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能够成为班长的人,都是朱由校亲自开始带队训练后一个一个挑选出来的,无论是文化方面,还是军事素质方面都堪称优秀,尤其是李捕鱼和李屠,让他非常满意,一个非常有军事天赋,对他的各项军事训练理解的特别透彻,不仅做好自己,还已经开始帮助别人。他们那十个最早进来的,都受到过他的帮助。
而李屠为人处世天生豪爽大气,特别是身上有种憨厚忠诚的气质,让朱由校一看之下就喜欢上了这个杀猪出身的少年。他也是这所有两百名少年中唯一见过血的。当然,不是人血,而是猪血。仅这一点就让他和其它人拉开了差距,看起来更有军人气质。
随着二十名班长的任命,朱由校的部队算是成型,开始进入稳步发展的阶段。他们二十人出现,让青衣宦官彻底从一线退了出来,以后的训练和队伍带领都有这二十个班长负责。
班长任命完成了就是人员飞划分调动。四个月的朝夕相处,让他对这两百人都熟悉无比,每个人什么情况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本着强弱搭配的原则,他将所有人都打散重分,重新构成二十个班。
“李陶,一班,许文,二班……”一个又一个的名字从他嘴巴中出来,而后被念到名字的人就站到自己班长的身后,按照高矮顺序拍好。
一阵混乱后,两百人从新站成了一个20x10的长形方阵。而后就开始了上午的方阵训练完后就是长矛刺杀术的训练。而这时,二十个班长的好处就出现了,他们纷纷利用自己领先的军事素质,开始不停的纠正下属手上动作和发力方式,规范他们的练习。
看了一会后,朱由校十分的满意,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基本上他就不用亲自深入到一线了,只需要保持关注即可。亲自带队训练花费了他很多的时间,如今能脱身而出,他就可以干更多的事情。
比如跟万历打打感情牌,获得一次武装越野拉练的机会,或者去讨要一些火器工匠,开始研发自己需要的火枪也是不错的选择。总之,要他做的还有很多。
“好久没有去请安了,该去一次了。”朱由校微笑的看了一会,心情愉快的他换了身衣服后,拿好自己早就备下的礼物,登上车架,朝着乾清宫而去。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万历聚一聚了。
天津,盐场。
渤海湾这边新建的盐场已经全部完成,规划整齐的盐田已经开始工作,大量的海水被架起来的大风尘不停的提到一个蓄水池中,先是初步过滤一遍后到蒸发池中暴晒,再到添加了许多奇怪东西的过滤池中过滤,最后是结晶池中沉淀结晶,直接出盐。
此时有些结晶池中已经铺上了一成有些发黄的洁白晶体,那是刚晒出来的细盐,盐丁们拿着麻布袋不停的装着,很快装满了麻布袋被堆在小推车上推走堆放到库房当中。作为首领的老周则揣着本册子不停的在盐场内巡视着,指点这些年轻的盐丁如何收拢储存这些盐。
他如今已经被任命为这个盐场的管事,负责这个盐场内部生产及其他事物的管理。这个任命让老周头十分满意,不仅仅管事薪水要高了近一倍,更因为这个位置的体面,不用自己劳心劳力的从土里刨食了。
此时来看,这个晒盐场已经能够正常运转,各种设施也基本齐全。在一处坚硬高坡上起着一排排的房子,那时盐丁的住所,尽管墙壁是土砖垒的,屋顶是海中的海草,但盐丁们也满意无比,至少有了个遮风挡雨的住处。
说起来盐丁们非常感谢这一伙从京城来的体面人,是他们让盐丁的生活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不仅不用辛苦的弄柴草煮盐了,而且以后还有稳定的工钱拿,干得好还有奖赏,逢年过节还会发节礼。
这不,已经十一月底了,根本不用盐丁们操心,这些京城的老爷们已经将年货给他们置办好了,让他们过个以往从来没有的肥年。
这种种政策的实施,一下子就将盐丁们的心给收拢起来,干起活来非常的卖力,往往还没到出工时间就自发的跑到盐田中开始干活。
本来对于给盐丁们这么好的待遇,汪文言还是颇有微词的,哪里有这样雇人干活的,又是盖房子,又是给工钱,又是发衣服的,甚至还给置办年货,这得费多少钱啊。盐丁这样的灶户给口吃食不就够了。
不过,等到出盐时间提前了半个月后,汪文言渐渐察觉到了这些行动的好处。这不得不让他感慨一句:“果真是天生帝王,步履凡尘而知人心向背。”
“呦,这不是周叔么,怎么又背着个手到处闲逛啊?”一个看起来跟老周头应该很熟的后生打趣道。
“嗨,东家把这里交给我,我得对得起人家啊,这不过来看看你们几个猴崽子有没有偷懒。”旁人打趣他,他也不恼,只是笑眯眯的回答。
“哪能啊周叔,新来的东家这么好,这么掏心窝的对待咱们,咱们怎么也不能对不起东家啊,这还偷懒那还是人么?周叔你也太小看咱们几个了,好赖咱还是分的清的。”听他这么一说,这后生顿时急了。以前偷懒偷工还能收的过去,现在的东家都这么好了,在偷懒会让人戳脊梁骨的,这名声要是坏了,他以后还怎么娶媳妇啊。
“哈哈,瞧你急的,你周叔又没说你偷懒。”老周头哈哈大笑一声,又往别处巡视去了。一遍走着,他一遍指导下各个岗位的年轻人怎么干才能更加的顺遂。凭借自己多年丰富的经验,老周头很快的就吃透了那份晒盐的秘法,如今可以说是整个盐场对各个工艺最懂的人了。
只是看着看着,他的笑容突然又收敛起来,脸上换上了一幅忧愁的表情,明显的心不在焉,他嘴巴中也不听嘀咕着,“到底要不要说呢,到底要不要书呢?”
“死老头子,你这游魂呢,不去盐场里巡视,怎么转悠到这里来了。”一声熟悉河东狮吼就是一阵同样熟悉的剧痛,一个干瘦的中年妇女使劲揪着他的耳朵。
“哎呦,疼,死婆子快放手。”好不容易挣脱自家婆娘的铁爪后,老周头往四周一看,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伙房的位置。
伙房位于一口深井旁边,离他们的新家不远。这口井可是整个盐场的水源,这口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存在的,老周头只知道自己很小的时候这井就存在了,如今四十多年了,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甚至水位都没有降低一寸。
老周头的老婆由于厨艺了得,也被任为伙房的管事,负责为盐丁们做饭烧水。她刚放下手中的活计,就看到自己男人一幅神不守舍的样子漫无目的的走着。这可把她给急的,能有现在这么个管事的差事多不容易,这没出息的还不守着盐场好好看着,万一出了什么事,把差事黄了那可怎生是好,不能辜负了东家的好啊。
“你这嘴里嘀咕啥呢,什么该不该告诉的。”老周头的婆娘很精明,很快就抓住了重点,连忙的追问。
“哎呀,男人的事,你个妇道人家问啥子问。”老周头有些不耐烦。但他这句话可戳到了婆娘的敏感度,让他婆娘顿时火大。
“好啊你个怂瓜卵蛋,当初为了娶老娘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如今倒好,在老娘面前装的人模狗样的。”干瘦婆娘伸出手就是一顿猛掐,让老周头杀猪般的叫了起来。她薄薄的嘴唇中更是不依不饶,很多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被翻出来了,还都是老周头的糗事。
旁边一些正在干活的妇女一看,又是他们两口子的老节目——盐娘教夫之后,也只是笑笑,全都当热闹看。
“停停停!”老周头忍着疼低声求饶道:“给我点面子,晚上回家随你咋样。”
老周头都这样说了,他婆娘怎能不给面子,在外面男人的面子最重要。不过放下手后,她又刨根问底的加了一句“行,但你得给我把刚才的事情说清楚。”
“行行行,告诉你。”这件事埋在老周头心底很久了,他自己一时半会拿不定主意,想找个人商量商量,这婆娘平时倒也挺精明的,拿捏事情很有几分火候,告诉她也无妨。这么一想后,老周头将婆娘拉倒旁边僻静处,偷偷将自己担忧的事情告诉了她。
“什么,这样的事你还瞒着,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哪知道刚一听完事情,他婆娘就大骂起来。
“你小点声,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万一以后走漏风声,我们哪里担的起?”老周头赶忙上来捂嘴,脸上满是惊慌,甚至还往四周张望了下,将没人听见才放下心来。
哪想到她婆娘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他的手后指着他的额头大骂:“你个死窝囊废,跟着你我真实倒了八辈子霉,也不知道当初我怎么会看上你呢。这事情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