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只唯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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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说得有些多了,这事儿离你们太远;”

见得姐俩被自己吓了一跳,冷逸赶紧摆了摆手轻轻一笑,目光也无意识地扫过了姐妹俩那身朴素却老旧的棉衣,紧接着毫无意识的抬起手伸进了怀中;

我在干什么!

就在手指头触摸到那一摞厚厚的银票后,冷逸的心中随之猛然一惊,这个动作分明是在西荒城给姐俩买衣服时养成的习惯性动作……

不是决定了什么都不管了吗?

也罢……

这东西不是高级武兵,出不了什么因果……

“虽然说此事一年半载还不会发生,但终究谨慎些好;”冷逸一边极力掩饰着满心纠结,一边沉声说道,接着从怀里掏出了那摞银票和数瓶各种丹药;

“迁居毕竟是大事儿,俗话说搬次家穷三年;既然二位和那小子认识,老夫也就不见外了,这些东西拿去,好好的找个偏僻的地方躲个五六年吧;”

“这不行!老先生救了奴家姐妹的命,我们怎么还能……”

看着那一摞全部是上等纸张制成的银票、和明显不是普通材质的药瓶,格日乐不禁浑身一个激灵,赶紧摆着手拒绝道,可话还没说完,却看见姐姐上前一步伸手抢过了银票和药瓶!

没错,就是抢!

看那样子似乎还抢得心安理得外加理所当然!似乎就像……

“姐!你有毛病不是……”格日乐先是一愣,随即赶紧伸手就要抓住姐姐,心中不禁暗怒,平日里精明得跟个什么似的,怎么今天就……

然而,格日乐却眼睁睁地看着苏日娜猛然蹲下身子凑近了那老头、紧接着——

啵!

啊!救命啊!

格日乐顿时疯了,眼睛瞬间瞪得比铜铃还大!她本能的想说什么,却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死死咬着手指头僵在当场一动不动;

“哼!小屁孩,装也装不像!”

而另一边,苏日娜却满目狡黠地看着石雕般的冷逸得意的撅了撅小嘴,但紧接着却微微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咬了咬嘴唇坐在了冷逸身边,而后伸出小手轻轻地给他整了整凌乱的白发和满是尘土的衣衫,那轻柔的动作熟练得就像……

整好衣衫,苏日娜伸出手轻轻地抚了抚冷逸脸上的皱纹,而后咬着嘴唇深吸了一口气猛然站起身,拽着木头人一般的格日乐毅然回头大步走向乱糟糟的人群;

戈壁的寒风吹动了她的长发、露出一双水雾迷蒙的眼睛,也同样带给了冷逸一个充满哀怨和坚毅的声音:

“少爷……”

“多保重!”

多保重……

看着姐妹俩的背影越来越远,冷逸硬生生地摸了摸满是皱纹的老脸,他已经记不清究竟有多久没有感受过这种关怀了……

而且,他感觉得出,这是真心的,不掺杂任何东西的真心;

只有无我的真心,才能让苏日娜抢得那么心安理得,离开得又那么哀怨毅然;

罢了、罢了!

萍水相逢,尽是人生过客而已,何必多纠葛……

“铁甲!我们走!”

不知是触动了什么,冷逸深深吸了口气猛然站起身、而后毅然转身大步走向无尽的黑暗,只剩下小犀疑惑地看了眼那两个娇小的背影、而后忙不迭地追着冷逸而去;

随着那小犀那硕大的身影缓缓隐于黑暗,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紧接着响起了一片海潮般的衣衫卷动声,上万凡人冲着冷逸离去的方向右手扶心、双膝跪倒,用蛮人特有的方式无声地目送恩人的离去……

寒风凛冽、黑夜无垠;

在地面的微微颤动中、冷逸站在飞速奔跑的小犀背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的黑暗,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思绪

人也救了,事也管了,可到头来内心非但没有变得平静、反而变得更加纠葛;

因果、杀劫……

对于修士而言,修炼一途本就注定了杀伐不断、充满了不得不承担的杀劫;而如今,却又主动去承担那些本来可以避免的杀劫……

虽然如今这些杀劫还未来临,可能也不会发生……

难道我真的做错了么?

但是若真的狠下心来冷眼旁观……

那我还是人吗?

“哼哼哼!”

然而就在此时,冷逸的脑海中却突然响起一声前所未有的冷笑;

阴森、冷酷、无情,却又蕴含着滔天的怒火和彻骨的冰寒!

“好一个冷少侠!果真是行侠仗义、出手不凡,令老夫叹而仰止啊!”

“想说什么就说吧……”听得老龙无情的嘲讽,冷逸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心情复杂地等待着接下来的雷霆之怒!

“哼!说什么?翅膀硬了,便想着逆天了、便想着神挡杀神佛阻杀佛了是吧?区区蝼蚁,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个什么东西?”老龙又是一声无情的冷哼,接着语气极为轻蔑地嘲讽道;

“你……”听着那犹如刀子般的话语,冷逸的面颊一抽想要说什么,却最终还是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行压抑着疾速起伏的胸口咬着牙一声不吭;

“老夫如何?”然而老龙却似乎根本不打算放过冷逸、依旧冷酷无情地缓言道:

“三番四次、接二连三地违背老夫的话,你是在炫耀你的天资非凡,还是以为老夫治不了你便可以为所欲为?”

“老不死的!你究竟什么意思!”听得这刻薄无比的话,冷逸终于忍受不住、紧接着猛然睁开双眼一声大吼,吓得小犀赶紧停住了身形满眼恐惧地看着冷逸一动不敢动;

“哼哼!什么意思?老夫的话你想听就听,不想听就置之脑后,你把老夫当成了什么?你的召唤兽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又是什么意思?”老龙的语气依旧尖酸无比;

“你……”冷逸闻言不禁面颊再度一抽、额头顿时青筋暴起,却又紧接着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沉声说道:

“老不死的,我不和你吵,我只问你两个问题……”

“事事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什么事都唯恐万一,什么事都得考虑那可能会发生、也可能不会发生的因果纠葛;这是修士应有的精神和意志吗?”

“还有,你口口声声说修炼修得是本身、本心、本性;却又眼睁睁地看着逼良为娼、草菅人命却视而不见!这修得是什么心?又修得是什么性?难道置良心道义于不顾、冷酷自私、心狠手辣才算是真正的修士吗?”

“良心?道义?哈哈哈哈!”

听得冷逸的反驳,老龙似乎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突然爆发出一阵无情而苍老的笑声,笑得冷逸只感觉头皮发麻;

“那老夫也问你一个问题:良心道义,和小命相比,到底哪个重要?”

“你……”冷逸闻言不禁浑身猛地一颤,却又无话可说,老龙的话不是理学家那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辩论,而是一个真真切切存在的残酷现实,这就是与天争命的代价;

冷逸只能选一个!

“无话可说了吧?不还是在乎小命么?你个废物装什么风高亮洁、大正仁义?”老龙依旧阴森森地冷笑道,而后一声充满了怒气的低喝:

“还不赶紧认错!”

认错……

我真的做错了吗?

听得老龙的质问,冷逸猛然攥紧了双拳、浑身剧烈地颤抖着,但是最终,冷逸却还是紧咬着牙关、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没、错!”

“你再给老夫说一遍!”而紧接着,冷逸的脑海中便传来老龙雷霆般的怒喝,随即一股阴森邪然、浩瀚磅礴的气息瞬间充满了无尽的黑暗!

“再说一遍也是我没错!”冷逸死死攥着拳头、紧闭着双眼浑身颤抖地发出一声困兽般的嘶嚎,接着嗓音嘶哑地颤声说道:

“虽然我知道你说的是对的!但是,我有我的坚持、我也有我的原则!”

“我做事只唯本心!不为其他!”

“至于杀劫……你不用管,生死有命,我一肩担之就是!”

“你……”听得此言,老龙不禁为之气结,却又似乎无话可说,顿了好一阵子才咬牙切齿地冷哼道:

“很好!很好!非、常、好!”

“看来你的翅膀是真硬了,可以把老夫踹到一边了;既然这样,那老夫便就此撒手不管,你就唯你的本心去吧!你死了,老夫大不了再等个几千年罢了!”

随着一声冷哼,那浩瀚的气息顿时烟消云散、老龙也随之再无声息,冷逸甚至感受不到一丁点老龙的存在……

老不死的是真生气了;

看着那漆黑的夜色和无尽的荒原,冷逸呆呆地坐在犀背上一动不动;

不管闲事,内心沉重;管了闲事,内心更加沉重;

违背本心,内心纠葛;坚持本心,内心却更加纠葛;

这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我真的做错了么?”

冷逸僵硬地抬起头颅、双眼无神地看向茫茫天穹,任凭那凄厉的寒风吹刮着满头白发却毫无反应;

但是,这似乎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不知过了多久,冷逸还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攥紧了颤抖的双拳,抬眼看向那一片黑暗的前方、眼中缓缓流过一丝沉稳却阴森的——战意!

“对也罢,错也罢;老子做事只唯本心;老子倒要看看,所谓的杀劫——”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

这一章写得草草好纠结,今天就这一更了;明天开始恢复两更,时间依旧是下午五点前后和晚上十点前后;谢谢各位大大的理解和支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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