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深同意了。
何深带着赵紫彤，计梦婷两人，跟着李笛云的队伍，从柏林出发，走向华沙。
在路上，李笛云的队伍给何深看了许多拍摄的计划，里面很大部分都是在采访, 还有拍摄他们之前在华沙的时候，所看到的一切。
并不需要太多的演奏，其中很多的，都是采访。
对何深，以及李笛云，还有其他的一些肖赛参与者的一个采访。
这个是何深第一次看到李笛云，之前都是从别人的口中听说李笛云。
比如何深第一次从身边的人中听到李笛云, 还是在他第一次前往金琴奖的比赛上。
在那个比赛上, 何深听到了李笛云出事的事情, 周三还为此赔了一大笔钱。
哦不对，不止是一大笔钱，更多的是周三的人情。
他将他之前跟周仁广的人情给用了，将周仁广从退休生活中拉出来，重新拉到舞台上，让周仁广对着新一代的学生，多注意一番。
当然，最重要的是多注意何深！
虽然周仁广老先生说她只是对这个比赛还有一点点的感情，但是谁都知道，这一点感情不至于将她从那么远的地方拉到江州来。
除了周仁广，还有其他的一些各个地方音乐学院的人情，让他们派出音乐学院钢琴系的主任过来帮忙。
这些人情都非常重要。
因此，周三对于李笛云一直都是一个非常讨厌的态度, 他非常讨厌李笛云。
就是因为他让自己莫名其妙亏了一大笔人情，还赔了一点钱。
如果是正常的交易之中赔了一点点, 周三其实倒是无所谓, 毕竟做交易嘛, 能双赢肯定最好，赔了一点点那就自己技不如人，不生气。
但是这种，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就赔了一大笔钱的……
周三真的非常讨厌！
这也连带着何深，对李笛云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印象。
毕竟谁也架不住耳边的人经常吐槽李笛云。
就比如说你身边的老师每天都在说一个人的坏话，你不管再怎么对这个人无感，你也会觉得这个人并不是一个特别好的人。
现在，何深第一次见到李笛云，之前的那一种印象，瞬间被打破。
李笛云给何深的印象，便只有一个。
自闭！
有点类似于那种，长不大的小孩子。
将自己关在自己世界里，一直长不大的小孩子。
可能是之前被抓起来的原因，还有自从他拿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的原因。
李笛云便彻底放飞了自我，让自己从父母的管教中走了出来。
他已经成名了，他再也不需要那么多的管教了，所以，他可以自由自在的去做他所想要做的一切！
至此, 他不再练琴，放弃了自己对于音乐的追逐, 反而奔跑向了娱乐圈，流量市场。
他想要在流量市场内，拿到更多的钱，赚到更多的钱！
可惜，他被欲望所吞噬，被那些市场大鳄吞噬的一干二净，再也没有任何一点点的能力从欲望之中跑出来。
他最后的防线，他最后对于音乐的坚持，也没有能够坚持到他的最后一刻。
他失去了他最应该呆着的市场，他失去了他所热爱的音乐。
终于，他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何深面前的这个样子。
李笛云似乎注意到了何深的注视，不由得抬起头，对着何深无比勉强地笑了一下，随后继续低下头。
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过显而易见的是，他不在那么的耀眼，他只是想要将自己包裹起来，让自己不再受伤。
何深看着他，缓缓叹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笛云这件事，跟他之前被黑的事情，他已经勉强搞清楚其中的关系。
并不是李笛云授意的，而是他身后的经纪公司，在华国的经纪公司！
李笛云身后的经纪公司本来也是德意志留声机公司，但是后期的时候，李笛云只是在德意志留声机公司挂个名，实际上与德意志留声机公司没有任何一点点的关系。
他最主要依靠的，还是在华国的经纪公司！
打个比方，就比如说何深，他在后期的时候从施耐德那边完全脱离，走向了蒋云凌的方向。
由蒋云凌负责何深的全部事情，德意志留声机公司只是负责最基础的唱片出版，还有推广。
如果何深不出任何唱片的话，那么何深将与德意志留声机公司彻底分道扬镳。
李笛云就有点类似于这样。
名义上还是归属德意志留声机公司，但是实际上，何深将会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路人，跟德意志留声机公司没有任何的关系。
德意志留声机公司不会管何深之后的经纪行为，而何深之后的经纪行为，也不会跟德意志留声机杂志，产生任何一点点的关联。
只不过是因为蒋云凌跟施耐德的关系比较好，蒋云凌从李笛云的经验中吸取了一些教训，觉得何深应该将他的主要市场放在古典音乐上，而并非娱乐圈。
这才让何深并没有被娱乐圈的现状所吞噬，继续不停的锻炼着自己对于音乐的审美。
从而不停的提高着自己的音乐水平。
如果当时蒋云凌将何深送上声入人心的节目时候，不停的将何深推荐到其他的综艺上去，成为一名综艺咖。
那么何深现在可能也跟李笛云差不多？
何深看着李笛云，突然这么想到。
当然，何深并没有说出来，他只是跟着李笛云的经纪团队，还有一大堆来自于华国内纪录片频道的工作人员，来到了华沙。
华沙的天气并不是特别好，天气有那么一点点的阴霾。
众人站在机场的前面，看着周围的环境，等待着其他拍摄者的到来。
并没有过多久，华国内的一些其他，曾经参加过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选手，以及现在准备参加比赛的选手，从远处赶来了这边。
其中，何深最熟悉的，便是远处的饶豪！
饶豪依旧是那个小孩子的模样，他看见何深眼睛不由得一亮，笑着对何深打了个招呼。
“何深何深！你也来了！”
何深看见饶豪，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缓缓点头：“嗯，来拍个纪录片。”
“害，我也是过来拍纪录片的！谁不是呢！我也没有想到，为什么莫名其妙就需要过来拍个纪录片，不过这个纪录片好像不只是给你们拍的，好像是专门为了我们今年做的宣传？”
饶豪走到何深的身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突然开口道。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国内派人过来拍纪录片，不过不管怎么样，能够被国内重视，其实还是不错的。
毕竟，谁不想能够在中央台上看到自己的身影呢？
虽然说饶豪已经参加过一次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但是这一次过来拍纪录片，其实还是第一次！
何深还没有说话，那边的总导演就走过来，对着何深，李笛云，以及饶豪等人清了一下喉咙，开口道。
“那个，大家都放松一点，我们这个是纪录片，主要是想记录一下你们当时参加比赛的经历，李笛云你最好可以重新弹奏一遍肖邦，因为之前的录像有点太模湖了，就算用修复，其实也修复的很难看。”
“何深饶豪，你们可以现场演奏的话最好，如果不能现场演奏的话，我们其实也可以用之前的录像，毕竟你俩人的录像其实在我们那边都是有存档的！”
“还有你，额，那个……”
总导演看向站在何深身边的赵紫彤计梦婷，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到她俩的名字，不由得咳嗽一声。
“你俩我记得是何深的学生是吧，听说你们今年也需要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那么你们可以跟饶豪一组，负责未来部分。”
“我们整个纪录片分为三个部分，由李笛云所代表的过去，由何深所代表的现在，以及饶豪，你俩所代表的未来！”
“大家都不用太着急演技之类的，我们不需要你们的演技，只要正常一点就行，这个纪录片其实是相当于访谈类的节目，并不是那种特别严肃的，需要模拟出当时情况的纪录片，所以并不需要太过于担心。”
说罢，总导演对着何深等人递了一个试探性的眼神，询问他们的意见。
何深等人相互看了一眼后，缓缓摇头，表示并没有任何的意见。
李笛云这个时候抬起头看了一眼导演，随后继续低下头。
导演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
“好了，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问题的话，那么我们就直接走吧！”
说罢，导演摇了摇头，带着何深等人向着华沙爱乐音乐厅方向走去。
众人浩浩荡荡地向着音乐厅方向走去。
人数很多，不仅仅是何深等人，还有很多的工作人员，大概近百人。
音乐厅，依旧是跟之前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
唯一的变化，便是这里周围的人，少了许多。
毕竟也是，现在并不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比赛时间，现在是正常的营业时间，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的人站在门口，等待着比赛？
根本不可能！
因此，周围除了一些游客之外，其他的地方，则是无比的冷清。
除了周围的商业街还有一点人气之外，欧洲的地广人稀在这个地方体现的非常清晰。
何深跟着众人走到了音乐厅的门口，看着面前的音乐厅，不由得产生了一丝丝的感慨。
他离开这个地方，已经差不多四五年了，时间过得真的是飞快。
明明之前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事情，还如昨日一样。
现在自己却已经从一名默默无名的普通钢琴演奏者，逐渐变成了一位，能够站在古典音乐这个舞台上立足的钢琴演奏者！
一位被全世界认可的钢琴演奏者！
一时间，有点唏嘘。
李笛云站在那边，摸着门口的柱子，看着这个无比熟悉的音乐厅，同样也是有一点点的难受。
他抬头看了一眼何深，挣扎了许久，见到周围没有人注意到他后，这才缓缓说道。
“我听说……你也是跟着我的老师，跟着但老师学习的？”
“嗯？”何深愣了一下，没想到李笛云会这个样子突然开口，不由得缓缓点头：“对。”
“但老师，很好，能学到很多，很多……”李笛云重新转头看向面前的柱子，他摸着柱子的手，逐渐崩紧，随后缓缓松开。
没有说任何的话，只是看着面前的柱子，叹了一口气。
“但老师现在，应该如愿了吧？”
“如愿？”何深不解。
“跟邓嵩山他的斗争，邓嵩山带了许多的学生，他的学生一直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赛场上拿下前几名，非常厉害，而但老师，并没有，他只有我一个学生拿到这个奖项。”
李笛云开口解释道，说道一半，他突然停住，迟疑片刻后，补充道：“现在，他有两个了。”
“是啊，他如愿了，我将邓嵩山最得意的学生给打下去了！”
何深听到这个地方，微微点头，看向面前的这个音乐厅，随口道；“但义老师好像很讨厌邓嵩山，觉得他破坏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规则，将很多不应该进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选手，送到了一个特别高的位置？”
“对，虽然但老师没有明说，不过好像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点。”李笛云点头。
何深听到这个地方，则是缓缓摇头，从口袋里掏出几根棒棒糖，丢个自己的学生两根后，递给李笛云。
也不管李笛云捏着棒棒糖发愣，直接拨开棒棒糖的外衣，塞入口中随意开口道：“不过我倒是没觉得邓嵩山有多可恶。”
“嗯？”李笛云愣住。
何深不管李笛云，直接继续开口道。
“邓嵩山，只是做到了身为一位老师，应该坐到的责任罢了！”
“他是一位老师，他的学生需要靠着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拿到一个非常好的合同，需要在这个世界上拿到一个钢琴家的位置，所以邓嵩山就帮助他的学生，帮助他们做到这一点。”
“只是因为邓嵩山是评委团中的一员，他对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最近的发展能够看的更清楚一点。”
“他在比赛中针对了我，不过我并不在意，因为那个是他的信念，或者说是……很多人的信念！”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已经向着纯粹的肖邦发展了太久了，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初衷。”
“他原本是通过肖邦的作品，通过这一块试金石，找到钢琴水平最好的选手，所需要的是演奏者对于肖邦的理解，对于自己的诠释。”
“现在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越来越偏向对于肖邦本身的诠释，对于音乐的理解，而并非对于演奏者自身的诠释。”
“所以，邓嵩山很着急，他想要改变这一切！”
“我跟他的理念不同，所以我跟邓嵩山并不是同路人。”
“但义老师跟邓嵩山的理念不同，所以他跟邓嵩山也不是同路人。”
何深说完后，便闭上了嘴。
李笛云听到后，倒是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了何深。
这个是他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向何深。
之前他一直被父母拖着走，然后是被经纪人拖着走，接受其他人的安排。
对于周围其他人都不是特别的在意。
现在他听到何深的话，很明显有了一点点的意外，所以他抬起头看向何深，非常好奇何深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按照常理来说，何深应该跟但义一样的想法，不喜欢邓嵩山才对。
没想到，何深居然说他并没有不喜欢邓嵩山，他只是跟邓嵩山不是同一路的人。
只是理念不合，并非情绪导致。
对于李笛云而言，这个发言非常有趣。
可是还没有等他多想，站在远处的导演就过来了。
“好了，我们先进来吧，进来拍一点室内的东西，比如说休息室里面，你们的想法，还有之前在后台时候的等待。”
说罢，周围其他人立刻向着音乐厅之内涌去，快速走到音乐厅之内。
李笛云看了一眼何深，又看了一眼正在向着音乐厅内涌去的人群，犹豫片刻后，还是没有说话。
不过，他将手中何深递给他的棒棒糖用力捏了捏，随后小心翼翼地将外面的那一层糖纸给剥开，送入嘴中。
对着何深挤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后，转身同样向着音乐厅里面走去。
何深并没有什么想法，同样跟着队伍向着音乐厅里面走去。
音乐厅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角落里不知道做什么。
队伍并没有咨询那些边上的工作人员，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向着音乐厅内走去。
很快，众人便来到了三楼，来到了肖邦音乐厅之内。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比赛的位置。
音乐厅内，还是跟之前一样，并没有特别多的人，冷冷清清的。
不过，应该是没有任何钢琴的舞台上，则是放着四台钢琴。
雅马哈，卡哇尹，施坦威，法齐奥里！
四台，之前在比赛上所用的钢琴！
舞台上的导演正在跟着那些工作人员交涉，讨论具体的情况。
工作人员只是点头，拿着手中的笔记在记录着一些什么，看不清究竟在写什么。
何深带着赵紫彤计梦婷二人，站在了音乐厅舞台的前方，看着上面的导演，等待着之后的动作。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后，导演这才跟上面的工作人员谈好，长舒一口气，对着舞台下的众人开口道。
“那个，很抱歉，我这边并没有之前你们选琴时候的画面，这个画面很重要，所以希望你们可以在这个地方试着弹一弹！稍微表现一下之前你们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的选琴就行。”
“不用太做作，正常的调试，然后选择，不需要用任何表演的成分，就当边上的摄像机只是普通的摄像机，跟录制你们表演视频时候的摄像机一样就行！”
“李笛云，何深，饶豪，你们可以吗？”
虽然导演在说何深三人，但是他的视线，则是一直放在李笛云的身上。
李笛云抬起头看了一眼舞台上的导演，看着他盯着自己的眼神，眼神立刻不由得躲闪。
可是，作为一名古典音乐钢琴家的自尊，试图让他将自己的眼神重新放回面前的导演之上。
李笛云挣扎许久后，还没有说话，边上的经纪人便立刻开口道。
“导演，没问题的，李笛云他都已经沉淀了这么久，水平早就恢复到之前的状态了，所以他根本没有任何一丝丝的问题，你就放心吧！”
“李笛云，是吧？你没有问题吧？”
那位经纪人戳了李笛云，李笛云原本挣扎的眼神逐渐变弱，缓缓低下头，小声的嗯了一声。
导演看着李笛云，不由得微微皱眉，刚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
这些事情跟他没有任何一丝丝的关系，他只需要做好他作为一名导演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了。
因此，导演只是点了点头，走到一边对着边上的其他工作人员比划了一下手势，让他们快速布置一下场地。
何深看着面前的李笛云，又看了一眼边上的赵紫彤计梦婷，最后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舞台上的四台钢琴。
原本平澹的表情，终于带了一丝丝的认真。
等到舞台上的工作人员将打光还有摄影机之类的布置好之后，何深率先走上了舞台上。
何深站在舞台之上，将手中的一根棒棒糖拿起，拨开纸衣后，随意丢到嘴巴里，对着舞台下的李笛云突然开口道。
“我想要听听看你的钢琴声，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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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十张月票现在没了好心痛。
如果双倍就是二十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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