伦次惊恐万分说着“报应”之类的话。
如果这些事件都是同一只灵体所造成的,那么,这次的消灭目标就一定不是单纯哪一个人的怨灵,而是某一种特定的妖魔。
南方收拾了一下,背着包离开别墅,往不远处的图书馆走去。
她想不出有什么妖怪会专门去报复那些死者尸骨未寒、就已经反目成仇的家属。这么重仁重义、重孝重道,并不是单纯由灵子化成的妖魔回做的事情。
除非这次面对的又是灵能者、乃至开了灵智的A级灵体。
南方百思不得其解,埋头行走间差点撞到了行人,连忙迭声道歉。
她心想:既然没有发现纵火者留下任何痕迹,那么灵能者从中作梗的可能性,就几乎被派出了。至于A级灵体——斛黎那样可怕的妖魔之王又不是白菜萝卜,怎可能遍地都是?
就是不知道,图书馆里能不能找到这方面的资料。
南方摇了摇头:现在她实在是觉得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她真的是母亲的亲生女儿、如果她也是预言师家族的人,或许就不用如此苦恼了。
虽然妈咪说看得到命运未必幸福,可是,如果能够先一步得到重要的情报,那很多事情或许就会发生转机。
南方叹了口气,正要走进图书管里,手机却响了起来。
图书馆的前台人员立刻沉下了脸:“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您必须关闭手机才能进去。”
“啊、抱歉。”南方有些尴尬地向周围侧目过来的人们笑了笑,瞄了一眼屏幕,立刻退出去接起电话,眼底一片冰冷,“雷大哥,有事么?”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雷正阳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南,雷大哥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也不听。不过你猜错了。我今天打电话来,只是想告诉你,我们该准备你哥哥的葬礼了。”
南方手一抖,电话差点滑落下去,脸色明显白了几分:“哥哥的尸体……上头还回来了?”
“嗯。”雷正阳再次叹息了一声,补充,“有夫人这层关系在,他们没敢做得太过火。尸体的状况……还算好。”
南方沉默下来,无言以对:除灵组里有一批极为特殊的验尸官。在诸如南天这种、被妖魔重伤却时隔六年才死亡的特殊情况下,尸体必须经过详细的检查,记录下敌人的灵力造成的每一丝伤害和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才可以归还。
而落到这群“验尸官”手里的尸身,往往都是被彻底分析解剖、最后尸骨无存。所以组里的知情人,都厌恶地称他们为“食尸鬼”。
得知南天死亡消息的那一刻,南方就知道哥哥的尸体免不了落到他们手里。无论再痛苦再气愤,她也不可能反抗董事组定下的规矩。
南方的手忍不住攥紧,手机在掌心发出“咯吱吱”的声音。她从包里重新拿出资料,看着上面自己用荧光笔强调出来的内容:这些纵火案的受害人,都是委托同一家殡仪馆举行的葬礼。
难道要用哥哥的尸体做诱饵吗?南方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滴血,声音也颤抖起来:“雷大哥,你……可不可以,把葬礼的事情交给我?”
“你一个人没问题吗?”雷正阳关怀的话语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提防。
很好。她的雷大哥,现在在把自己当敌人看啊。南方的嘴角浮现苦笑,眼底的一抹悲伤渐渐冰冻:“我会找师兄帮忙的。”
“那就好。”雷正阳顿了顿,低声道:“小南,尽快让阿天入土为安吧。”
“下周二,是哥哥的生日。”南方吸了吸鼻子,仰起头来,想将泪水逼回眼中。然而,咸涩的液体依然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用平静的语气道:“所以——葬礼就定下周二吧。”
“这样好么?”
“没关系的。”南方故意让自己显得漫不经心,“哥哥生前糊里糊涂的,连自己的生日都记不住。以后……每年就由我来帮他过吧。”
“我知道了。”雷正阳说着,“咔哒”挂断了电话。
他……是察觉到什么了吗?南方听着“嘟嘟嘟”的忙音,默默摇了摇头:不论如何,计划还是得继续下去。既然她是除魔师,那么,消灭妖魔就拥有最高的优先级。
因为不变强的话,在未来的战斗中,她要凭什么去保护身边的人?
“艾蕾娜,帮我查一下翰昀成现在的地点。”南方一个电话拨过去,省略所有客套寒暄,直接进入正题。
电话那头传来干脆的应允声,很快,艾蕾娜就给了回音:“今天翰昀成有一个研究生答辩会议,他正在你的母校里呢!”说着,她立刻又补充道:“嗯……我看一下,教育会堂这个地方你知道吗?”
原来如此。南方应了声“知道”便挂了电话:算算日子,也快要放暑假了——现在,正好是研究生进行期末答辩的时候。
既然如此,就去看一看吧。南方的视线四下游走着,最后定格在街边的一间咖啡店上,嘴角微微扬起:如果带去慰问的礼品,师兄会不会很感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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