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女皇无可奈何地喝完了红酒,满脸同情,说:“小南……我就这么叫你一声吧,毕竟你是几百年来唯一一个敢和我谈条件要我放过被诅咒的对象的人,也算是和我关系匪浅了。”
南方勉强勾了勾嘴角,点点头之后继续吃她的甜点。
玛丽女皇拆下自己的发夹,满头血红色的大波浪披散在肩膀上,几乎与她的晚礼服裙融为一体。她甩了甩头发,确定了南方一直以来的猜测:“你的死的确可以解决问题,的确可以让白皇功亏一篑变回一个普通人。”
闻言,南方的眼中透出明显的悲伤,果冻含在嘴里都只感到一阵苦涩:看来连神都不想让我活在这世界上了。
“不过,你也别傻乎乎地以为自己死了就一了百了。”玛丽女皇的身边泛起浓浓的黑气。她深处涂得鲜红的指甲,托起南方的下巴,一字一句说道:“你并不是当年死去的那个南方,而是白皇创造出来的。你一旦死去,这个世界为了修复扭曲的时间,会进行自我弥补。”
自我弥补?南方无声地张了张口,重复她的话。
血腥玛丽点了点头,肃然道:“你存在过的痕迹,会被完全抹杀。这个世界上从此再也不会存在属于‘南方’这个人、这一存在的任何痕迹。也就是说——”
她故意顿了一顿,直到南方紧张兮兮地紧盯着她的脸,才继续说道:“你死去之后,世界并不是如你所猜测的将‘回到最初的轨迹’,而是会重新修正,生成‘完全不同的时间线’去替代现在这个被白皇扭曲了的时间。”
南方愣了一愣,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说……在我死后,我的存在从一开始就会被抹杀?”
“没错。”玛丽女皇收回手,轻轻擦拭自己的嘴角,妖艳地眯起眼看着南方的脸,“在新的世界里,南天不会有个叫南方的妹妹、那个艾蕾娜不会有个叫南方的好闺蜜……”
“斛黎也不会有叫南方的女朋友。”南方接起她的话头,咬住自己的下嘴唇,眉头蹙起,嘴角却微微上扬,“这不是……挺好的嘛。”
“什么?”
“如果我一开始就不存在,那斛黎就不需要找我了啊。”南方甜甜地一笑,藏去眼底的泪光,“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南方’这么一个人嘛!”
血腥玛丽顿感无力,痴痴地张了张口,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就连身为妖魔的她,都忍不住为南方感到悲哀——这个世界实在太残酷,非要让两情相悦的人生死永隔。
她低下头,切下蛋糕送进口中,细碎的声音从齿缝里飘出来:“其实,你的母亲来找过我。”
“妈咪找你?”南方一脸难以置信,干笑了一声,张口结舌。
玛丽女皇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手一挥桌上的碗盘眨眼间消失不见。她向南方点头示意,化作一大片灵子,不知去了哪里。
南方一个人莫名其妙地伸着手,保持着想要挽留血腥玛丽的动作,讷讷地张着口:你还没说妈咪为什么要找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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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血腥玛丽的离去,那些追着南方阴魂不散的妖魔也就自动离开。她又可以靠着地下水道与白皇的妖魔大军打游击战了。
两天就在这种反反复复的游斗当中过去。以地下基地的出入口为核心,安全地带一圈圈扩散出去。一旦成功清空了妖魔,立刻有巡逻队员喷洒圣水降低领子浓度,然后建立起地面攻势,日夜轮班严防死守。
“啊——终于又看见太阳了!”地面防线建立的第一天,别动队的成员们一个个打了鸡血似的在大楼之中上蹿下跳,又笑又叫,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
南方看着他们彼此打闹,笑嘻嘻地坐在防御工事顶端,晃荡着双腿,偶尔透过*的准镜观察一下四周有没有偷偷靠近的妖魔。
“南、南姐!糟了!出事了!”这时,一名传信员慌慌张张地冲了过来,站在防御工事底下抬着头朝她大喊。
南方转过头去一看,还是那天白皇大举进攻的时候告诉她防空洞里暴乱的那名传信员,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怎么又是你啊?你是专门负责传递坏消息的吗?”
“南姐,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好么?”年轻的传信员懊恼地摇了摇头,顺着防御工事边的扶梯来到南方身边,低声道,“听说,夫人的观星台被妖魔闯了空门。”
“啊?”南方的一声惊呼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见状,刚刚来到地面上的雷正阳立刻怒吼了一句:“看什么看?一个个猴子一样在地上跳来跳去,没见过光啊?丢人!给我滚回去训练!”
“是……雷队。”别动队的队员无奈地应了一声,垂头丧气地钻回地下。
雷正阳一跃也来到防御工事上,听传令员进行简要的汇报:“昨天晚上,夫人和董事会去了首都分部开临时会议,二位知道的,观星台在S市最东面临海的地方,平时根本没有人会去。但是夫人回来之后,就发现屋子里被翻得一塌糊涂。”
南方和雷正阳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找到了满脸荒唐的表情:妖魔闯观星台?观星台从上到下单单灵力防御盾就有四层,高塔墙壁上各种魔阵机关多得能够把A级妖魔活活炸死。何况观星台代表的可是预言师家族的威严!哪个高等妖魔脑袋被撞坏了,去挑衅四大古家族?
“这个世界太他妈疯狂了!”雷正阳半晌只憋出一句感叹,连调查详细情形的兴趣都没有,摇着头回到了地下。
“还有,南姐……”传信员犹豫了片刻,还是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听说,那天晚上观星台的防御系统全部都没有开启。”
“你瞎说什么!”南方抬起手来一拳头砸在传令员脑袋上,随即跳下防御工事,张开翅膀飞向S市的海滨。
观星台远远地立在海中的一处大礁石上。波涛拍打着塔身,留下白乎乎的水沫。
礁石附近有几艘巡逻艇停靠着,没有激活防御措施的观星台灰蒙蒙的一片,看上去只是一座普通的灯塔。
南方摇了摇头,放弃了前去询问强盗事件的详情,只是默默地转身走开。
妈咪,你在计划什么?她的脸上明显流露担心的表情,眼中一片黯淡,但很快又变得明亮起来:我这短短二十多年的人生,亲情、友情、爱情,全都有所收获,真是非常幸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