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开口的刘备,本想拉扯一大堆道理,劝服朱儁接受来自宛城的投降,刚说没几句,却看到朱儁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几乎就在暴走的边缘,刘备内心一吓,不敢再多说下去,赶紧止住了话头。
一时之间,营帐又安静了下来,朱儁大概生气了几息的时间之后,总算是平静了下来,考虑到不让宛城投降,攻下宛城还需要诸葛亮和刘备二人出力,借用他们的力量,朱儁也放软了语气,少有地向刘备和诸葛亮二人解释起来,说道:
“今时不同往日!玄德,你们还年轻,尚未不懂。当初,秦帝暴虐,项王霸道,导致民不聊生,天下大乱,世间战火连绵不绝,百姓苦思无良主。因此,高祖接受前来投降的敌将,过往不究,那些主动来依附的,更是大肆封赏,目的就是为了让更来的人来投靠高祖。”
“现在大汉的疆土早就蔓延到天际,四海之内皆是王土,率土之滨皆是王臣,唯独黄巾反贼造反作乱,惹祸生端。除了黄巾反贼,再没有其他造反作乱,允许黄巾反贼投降并没有意义,无须再吸引更多的人来招降投附。”
“况且,要是能够容许黄巾反贼投降,那以后但凡有异心的,都蛊惑百姓一起造反,打得过就称皇称帝,打不过则举军投降,反正并无损失与责罚,那还得了,如何使我大汉臣民居乐业,谨守本分。故而不让黄巾反贼投降,乃是不想助涨反贼的野心,免得渲染了他人,皆无心向善。”
朱儁说的也是在理,虽然朱儁有些私心,但朱儁分析起来,也的的确确不能让黄巾反贼投降,黄巾反贼造反的影响实在是太差、太大。不说席卷了整个大汉各州郡,光是大汉建朝以来,第一次反贼造反这一条罪名,就不容轻饶。
汉帝和宦官、外戚无论怎么瞎搞,那都是宫围之内的事,论不到黄巾反贼来管,但是造反,可就是大汉千千万万百姓的事了,岂能轻易就此揭过。
瞧瞧,黄巾反贼起兵举事以来,这才短短几个月,尚不足一年,大汉各州郡受战火波及,苦不堪言,平民百姓无辜被牵连拖累,失去家园,一路跟着黄巾大军四处漂泊,流离失所,居无定地,吃不裹腹,若是接受了黄巾反贼的投降,那些被迫害的平民百姓又去找谁说理去。
为官为民,朱儁自觉这样做法,乃是真心为百姓出一口气,帮百姓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些黄巾乱党。诸葛亮和刘备虽然内心不服,但还是默默地忍了。朱儁只考虑到以往百姓的伤害,却不想停熄战火,让百姓现在就开始好过一些。
当然,诸葛亮和刘备却是不敢再多说什么,毕竟宛城这里,论军职还是朱儁为老大,何必说些吃力不讨好,朱儁不喜欢听的话呢,所谓大官不如现管。
既然不能阻止朱儁的所作所为,刘备只好替朱儁善后,想了又想,有了一个计策,说道:
“朱中郎将所言有理,是备思虑不周,学识不精,让将军笑话了,既是如此,不容许敌寇投降就是了。不过,依备看来,现在宛城四面已被我军包围,密如铁桶,水泄不通。如今黄巾反贼想要乞降,却是被拒绝,不得容许,必定会据城而守,求一死战。”
“兵法有云,万众一心,势不可当。更何况宛城之中,哪怕不满打满算,少说也有数万黄巾大军,现在已成了亡命之徒,心存死志,若是继续四面而围,攻城而行,肯定会难以战胜,颇为麻烦,甚至会付出很多不必要的牺牲和代价。”
“将军,不如撤掉东南二面,单独进攻西北,黄巾反贼一看宛城有二路可逃,必定不会再心生死志,一心死战,反而会选择放弃宛城,无心恋战,到时我军自然可以攻入宛城,擒拿住黄巾贼将。杀其从贼,取其贼首,一战定宛城。”
朱儁想跟黄巾反贼硬着干,刘备却不想将手下的兵马全用来给朱儁搭桥,因此倒是提了一个折中的计策。刘备笃定朱儁一定会采纳这一个计策,朱儁既有心早些攻入宛城,且要黄巾反贼大败,那肯定不会继续用现在四面围城的笨方法。
只要朱儁能够同意,刘备还是心甘情愿为朱儁卖命的,毕竟刘备要的是黄巾俘虏还有大量缴获的粮草辎重,以及朱儁功劳薄上的表功。要是朱儁固执己见,不愿改变战术,刘备哪里还会替朱儁挣功劳。
一旦黄巾反贼心存死志,苦战至死,哪怕攻下宛城,那也是一个死城,黄巾反贼全都死光了,刘备除了还不一定能换来实际利益的战功之外,什么都得不到,还白白折损了大量的兵马,这笔买卖,刘备的算盘早就打得清清楚楚。
“玄德此计甚妙,就依玄德之计行事。老夫这就下令撤掉东南二面的兵马,与尔等兵分二路,一齐攻打西北。”
朱儁听到刘备的计策觉得还行,最主要的是刘备这计,虽然有些不够完美,但还是能够保持诸葛亮和刘备二人的积极性,朱儁也就不计较那些粗枝末叶,细节上的瑕疵了。
刘备原想撤掉东南二面,分攻西北二路,肯定是诸葛亮和刘备各领一军,各自强攻,充当打手,又一次地先锋尖刀。不曾想,却是不如刘备所愿。一直沉默在旁边,静静地聆听的诸葛亮突然地开口了,朝着朱儁行了一礼后,说道:
“朱中郎将,撤掉东南,齐攻西北,此计虽好,能疲敌军之士气,使黄巾反贼不敢死战,只能望风而逃。然而,东南二面若无拦绝,到时黄巾反贼从东南二面弃城而逃,或是合兵一路而逃,或是分兵各取一路而逃,则我军难以预定追捕,恐怕未能竟全功。”
“亮有些浅见,在此多嘴一说,若是有哪些不对之处,还请将军和玄德兄多多包涵,毕竟军略兵法,亮所学甚少。依我看来,无须多留东南二面,仅留东面即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