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浓密,遮掩了世界之树的枝叶,那斑驳如岩石般的树皮让林赛以为自己站到了另一座高山之巅。好奇地打量了半天,林赛终于在斑驳的树皮上找到了一两个熟悉的魔法符号。
“这是什么地方?”
“学习神圣法术的地方。怎么样?小子,有没有兴趣?”赫利?海德堡促狭地笑着,林赛打了个寒噤,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神圣法术和其他魔法形式上虽然相同,但本质上却是有很大区别的。其他魔法是施法者利用魔法咒语、手势、魔法材料或物品引动世间充沛的元素、光暗、时空之力来达成目的,而神圣法术则是使用诵祷、献祭等方式来祈求神灵之力来达成目的。
前者是借助力量,而后者,则是交换力量。
所以魔法师本身只是元素的沟通者和调用者,施放法术并不会对魔法师本身造成损害。
而神术者则不同,祈求神灵之力,是需要有所奉献的,比如信仰……世界上大小神灵无数,神术也形形**各不相同,但所有的神术者想要施放神圣法术,都必须以信仰为代价。
也就是说,使用神术,首先必须信仰神灵。”
“这个世界,真的存在神灵?”林赛鄙视地看着赫利?海德堡,那眼神如同看一个神经病,疯子。
“小子,不用这么看着我。神灵当然是有的,不然我老人家怎么会一个人躲到北部山脉,一藏就是一百年?”赫利?海德堡还待说两句,却见林赛一脸“你就吹吧!”的表情,促狭心起,猛然指了指林赛脚底。
“哼哼!这种小把戏耍一次就够了,我怎么可能……啊!”林赛正待拍着胸脯吹嘘两句,小腿突然传来一股大力,将他往下扯去。
林赛低头,只见小腿上不只何时已经爬满了古怪的藤蔓,那藤蔓犹如触手,正以极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大腿攀升。
“救命!&%¥#@”林赛开口喊了一句,藤蔓便瞬间淹没胸口,直抵喉头,攀上头脸。
赫利?海德堡缓缓浮空,哈哈大笑,下方的林赛已经被包裹成了一具藤条木乃伊。
“我老人家想让你学的东西,自然是得好好学!这棵老树消失了近万年,这两年才有了点多余的能量,要不是看你小子天赋极佳,我老人家不自己受用了才怪!咳咳,我老人家年纪太大倒也是个原因……呸呸呸!我老人家一百四十多岁,正是风华正茂,老当益壮……”
赫利?海德堡连连摇摇头,消失在了白雾之中。
地面上,藤条木乃伊还保持着挣扎的姿势,一动不动。
魔法阵外,小黑龙和艾莉萨对视了一眼,对这副景象极度不解。艾莉萨想起林赛在麦登“治疗”莫尼尔时的种种促狭手段,释然了不少——原来林赛喜好整人习惯由此而来。
“这样也可以学习神圣魔法?”
就在小黑龙打算拉快画面之际,赫利?海德堡狼狈不堪地从天而降,一身灰白色的魔法长袍上满是灼烧的破洞。
老头紧张地盯着上方的云雾看了片刻,见没有任何动静,这才从怀里慎之又慎地掏出一片硕大的黑色树叶。
树叶外形呈鹅掌状,叶面起伏不定,粗大的叶脉更是如同山脊。
“世界之树树叶!”小黑龙叫了出来,“你看那片样子,上面就是亚维利亚大陆的山川风貌!这老家伙想干什么?”
“咳咳!我老人家冒了好大的风险,你这没心没肺的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老人家的苦心!”赫利?海德堡叹了口气,开始念诵一段极为特殊的咒语,那声音抑扬顿挫,低沉威严,即使隔了五芒星法阵,小黑龙和艾莉萨都能感觉到颂咒声中蕴含的庞大力量。
漆黑的树叶自手中飞起,盘旋于林赛头顶,赫利?海德堡双目紧闭,双手翻飞,各种金色粉末自袖口洒出,在林赛身周形成无数细小的魔法符号。
颂咒声突然急促起来,赫利?海德堡须发飞扬,破旧的袍子猎猎作响,那无数魔法符号在他的引导下开始转动,起初极缓,后又渐次加快,到得后来,魔法符号在林赛身周绕成了一道金色墙壁。
而头顶那片盘旋的世界之树树叶早已不知何时停止了旋转,无数细小的白色能量自树叶中溢出,不断注入金色墙壁,给墙壁又镀上了一层亮丽的乳白色。
“居然是纯正的神语!”小黑龙突然反应过来,引颈嘶鸣起来。“这太不可思议了!这怎么可能?一个人类,居然会神语!……”
小黑龙还想嚎两声,见艾莉萨正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突然警醒起来,恶狠狠瞪了艾莉萨一眼,一个盘旋,飞到了艾莉萨头顶。
小姑娘倒是想开口问两句,画面中的金色墙壁突然发出夺目光芒,光芒过后,连同头顶的树叶,一切收敛于藤条木乃伊之内,似乎那金色墙壁根本不曾存在过。
赫利?海德堡静静悬浮于半空,口中喃喃:“小东西,一定要活过来,一定要活过来啊!我老人家费尽千行万苦,拼了这条老命才从尼夫希尔姆爪下抢来的叶子,还有我老人家搜集了一百年的稀有材料,嗯,小东西,你必须得活过来!”
赫利?海德堡呆了半晌,那藤条木乃伊却仍然毫无动静,老家伙不由得有些心急起来,挥手缓缓落于地面,围着林赛飞了数圈,伸出手想要去敲打敲打,又怕弄坏了什么。
犹豫再三,终于下定决心,探出左手。
“老家伙,你想害死我吗?咳咳……”
木乃伊突然动了,藤条根根寸断,发出嘎吱的声音,一截截掉落于地面。林赛脸上嘴巴吐出一口木藤,右手又将头顶的几小截藤块摘掉。恶狠狠地冲老家伙挥了挥拳头。
“哈哈哈!活过来就好!活过来就好!我老人家还担心你小子呢!”赫利?海德堡对林赛丝毫不以为意,反而笑呵呵摸了摸林赛的头,又拍拍脸蛋,甚至还跃跃欲试,想掰开林赛的嘴巴瞧瞧牙齿,那阵势,和一个马贩子倒有几分相似。
“老家伙,你这个……”林赛一把推开赫利?海德堡那只不安分的手,强忍着把“变态”两个字吞进了肚子。
“你有没有一种非常……非常舒服的感觉?”赫利?海德堡语气里略有些期待,又带着些紧张,一双眼睛盯着林赛身上各处猛瞧。
林赛浑身一哆嗦。
“我有一种胃动的感觉!啊……”林赛话到一半,浑身肌肉开始扭曲起来,“老……老家伙,你干了什么!~”
“怎么回事?”赫利?海德堡拧着眉毛,百思不得其解,“到底哪里出问题了呢?”
“救……救命!别站着啊!”林赛身体突然忽明忽暗,淡金色光芒忽隐忽现,巨大的神圣魔法波动虽光芒消长,打在赫利?海德堡身上,将老家伙击退了一小步。
“我老人家果然聪明盖世!哈哈哈……”赫利?海德堡长袍猎猎,笑声震天,突然,老家伙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地捂住嘴巴。
神圣魔力波动中,林赛身体突然如气球般膨胀,一张脸鼓起又回落,往复三次,才又恢复正常。
“啊!~啊!~啊!~”
林赛只觉得万分难受,如野兽般捶打着胸口。
那叫声穿透云雾,传出老远。
一股股金色液体自眼角、鼻孔、耳朵、嘴角流出,林赛抬起手,惊恐地发现连手臂上的毛孔上都是细细的金色汗液。
“这一定又是一场梦……”
终于,林赛又一次幸福地昏过去了。
赫利?海德堡摸着胡须,端详了半晌,喃喃自语道:“世界之树的数根已经接纳他了,树叶也已经融合完毕,为什么这小子会出现这种状况呢?还是所谓的融合就是这个样子?……”
“爬虫!”空中一声低沉、威严、宏大的声音怒吼打断了赫利?海德堡的思考,老家伙打了个哆嗦,立即念动咒语,双手翻飞,数种粉末当空洒下,笼罩住了他和林赛。
淡紫色的魔法光芒闪过,空中一阵扭曲,两人一站一躺,在留下了两个虚影。
就在两人消失的瞬间,一颗巨大、带着闪电的深紫色火球自空中落下,在两人站立的地方砸出一个深十米,直径近二十米的大坑。
云雾之中,一个硕大无朋的狰狞身影扇动翅膀,盘旋了一周,就此消失掉了。
“它就是尼夫希尔姆?”艾莉萨怔怔地看着那个狰狞的身影。
“我怎么知道!?”小黑龙没好气地瞥了一眼那个身影,小绿豆眼中流出的却是彻头彻尾的恐惧。
“嘻嘻,你不承认,那就是了啊!”艾莉萨嫣然一笑,“我听说世界之树除了诞生了五大守护圣龙之外,还引来了尼夫希尔姆,看那个样子,应该就是尼夫希尔姆吧。嘻嘻,十米深,直径二十米的吐息,好像它还没有发挥出正常实力嘛!菲奥拉姐姐和它谁更厉害一些呢?”
“那当然是……小东西,你想套我的话?”小黑龙攀住艾莉萨一缕灰发,狠狠揪了一把。“与其操心这些,不如好好担心你的荷普利亚斯主人吧!赫利?海德堡这老家伙刚才盗取了世界之树的神力,嘿嘿,充斥着神圣之力的林赛主人和你那满是死亡之力、只剩下灵魂印记的荷普利亚斯主人,你该选择哪一个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