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深带着赵紫彤先回到了她的家,还没有到她家门口,何深和赵紫彤就发现席舒文正穿着单薄的睡衣,一脸疲惫的站在楼下,手中点着香烟大脑放空,完全没有任何抽一口的想法,就是放在那儿任由其自动熄灭。
在边上有一个大卡车,在何深来的时候,那辆大卡车也才刚刚启动,准备开走。
赵紫彤非常冷静的往后停了一下,并且拉住何深,对着他摇了摇头。
“何深,别去,让我妈妈安静一会儿。”
“嗯?”
何深不明所以,但是还是同意了她的要求,静静的陪着她,站在远处,看着席舒文。
一阵冷风吹来,席舒文不由得哆嗦一下,双手揉搓了一下自己的双臂,向着周围四处环视一圈。
很快,她便发现了正向着她走来的何深,以及站在他身边的赵紫彤,她脸上立刻挤出一丝笑容,将那完全没有吸过任何一口的香烟丢到脚下,踩灭,然后快步向着何深走过来,牵过赵紫彤的手。
在牵着赵紫彤的时候,她的脸上才露出一丝放松的微笑。
席舒文对着何深轻轻点了一下头,温和地说道。
“何老师,今天辛苦你了,辛苦你今天带着紫彤出去,非常感谢,我回头会把今天你带着紫彤出去的钱,给你补贴的。”
“不用,没花多少。”何深摇头拒绝。
“诶呀,何深,我老妈要给你钱,你就收下呗!”
赵紫彤站在一边突然开口,然后对着席舒文说道。
“今天何深他就带着我去了一趟江州爱乐乐团那边,除了中午晚上请我吃了一顿饭之外,其他也没花多少,老妈你随便凑个整就好了。”
说罢,也不等何深拒绝,给何深使了一个眼色后,便拉着席舒文向家的方向走去。
何深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并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席舒文扭头发现何深消失不见后,她才缓缓长舒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赵紫彤的脑袋,看着天上的夜色,一时间有点发愣,过了好久才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几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所有人依旧和之前一样。
席舒文早上很早就在家里,把今天的上课费给何深之后才立刻。
何深每天除了自己练琴之外,就是对赵紫彤进行辅导。
赵紫彤作为考试的第二个曲目选择,则是一首奏鸣曲,何深之前演奏过的莫扎特K330。
她说她当时在听到这首作品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受到了洗礼,所以她立刻决定选择这部作品作为考试曲目。
这种说法,何深肯定不相信,但是既然赵紫彤选择了,那就听从她的选择。
如此一来,她考试曲目就已经准备两条,只剩下一首练习曲以及十二平均律还没有选择。
这两首作品练习起来都还算迅速,并不需要花费特别多的时间,所以何深并不着急。
等赵紫彤的选曲确定后,何深便立刻带着她开始练习,帮她扣细节,分析作品,保证她不会走错方向。
从最基础的作品背景历史,到莫扎特习惯性演奏法,再到莫扎特这一首作品中所蕴含的东西,等等等等,都带着赵紫彤分析一遍。
虽然她不一定可以达到多好的程度,但只要她跟着何深这样分析去练习,达到入门级还是没有多少问题的。
而一个小小艺考,总不能连入门级水平都通过不了吧?
一般音乐学院毕业的学生,那种钢琴不是特别厉害的,基本上也就入门级水平,只有那些音乐学院顶级的钢琴学生,才有几个可以达到专精级。
而像何深这样,很多作品都达到了专精级,大部分作品都是入门级的选手大概没有多少个。
这几日何深的日常饮食也恢复了很多,之前他一直都是吃一些非常便宜的馒头榨菜之类,将大部分的钱都花在了棒棒糖上。
现在他有了钱,饮食也不再那么窘迫,已经可以保证每顿饭都稍微带那么一点点肉。
比如说早饭吃蛋饼放一根火腿肠,午饭吃米饭放一点香肠,晚饭喝粥放一根火腿肠什么的。
即使不想吃,也会强迫自己多吃一点,让自己的身体恢复正常。
毕竟他不愿意之后倒在舞台上。
之所以还这么穷酸,最主要还是江州师范大学那边的钱还没有到账,他现在只能靠每天席舒文给他的工资过活。
工资是不低,但是他并不打算一直教下去,之前和席舒文保证的时候,就只是保证教到赵紫彤艺考结束。
所以后面还没有其他额外收入,加上进入大学这件事还没有彻底解决的情况下,何深还是不敢特别的放纵。
如果后面出了什么问题,和席舒文那边辞职后,又没有琴行肯要自己,那么怕不是又需要找到王培身上?
就自己那么一点点钱,坐吃山空怎么办?
毕竟王培他作为江州内琴行的万事通,早就说过自己现在事琴行毒瘤,基本上那些稍微消息灵通一点的琴行,都不会让自己去他们的公司里面工作。
至于那些消息不灵通的小琴行?
那些地方就是把老师当消耗品的,一个小时教四五个小屁孩,花的大部分时间都不在上课上,而是带孩子。
带赵紫彤这个叛逆期的小孩何深就已经快受够了,至于带四五个屁孩?每个小时还只能赚十几二十块?
这还不如稍微忍着点赵紫彤,给她当钢琴陪练。
不过话说回来,何深突然想到,赵紫彤她最近很明显乖了很多很多,也不怎么和自己疯狂顶嘴了
不,应该不是乖,好像是成熟了许多。
如果没猜错的话……赵紫彤应该是很早就发现了她母亲和她老爸闹离婚的事情。
之前她一直不肯上楼,不想回家,让赵紫彤一个人静一静大概就是这个原因。
何深叹了一口气,席舒文自己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却完全不知道她女儿早就已经看透。
赵紫彤很明显,她也不希望席舒文为自己太多担心,所以才在席舒文面前装作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就是不知道赵紫彤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件事的。
何深晃了晃头,将这件事情抛到脑后,赵紫彤她家的家事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擅自参和别人家里的家事,反而可能会被别人记恨。
不如把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就当完全不知道。
何深将手重新放在钢琴之上,继续练习着肖邦第一协奏曲,准备比赛。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过去,很快便来到了金琴奖的决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