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换上了睡衣裤,懒懒散散地抱着巨大的毛绒熊坐在床边上,眉头微锁:斛黎的那一句“吃掉她”是什么意思?
斛黎换上了宽松的衬衫,微笑着端来为她准备的小点心,一看见南方这满脸誓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鉴定神色,他立刻自觉地交代起来:“你只知道灵能者被称为B级灵体,却不知道这么称呼它的原因。”
南方坐正了身子,披上斛黎丢在一边的西装外套,直觉他接下来要说的,说不定是个惊天大秘密。
果然,只见斛黎取出刀鞘轻轻一挥,一道黑色的空间裂缝绕着两人身边展开,形成一层黑洞屏障。
“我接下来说的话,不要让第三个人听到。哪怕是希伯雅或是艾蕾娜,都最好不要透露。”斛黎为她斟上一杯葡萄酒,靠在床头柜的边上,沉声道:“你有没有想过,同样是拥有特殊能力,为什么你被叫做‘异能者’,而不是‘灵能者’?你有没有想过这之中的区别?”
斛黎问的,恰恰也是南方一直以来所迷惑不解的。她直白地说出自己的猜测:“我眼部的能力,应该只是一种身体上的突变吧?你们消耗的那些灵能,我体内也一丝都没有。”
“你说得也对。”斛黎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只是,没说到点子上。”
看着他故意吊人胃口的模样,南方露出可爱的笑容,忽闪着眼睛撒娇:“你明明知道我很好奇的嘛——所以,快点告诉我啦!”
斛黎忍不住伸手揉搓她软软的脸颊,笑着道:“灵能者的力量,不是来源于自身,而是来源于妖魔。灵能者之所以被称作B级灵体,是因为他们的体内——也有魔核。”
哎?
南方不禁目瞪口呆,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斛黎的笑容和语气,云淡风轻得如同在谈论家长里短一般,以至于她都没意识到这是多么惊世骇俗的内容——因为,人类,是绝对不可能有灵核的!
她结结巴巴地重复:“你、你是说、灵能者也是妖魔吗?”
斛黎看到南方这惊慌失措的样子,坏笑着慢悠悠地踱起步子:“嗯……不完全是呢。”
要不是身体不适,南方恨不得跳起来掐着他的脖子严刑逼供:“你赶快说啦!”
见到南方真的着急起来,斛黎才收起了玩笑的态度,正色道:“灵能者并不是天生的。尤其是除灵组这种官方机构里的灵能者,大多是挑选体制优秀的普通人,然后为他们植入从妖魔体内剥离出来的灵核。融合灵核失败的人,就会形成半灵子化的未亡人、或是变异成A级妖魔。”
斛黎顿了顿,继续道:“你以前讨厌灵能者,觉得他们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其实,这是冤枉他们了。灵能者融合灵核所要经受的痛苦常人根本无法想象。所以脱颖而出的少数派,多多少少会变得有些偏执。”
真相居然是这样的?南方忍不住捂住嘴,满心满眼都溢着浓浓的愧疚与负罪感:难怪灵能者完全不把巡逻员的姓名放在眼里——在他们看来,自己早已经是涅槃而生的、凌驾于人类之上的另一种族了吧?
总觉得……他们有点可悲。南方的眼中漾起厚重的同情:毕竟,是被同类硬是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异类呢。
南方抬眼向斛黎看过去:“所以……织作夕是你的猎物吧?”
斛黎浩然点了点头,脸上划过一抹狂傲的微笑:他不觉得灵能者有什么可怜的。在他眼里,不管妖魔还是灵能者,都不过是他需要的猎物而已。既然这次织作夕不幸选上了自己,那他就让这个愚蠢的魅魔看看,到底谁才是猎人。
南方只是在心中向即将变成他人饵食的织作夕致以单纯的遗憾。虽然并不憎恨织作夕,但南方并没有开口制止斛黎。在她看来,斛黎要吞噬织作夕,就一定有他的理由。她不是蛮不讲理的任性小孩,深知这现实世界的残酷。
对于灵能者和妖魔而言,没有足够的力量,就只能走向灭亡。更何况,织作夕也不见得有多无辜。南方微微一笑,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完全不会插手:“弱肉强食的法则,我不会去干扰。不过啊,那个织作夕的能力很诡异,似乎在一定范围内能够随心所欲地生长可以操控的荆棘。”南方停了停,脸上闪过一丝羞涩,这才低声补充:“还有……她那个该死的玫瑰花毒。”
斛黎哈哈一笑,凑过来在她脸颊上蜻蜓点水般一吻,坏坏地笑着:“有你在,我还怕她的玫瑰花毒?”
“要死了,你调侃我啊!”南方的脸红透了,攥起拳头就往斛黎身上锤去。
两人笑着玩闹了一阵,斛黎才将南方抱在怀里,轻轻道:“放心。要生擒织作夕挖出灵核的确不容易。不过,只是袭杀她可还难不倒我。”
袭杀?南方一惊,抬起头来观察着斛黎的表情,见他不似是在玩笑,欲言又止:“你不是要……”
斛黎冷笑一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本来,我是觉得织作夕的灵核有助于我提升实力,也打算除去灵核后留她一命。但既然她伤了你,就等于断了自己最后的生路!”
他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透露出冰冷的杀气,眼中精芒炯炯。
南方顿感心头一暖,坚定看着斛黎的双眼,一字一顿要求:“我和你一起去。”
斛黎笑着点点头,暧昧地瞥了瞥她脖颈附近的红印:“好好。只是在此之前,你还是先多多休息一下吧。”
讨厌!南方大窘,满脸通红地从他怀里逃了出来,哧溜一声钻回了被子里,还冒出头来警告:“你不许睡过来哦!”
“遵命……我的公主殿下。”斛黎优雅地俯下身来,嘴唇在她的额头上一触即离,“祝你好梦。”
直到南方香甜地缩成一团睡着,斛黎才轻轻抚了抚她黑亮的平刘海,满脸宠溺地低语:“抱歉啊,小南。我不想骗你,可是,织作夕不是你能够对阵的敌人。”
语毕,斛黎披上卷起衬衫袖子,大步往外走去。
玄关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大门被斛黎从外反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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