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身是伤。气息奄奄，步履蹒跚。一瘸一拐地走近洞中。透过杂乱的头发，秦笑瞥见姚疯子面如金纸。

“我……我遭遇了两只高级玄兽……几乎回不来了……但是，想到试验尚未完成，我……我必须赶回来……”

姚疯子喘息不停，说一句话都停顿几次。气力显然不足。

姚疯子跌坐在地上，盘膝坐好。服下一颗丹药后，默默催动元力自我疗伤。

“喂喂喂……你放了我……我也活不长了……”秦笑气息衰微，感觉到生机正在流失。

姚疯子就想睡着一般，一言不发。

秦笑绝望地闭上眼睛。死亡的阴影笼罩着山洞。他知道，也许到不了明天清晨，自己就成了一具尸体！

夜半时分。秦笑陷入了半昏迷状态。他想睁开双眼，可是，眼睛就像被山岳压住，沉重地难以动弹。

姚疯子似乎也进入了昏迷状态。自从坐在那里，就一直没有动过。

嘶嘶嘶！

秦笑隐隐约约觉得体内有动静。他勉强用神识探测，见气魂海内，血色小龙翻身了。它盘起身子，诧异地张望着。片刻后，小龙似乎明白了什么，它化为一道血色光芒，从秦笑体内穿出。

姚疯子隐约间感觉到不对劲。他刚刚睁开双眼，就看到一道血色光芒滑过。脖子间一阵冰凉。而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扑通！

姚疯子的人头滚落地面。鲜血飚射。血色光芒掠过，将姚疯子的血液尽数收取。

秦笑奋力瞪大双眼。

姚疯子死了！

小龙杀的？

血色光芒散开，化为一条丈余长的血色小龙。

噬血魔龙！

嗜血魔龙龙爪伸出，轻轻一拉困住秦笑的盘龙锁。盘龙锁立即断开。它身子旋起，将秦笑推得坐起来。而后，龙爪按住秦笑的后背。

顿时，一股股温热的气息慢慢传入秦笑体内。秦笑从模糊中逐渐清醒。体内的生机逐渐恢复。虽然经脉仍断裂，无一完好，可五脏六腑毕竟恢复了正常的运转。

秦笑咳咳两声，咳出一滩血迹。

“公子，你觉得怎么样了？”噬血魔龙神识传音问道。

“还行！小龙，你杀了姚疯子？”

“是的！公子。我一直沉睡，刚刚醒来，见公子垂死，知道是这个人类所为，便杀了他。幸亏他遭遇重创，否则，我还真杀不了他。”

秦笑点点头。他坐起来，走到姚疯子身边，一顿摸索，摸出几瓶丹药。秦笑立即取出两颗疗伤丹药，吞了下去。

“公子，现在怎么办？”

秦笑喘息一会，对小龙笑道：“公子我经脉全碎，体内又被姚疯子折磨得一团糟。恐怕活不了几天。小龙，你如今既然已经能够化形，就自己走吧。”

“不！公子。我既然诞生在公子体内，又一路得到公子眷顾，这才成长起来，我岂能这时候抛弃公子？”

噬血魔龙连连摇头，语气坚决。

“不要这么说。你来到我体内，纯属偶然。说起来，我还被你救了多次。如今我气魂海破碎，修为尽失。身体也糟糕透顶，随时会死去。若你留下来，只会耽误你前程。对我，也没多大影响。”

秦笑伸手阻止小龙说下去，继续道：“我就不走了。命运如此，也怨不得别人。当然，若我侥幸不死，将来也许有缘，我们会再见的。”

嗜血魔龙沉吟不语。过了一会儿，它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公子，若是你气魂海修复，有了元力或者魂力，能不能不死？”

“那自然！有了元力，我就可以用元力修复体内。就算经脉碎裂，只要找到七曜滋魂液，也可以慢慢修复。可是……气魂海破碎，无法存储元力。而经脉碎裂，也无法将吸收的元气输入进来……”秦笑叹息一声，“算了，别为我考虑了。”

噬血魔龙又是一阵沉默。许久后，它终于下定决心，说道：“公子，我有办法让你修炼。”

嗯？

有办法？

秦笑诧异道：“姚疯子都无能无力，几乎把我折磨死。你有办法？什么办法？”

噬血魔龙道：“世间万物，修炼法门各不相同。其中，最主要的有两种。一种是人类之法。经脉输入元气，气海或魂海存储，转换为元力或魂力。一种是玄兽之法，没有气海与魂海，经脉身兼输入与存储转换两种功能。”

“而我们龙族，与人类、玄兽都相似，却有都略有不同。玄兽天生具有特殊经脉。我们与人类一致，生就普通经脉，只能输入输出血液。可是，我们却可以沟通天地之力，另行开辟龙脉。一旦开辟成功，龙脉即可输入元气，存储元气并转换为元力。”

“也就是说，你们龙族其实是两种经脉？一种管血液流通，一种管修炼？”秦笑诧异道。

“是的，公子！龙脉开辟越多，越高级，将来修炼所能达到的高度就越高。正常的龙族子弟，可开辟三条以下龙脉。一些天才，可开辟四条五条龙脉。唯有绝世天才，可开辟六条或以上龙脉。至于八条，九条，往往存在与传说中。或许，只有我们龙族的族长，才有此天赋。”

“龙脉不仅有条数之分，还有品级之分。品级以龙脉上的龙纹数量决定。常见的龙脉不超过十条龙纹，为普通龙脉，一些稀有的，十条之上，百条之内，称为灵脉。至于极少数千年不遇的龙脉，百条龙纹之上，称为神脉。即便条数不足，可龙脉品极高，战斗力也会成倍提高。”

“另外，我们是通过感应九重天的自然之道而开辟龙脉。感应到九重天的层级越高，龙脉越厉害。自身附有的神通也越高明。”

“小龙，你是什么龙脉？几条？几重天？”

秦笑惊讶不已。龙族居然是这种情况。不过，他瞬间醒悟过来，这都是隐私。忙补充道：“不好说就不要说。我只是好奇。”

“没关系，公子。我暂时七条龙脉，都是灵脉。全都来自三重天。”

“啊……这么厉害？”秦笑瞪大了眼睛，“那你在龙族岂不是天才中的天才？”

“嘿嘿……还行！”嗜血魔龙骄傲地答道。

“可是，你说这些……我又不是龙族的……”秦笑迟疑道。

“公子，我的意思是，你虽然不是龙族弟子。可是，我能够寄宿在你体内，说明你与我们龙族在血液方面，有着天然的相容度。所以，若公子你能开辟出龙脉，岂不与我们一样，可以修炼了？”

“这不行吧？我怎么会开辟出龙脉？只有龙族血统……”秦笑猛然怔住了。他似乎明白了噬血魔龙的想法。

“你莫不是要让我拥有龙族血统？”

“正是！”噬血魔龙点头道，“龙族子弟开辟龙脉，一方面可能是遗传种族的因素，也可能是血脉问题。在我的记忆中，我们龙族先祖曾经就帮助一位人类开辟了龙脉……”

“那要怎么做？”秦笑心中燃起一丝希望。既然龙族先祖有过先例，那么自己说不定也能成功。只是，这个过程恐怕异常艰难。

“说起来也不难。根据我们先祖的做法，其一，我与你缔结灵魂契约。其二，我将血液引流一部分进入你体内。如此，你就相当于是我们龙族之人，可能自己开辟出龙脉。”

“什么叫灵魂契约？”

“所谓灵魂契约，就是建立我们之间的灵魂联系。其实就是生死相连。一旦我们其中一人死亡，另一个随即死亡。”嗜血魔龙轻描淡写地说道。似乎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秦笑琢磨片刻，道：“这样不妥。你将来成就必然非凡。我岂能拖累你？再说了，你们龙族，一向高高在上，为万物之首。若是得知你与我缔结死亡契约，恐怕不会饶了你。另外，你的血液输给我，也必然会影响你的实力。而最终，我能否开辟出龙脉，还是未知数。这太亏了！”

“公子，若没有你，也不会有我今日。实不相瞒，我当年寄存在龙血石中，封存了千年。若非公子将我炼化，我至今尚不知身处何方。就算进入别人体内，若非是与我们龙族血统高度融合人，我也不会化形。”

噬血魔龙的声音低沉起来，它面对秦笑，眼里隐隐含着泪光。

“后来，追随公子，得到了诸多机缘。吸收了无数成长中必不可少的血气与血水，这才有了今日的模样。所以，公子，我的生命本就是拜你所赐。我不能眼睁睁看你就此死去。”

看着秦笑还在摇头，噬血魔龙说道：“世间之事，本就没有完全之策。也没有百分百把握之事。不试试，又怎能知晓？”

秦笑犹豫不绝。从噬血魔龙前面沉思的表情看，这么做，绝对会对噬血魔龙造成极大的影响。总不能为了一个把握性不太大的希望，葬送了噬血魔龙的未来。

噬血魔龙不耐烦了。它恼怒道：“公子，你一向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我也因此深深钦佩公子为人。不知今日为何如此优柔寡断？这不是你的作风啊！”

秦笑依然沉默。他静静地看向洞口，似乎还在思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