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婵姐,妈妈的公司在几楼啊?(纠结)”
苏松屹将电瓶车停到了楼下,给闵玉婵发了消息问道。
“八到十六楼都是,她的办公室在十六楼(可爱)”
刚发完消息没两秒,闵玉婵的消息就回了过来。
“知道了(比心)”
拎好餐盒,通过大厦内部的安检,见上楼的通道需要核实员工的身份,苏松屹左右看了看,走到了前台小姐那里。
“姐姐你好,我是来给我妈妈送饭的,她今天加班有点晚。可不可以给我放行一下啊?”
正低着头补妆的前台闻言,抬起头看了看苏松屹。
长得特别好看的一个男孩,穿的衣服很普通,但格外干净清爽。
声音好听,有礼貌,而且是来给妈妈送饭,难免会让人生出好感。
她二话不说就打开了上楼的门禁。
“谢谢!”
致以一个干净的微笑道谢,苏松屹便穿过门禁,朝着电梯走去。
“那男孩长得好好看啊。”
“知道妈妈加班,还特意来送饭,好懂事啊。”
前台补完了妆,对一旁的同事说道。
“嗯,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简直能要人命。”
“不过看衣服挺普通的,家庭条件应该很一般吧。”
进了电梯,按下十六楼的按键,上电梯的途中,不时有穿着正装的经纪人走进电梯,偶尔还会有化完妆的练习生。
“哎,你也是这一期的练习生吗?”
一个扎着丸子头,打扮时髦的女孩不时地打量着苏松屹的侧脸。
“嗯?练习生?”
苏松屹有些茫然,转过脸来。
跟着那丸子头女孩身边的一个高冷女孩听到了他的声音,蓦然抬起头。
看到他的正脸后,微微愣了愣,旋即从包里拿出镜子,看看自己脸上的皮肤,又偷偷瞄一眼苏松屹。
过了一会儿,她忍不住问道:“你平时都用什么护肤品?”
“我不是练习生。”
苏松屹微微笑着摇头。
“至于护肤品的,我也没这些讲究。”
那女生闻言,打量了一番苏松屹的衣服,发现都很朴素后,也没再和他搭话。
和那两女生一起同行的男练习生,也不时地把目光放在苏松屹脸上,似乎是在寻找某种痕迹。
抵达十六楼之后,众人一起出了电梯,朝着简兮传媒公司的总部走去。
苏松屹走得很慢,落在了最后。
“哎,你们发现了没有?他脸上和鼻子下面都没有刀口的痕迹,下颚也没有削过骨。”
那名打扮得很中性的练习生回过头看了苏松屹一眼,凑到了那高冷女孩的耳边,小声说道。
“你怎么肯定人家是整的?也许人家就是长得好呢。”
那冷艳女孩淡淡地道。
“怎么可能?不动刀子,五官能有这么精致?”
那名男练习生对此嗤之以鼻。
就在几人窃窃私语之际,一名穿着皮夹克,戴着墨镜的少女迎面走来。
那女孩看到了走在最后面的苏松屹,顿时眼前一亮,朝着苏松屹招了招手。
那三个练习生见状,微微一愣。
“那是风间悠一唉!”
丸子头女孩顿时激动起来,挥了挥手。
目前国内热度最高,最火的女歌手和演员,资源多得数不过来。
要是和她搭上了关系,能被她提携一下,一夜爆红也并不是不可能。
“前辈!”
一旁的冷艳女孩也放下了矜持,露出甜美的微笑,挥手问好。
那名男练习生更是激动地涨红了脸,连忙走上前问好。
“悠一师姐,我是新来的练习生,也是你的粉丝,请多关照!”
身为一名艺人,他深刻地明白,要从这个圈子里熬出头有多么困难。
大多数出道的练习生,都将最好的年纪花费在了默默无闻的时间里。
只要能获得热度,就有曝光量,哪怕是炒作绯闻,也比名不见经传好。
流量为王的时代,没有代表性作品,一个艺人很快就会过气,事业发展的黄金期可能只有短短几年,一旦错过了,就会泯然众人。
在这样的市场环境下,这个圈子里的风气多少有些病态和扭曲。
为了上位不择手段,舍弃原则尊严甚至是底线,并不少见,谁也不比谁高贵。
所以,这些资源匮乏的练习生会尽可能争取曝光的机会。
“师姐,请多关照!我叫白翎。”
丸子头女孩甜美地笑着,很是恭敬。
三人对着风间悠一一阵寒暄,很是热情。
“嗯,你们好,一起加油啊。”
风间悠一其实也不是很懂人际交往,勉强地笑了笑。
“师姐,可不可以加个联系方式?”
没等那男练习生说完,风间悠一就错身离开,走到了苏松屹面前,剩下三人目瞪口呆。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了?”
风间悠一缓步来到了苏松屹面前,用黑色的皮手套摘下了眼镜。
“我里哇剑崎一真!”
正如那天在YS俱乐部,她和苏松屹录歌的时候一样。
“又叫卡面来哒blade!”
“hensin!”
说罢,她又摆出假面骑士变身的动作,俨然一副沙雕女孩的样子。
苏松屹浅浅笑了笑,提了提手里的餐盒。
“我妈今天又要加班,我来给她送饭。”
“欸~做了什么好吃的?”
风间悠一凑了过来,把手背在身后,微微弯下腰。
“都是些很普通的家常菜。”
苏松屹说着,感受着来往经过的人投来的视线,略微有些不适。
“你知道我妈在哪个地方开会吗?”
“哦,那边,右拐,一直走到头,会议室就是了。你来得正好,现在应该要散会了。”
风间悠一往右边的走廊指了指路。
“谢谢!”
道了谢,他就快步朝着走廊尽头的会议室走去。
“不客气!”
告别他之后,风间悠一戴上了墨镜和口罩,低着头快步进了电梯,没再和任何人搭话。
“那个,请问,你和悠一师姐是什么关系?”
这时,那名男练习生看着苏松屹的背影,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
那两名女孩也把视线投了过来,眼底带着丝丝渴望。
“普通朋友。”
苏松屹的回答很简单,说完,他就在会议室的门口安静地等候起来。
三人对此存疑,虽然风间悠一待人礼貌温和,但在片场从不会主动和谁搭话。
从刚才两人的对话来看,应该交情匪浅。
站在门外面,隐约可以听到会议室里的争吵。
吕依依似乎对结果很不满意,正在大发雷霆。
苏松屹听着,不禁有些发怵。
原来妈妈在公司,竟然是脾气这么火爆的人吗?
“我说过很多遍了,风语传媒提出来的合作项目,行不通。”
“投资回报周期太长,一旦我们接手这个项目,就要长期注入资金。短期内是看不到收益的,未来市场的走向未知,能否盈利还值得商榷。”
“就算真的能盈利,也不见得就有他们评估的那么好,更何况他们拿利润大头,风险却要由我们兜底。”
“若是投入的资金无法回笼,就会造成我们公司的现金流短缺,严重的,甚至会导致资金链断裂。”
“我言尽于此,这个项目不许再提,散会!”
吕依依说完,将文件夹往桌上一扔,就朝着外面走去。
现场只剩下一帮公司高层面面相觑,帮她处理桌面文件的助理都噤若寒蝉。
“吕总,您先消消气。”
一旁的秘书开了门,把身段放得很低。
吕依依余怒未消,脸色很是难看,胸脯微微起伏着,呼吸都有些紊乱。
没等她走两步,就看到了会议室门口等候着的安静男孩。
“松屹,你来这里干什么?”
她确实被气得不轻,这时候说话的语气里都带着一丝凛然和严厉。
“啊?妈……我……”
苏松屹见吕依依神情严肃,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一时间被震慑住了。
那种女强人的气场,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远处默默看着这一幕的三个练习生顿时惊掉了下巴。
“啊?我刚刚有没有听错?”
丸子头女孩瞪大了眼睛,惊讶地捂住了小嘴。
“他喊吕总什么?”
“没听错,他是吕总的儿子。”
那冷艳女孩的声音也隐隐开始颤抖,眼睛死死地盯着苏松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的天!”
男练习生顿时被吓得不轻,冷汗直冒。
“妈,你今天又加班了。”
“这么晚了,你肯定还没吃饭。我怕你饿着,就从家里给你带了饭。”
苏松屹看着她的眼睛,拎着手里的餐盒。
他其实挺害怕吕依依现在吼他的,就像她刚刚在会议室里吼其他公司高层一样。
吕依依闻言,暂时抑制住了心里的怒气。
看着苏松屹温和平静的眼神,她实在是不忍心呵责。
她其实是特别情绪化的那种人,发泄负面情绪的时候,偶尔也会误伤到自己亲近的人。
平时她心情好还好说,一旦她心情不好,闵玉婵又宅在家里打游戏,她就要发脾气了。
“天天就知道玩,你们班主任说你这次数学又没考及格!”
“起床的时候,被子都不叠!”
“冰箱里全是肥宅水,喝点凉白开不好吗?”
所以,一旦她工作遇到了不顺心的事情,闵玉婵都会表现得格外乖巧,争取让她挑不出一丝瑕疵。
“妈,不按时吃饭,会得胃病的。”
苏松屹将手里的餐盒递给了她。
吕依依闻言,长舒了一口气,心里积蓄的怒气消失不见,脸上也有了一丝笑容。
“你看你冻的,鼻子通红。”
她摸了摸苏松屹的手,入手处是一片冰凉,没好气地点了点他的鼻子。
“还好啦。”
苏松屹笑了笑,往手心里呵了呵气。
“外面很冷吧,去妈妈办公室待一会儿,我忙完一会就开车带你回家。”
“嗯,好!”
苏松屹见她没有生气,便安心了。
吕依依挽着苏松屹的胳膊,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怎么来的?”
“骑电动车啊。”
“外面这么冷,天黑了路况不好,多危险啊!怎么不让你爸送送你?真是的,我回去非得说说他。”
吕依依闻言,板着脸皱了皱眉,伸手戳了戳苏松屹脸颊上的肉。
沿途的职员和练习生看着,纷纷露出错愕的神情。
他们记忆里的吕总,才不会这么温柔。
进了办公室,吕依依打开空调,调成制暖模式。
“那边架子上,我放了两件外套,觉得冷就穿上。”
她说着,赶忙拿了一件宽大的羽绒服扔给了苏松屹,又在电视里调出了他喜欢看的《猫和老鼠》。
“你在这儿先玩会,妈吃完了饭,还有一份企划书和财务报表要看一下。”
说罢,她这才打开苏松屹给她带的餐盒。
“有酸菜黑鱼汤,玉婵姐说你喜欢喝这个,知嬅姐让我多夹了点山药和梅菜扣肉。”
“肉丸里放了香菇和冬笋,都是你爱吃的。”
苏松屹坐在沙发上,一边说,一边剥砂糖橘。
“松屹,你真是妈的小棉袄,玉婵和你一比,简直就是黑心棉。”
吕依依说着,尝了一个蒸好的糯米肉丸,连连笑着颔首。
今天中午她都没吃上两口热乎的。
忙碌了一整天,疲惫不堪的时候,自家孩子送来了热气腾腾的饭菜,这些菜还都是她喜欢的。
这样的孩子,谁会忍心对他发脾气呢?
苏松屹:“玉婵姐,妈说我是小棉袄,说你是黑心棉(doge)”
闵玉婵:“???”
闵玉婵:“我是被抱养的,你才是亲生的(笑哭)”
苏松屹吃着橘子,和闵玉婵聊聊天,看着电视里放着的猫和老鼠,倒也不觉得无聊。
窗外的雪还在下,千盏明灯在繁华的都市里,像是千千晚星。
空调的暖风吹在身上,暖洋洋地,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挤在沙发里睡上一场。
“妈,我今天从外面带了一只猫回来,你会不会介意啊?”
苏松屹脱了鞋,抱着沙发上的抱枕,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
“我知道啊,我看到玉婵的朋友圈了。”
吕依依喝了两口鱼汤,胃里暖暖地,浑身说不出地舒畅。
“那猫很漂亮,我还挺喜欢猫的。”
“呵呵,玉婵说得没错,我们家有两只猫。”
她看着沙发上的苏松屹,笑吟吟地道。
苏松屹对于妈妈和姐姐说他像猫这件事,没有反驳。
之所以说他像猫,是因为她们都很喜欢猫吧。
咚咚咚!
“吕总,阿楠小姐想要见你!”
王经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听到了阿楠这个名字,苏松屹下意识地侧目。
门打开的那一刻,他隐约觉得自己好像见过那个人。
是在哪里呢?
记忆洪流里的碎片不断翻飞,恍惚间,他想起了那天午后。
“我想忘记一些事,但怎么也忘不了。”
“忘不了那就记住吧,真正的忘记是不需要努力的。”
那天性清冷的女子说这话时,翻开了脖子上戴着的怀表。
怀表里的照片,慢慢和面前的人重合在了一起。
两张近乎一模一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