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在各地安插人手,结交三教九流,插手地方黑帮获取信息,锦衣卫就抄手客栈、码头、妓院,消息来源一样广阔。
东厂招募江湖高手,然后按照陛下说的特种部队训练方法展开特训,培养精锐,锦衣卫就开展长矛方阵和火枪的训练,任何高手在军阵面前都是渣渣。
东厂在各地建立信鸽,锦衣卫也学着建立,不仅如此,还有港口码头,也都建立信息传递站,比你的还要快捷。
以东厂为目标,骆思恭开展了锦衣卫的改革,而其中,力度最大的是情报获取方面,对于这一点,皇帝是最为看重的,至于其他的刺杀啊,抓捕啊之类的都是次要的。
因此,骆思恭不仅将一直秘传的,只有锦衣卫首领才能解除到的各地暗桩给解锁分发下去,而且还打算亲自涉及一些职业,以便获取信息。
东厂是走阴暗面的,那他锦衣卫便走明面上的,官府,各大家族,商号等等,都要安插人手,相信以锦衣卫百年的赫赫威名,每人敢拒绝。
至于皇帝在大朝上定下的,锦衣卫不得干涉司法,只能侦办危害帝国、皇室安全的案子以及一些钦犯的范围,骆思恭一点都不在乎,锦衣卫说白了就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刀,皇帝想办哪个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更何况还留下了钦犯这个切口,而且,就算是前面两个,危害帝国和皇室安全的限定,在他看来几乎跟没有差不多,最多是平时有些束缚罢了。
什么叫危害帝国?信奉白莲教算不算?里通外敌算不算?这里面的门门道道太多了,这些限定在骆思恭看来,只是皇帝限制锦衣卫的一条绳子罢了,想要解开很简单。
骆思恭最关心的,是东厂的办案权利是不是比锦衣卫更多。而让他放心的是,皇帝给东厂的没有比锦衣卫更多,两者还是处于同一起跑线上,在他看来,有这样就足够了。
“我绝对,绝对不会再让东厂这些没卵子的太监压在头上了!”看着呼和不停的训练场,骆思恭咬牙切齿道。
他的脑海中,不停的闪烁着一些身影,这些都是锦衣卫中的后起之秀,地方是时候要换一波血了。那些百户、千户都堕落不堪,只知道捞钱,根本一点能力都没有,不知道搜集情报,不知道侦缉叛逆,完全就是仗着锦衣卫的一身皮在招摇撞骗。
“难怪陛下要限制锦衣卫的权利。”看着训练场中那些跑步都一步三喘的锦衣卫百户,骆思恭眼神中有些愤怒,他终于明白过来皇帝这么做的原因了。
锦衣卫已经烂了!
除了京师锦衣卫大堂那里的一些精锐,地方的锦衣卫完全都烂掉了。
“朕希望锦衣卫成为一个全国的组织,作为朕的耳目,监察地方的情况,同时,也应该是朕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既能出过侦查外敌情报,也能在国内拦截各种探子,铲除各地的邪教。”
陛下说过的话在骆思恭脑海中不停的闪烁,令他渐渐清楚,到底该往何处调整。但最重要的,还是内部人员的整顿,没有人什么都执行不了。
在这一点上,锦衣卫就差了东厂一筹,各地的镇守太监,如今在魏忠贤的手中,可是发挥出了极大的作用,作为一个个钉子,定在地方,结成了东厂这张密闭的大网。
“是该辣手一番了!”看着场中那些脑满肥肠的家伙,骆思恭眼中闪过一道厉色,杀机大涨!
南直隶的战争,让很多人功劳高升,兴奋的秦氏兄弟,不明所以的秦良玉,以及心花怒放的魏忠贤。
京师,此刻魏公公正在自己的宅院中,招待着一位客人。这座宅邸是他最近刚买下来的,身为东厂督公,手下散布全国,接触安插着众多底层势力,虽然大钱不可能有,但小钱却是不缺的,买套宅子自然简单。
对于这些,朱由校当然知道,当初王承恩就在锦衣卫和东厂两个组织当中埋下了钉子,如今王承恩执掌大明皇家银行,而这套系统却没有随着消失,而是交到了刘若愚的手中。
东厂虽然不起眼,但作为督公的魏忠贤依然算的上位高权重,作为皇帝近臣,能让他宴请的人不多,敢接受他宴请的人就更不多了,不过,这其中并不包括汪文言。
作为整个天宫商号的执掌者,汪文言的地位并不比他低,而且同样皇帝的潜邸之臣,两人接触自然没有多大关系。
“来,汪兄,满饮此杯!”魏忠贤给他倒了杯酒,举杯相邀。
“干!”汪文言也不矫情,举杯就干。
如此推杯换盏,酒过三巡之后,魏忠贤似乎有意无意的说道,“天宫商号在汪兄的执掌下,可谓日渐兴盛啊,大江南北,无处不在,南达广东,北及辽东,真是好手段啊!”
“哪里那里,我这小小伎俩,哪里比的过督公啊,当日清江浦一战,督公可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啊!”汪文言也哈哈应和道。
见对方说起这件事,魏忠贤登时忍不住眉飞色舞起来,那掩饰不住的高兴神情,瞎子都看的出这定然是他平生最得意之事,不过魏忠贤嘴中仍然谦虚,“哈哈,都赖陛下神威啊。再说了,最后这清江浦不还是便宜了汪兄么。”
清江浦一战,这里的各大豪商死伤惨重,整个清江浦的地皮就此被汪文言一举拿下,然后借着这里便捷的水路交通,他在这里搭建了一个大宗货物集散地,水泥,美酒,布匹,成衣,粮食,铁器,都在这里挂牌销售。
如今这里声名渐起,越来越多的商人在这里开设店铺,进行大宗货物的销售,每日光是租金和其他的抽成都不得了,真可谓日进斗金。
听到这汪文言也是忍不住眉头一展,显然也是心中得意,不过好歹他速来心思敏捷细腻,没有和魏忠贤继续捧下去,而是就此打住,开门见山的问道,“今日督公请在下过来,不是所为何事,”
“汪兄爽快,既然这样,咱家也不藏着掖着了,不知道汪兄这天宫商号可有往口外发展的想法?”魏忠贤笑呵呵的问道。
“口外?你是说蒙古?”汪文言惊疑了下,不知道对方为何如此建议。
“是的,蒙古。天宫商号何不组建一只商队前往口外,和蒙古的那些汗王做生意。商号的铁器和美酒以及丝绸茶叶都是那些汗王的必需品,更何况宫廷佳酿美酒,更是老弟一家独大,如今周泉的皇庄正缺牲口,老弟若能从口外换来大批牲畜,想必能被陛下高看一眼。”
魏忠贤循循善诱道,他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诱惑,描绘出了一幅美好的前景,希图汪文言一脚踏进边关贸易当中去。
不过汪文言终究不是常人,他只是稍微沉迷了下,便迅速清醒过来,神色锐利的问道,“不知督公缘何希图汪某踏足口外,恐怕督公有什么意图吧!”
“果然瞒不过汪兄,不错,咱家是有些意图,不过是想接着汪兄的商队,派些探子,走访蒙古,掌握一些情报罢了。”魏忠贤一幅因果然察觉的样子,笑呵呵的道。面团团的脸庞,让人提不起一点防范的心理。
“探听情报?”汪文言眼睛中闪过一丝迷惑,“东厂不是在国内么,怎么有这个功夫将手伸到外面去了?”
“这汪兄就不懂了,以咱家地陛下的了解,明年开春耕之后,陛下定然兵发蒙古,征伐林丹汗。”魏忠贤智珠在握的说道。
“为何?”汪文言好奇的问道,他确实没有看出来陛下有这方面的意图。
“这次羽林军和细柳军两军的扩充,可是有很多新兵是来自九边,而且大都是军中精悍兵士,失去这么一批人,九边可谓实力大减。陛下早有解决边兵之意,如今这是好时机,而这一切的前提,则是将蒙古给歼灭。”魏忠贤分析道。
他头头是道的说辞,让汪文言这个就是白痴都听懂了。
“原来如此!”他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陛下,最近都往几个边关口子输送物资呢,还以为是给那里守军的,没想到竟然是要出塞北伐。”
“督公这是想先行一步去立功啊!”他感慨道,随即便一脸奸猾的笑着,“督公,您这可是纯粹在利用我啊,踏足口外这可和商号的利益不符,而且于我个人而言,并无半分好处。
“咱家已经掌握了张家口八大家里通女真鞑虏的证据。”魏忠贤一句话,令汪文言登时讶然。
话虽然没说完,他却瞬间想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八大家里通外敌的事情,魏忠贤根本不可能瞒下来,定然会及时的上报。对于这些里通外敌的家族,陛下一向都是心狠手辣的,如此一来,张家口八大家定然族灭,而他们麾下的土地田产等很自然的就到了汪文言的手中。
而到时候,他就要去张家口接受地契,组建这里的天宫商号,身在张家口,又怎么不往关外卖东西。
“督公果然不愧是督公,真是好算计。”汪文言拍掌赞叹,这招棋一下,自己只能乖乖的接受他的趋势,组建口外商队,在大草原上做生意。而这其中,东厂安插几个人都是小意思。
“一切都在公公的算计当中啊,如此汪某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汪文言一口干掉杯中酒,两人就此达成协议。
“哈哈,承汪兄的情,这个人情咱家欠下了!”魏忠贤也是干掉了酒,两人对视一眼,忽然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哈哈哈!
忽然间,他们就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