捎信儿来的是赵佶身边的小太监,随身带着的还有赵佶的手书,无非就是说这座宅邸赐给高俅了,让他安心住着。至于说什么婚事之类,这上面却是没有写。
当然皇上开口肯定是金口玉言,不能随便反悔的,可是现在辽国那边的事情还挺乱,高俅这边肯定是不能立刻就成亲的,不然到时候人家说长公主刚成亲,皇上就将驸马派出去了,这也确实不是那么好听的。
当然还有十分重要的一点,那就是驸马其实是不应该参政、掌权的,虽然说赵佶已经找曾布商量过为高俅开这个特例,可是毕竟不是吃饭、喝水那般简单的事情,所以自然不可能立刻就办到。不过按着赵佶的估计,等西夏那边的事情彻底结束,到时候高俅的功劳昭示天下了,想来应该就没有任何的问题了。不过在那之前,估计高俅就需要动身北上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高俅起了一个大早。
昨天的时候高俅是刚回来,去了宫中也只是跟赵佶他们说了一下西夏的情况,至于说辽国那边的事情,高俅没有提,赵佶他们也没有说,但这只不过是双方的默契罢了,给高俅一个休息的时间之后,然后再来谈论这件事情,也算是正常。
也不出高俅所料,就在高俅起床之后没有多久,宫里面就来人传召高俅入宫了。
入宫之后,也没有出现任何的偏差,曾布等人都已经在等着高俅了,显然是早早的就到了,而且考虑到辽国的事情已经有些日子了,所以曾布等人可能已经好长一段时间都是如此了。等高俅到了之后,便有小太监去禀报皇上,这才看见赵佶走了出来。
“嗯!诸位卿家都已经到了,既然如此,那大家就继续商议吧!辽国的事情,到底是要怎么办?打还是不打,总是要有一个结论的。”
赵佶显然也为了辽国的事情烦心了很久,上来之后也没有说任何的废话,直入主题。
“辽国的事情,想来高大人应该是听说了的,现在皇上所为难的事情,说白了就是该不该发兵,发兵又该向谁发兵,这些事情在座的诸位算是各有各的想法,也都十分的有道理,不过具体该如何决断,却是谁都说服不了谁,因此现在就十分的困扰了。”
兵部尚书首先开口,算是替高俅讲解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当然这其中讨好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不过官场之上这种行为倒是挺多见的,曾布他们倒是也没有多说什么,而赵佶虽然对于兵部尚书首先开口觉得有些诧异,不过他也正需要出来个人替他给高俅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所以他倒是也没有特别的在意。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皇上都要为难了,诸位大人之间的意见都不统一,皇上也肯定很是心烦吧?”高俅微微一笑,已经猜出了现在的情况,“辽国和女真之间,我们大宋肯定是要做出一个选择的,或者是选择其中一方,或者是同时选择他们两方,或者是打,或者是不打,这算下来,可就有四种不同的处理方式了。”
“四种?不应该是三种吗?怎么会有四种?高大人,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一边的户部尚书开口,却是有了疑问,因为在此之前,算下来也就只有三种意见罢了。
“王大人,您所说三种,想来无非就是选择一方去打,又或者是袖手旁观,等着女真人和辽国斗个两败俱伤,我想我应该没有说错才对吧?而且这应该就是各位大人现在所争论不休的三个观点。”
高俅认识户部尚书,虽然说不上多熟悉,可是至少也是见过几次的,听户部尚书问起,高俅自然而然的就给出了解释。
一边的曾布一直没有开口,此时听高俅说完之后,却是明白了过来,“高大人,你所说的第四种,莫非是……”
“不错,就是跟袖手旁观正好相反的,我们主动出击,两个一起打!”不等曾布说完,高俅已经接过了曾布的话,自己解释起来,“其实这也是我的观点,什么打一个留一个的,不管是辽国还是女真,对于我们来说又有多大的区别呢?无非就是一个打的时间长一些,一个打的时间短一些,一个跟我们大宋的新仇旧恨多一些,一个跟我们大宋的新仇旧恨少一些。可是说到底,他们又有哪里的不同呢?”
“高大人,话不是这样说的,不管如何,女真人都跟我大宋协议在先,如此情况之下,若是对女真人动手,恐怕略有不妥吧?”一个高俅并不认识的官员开口,反驳起高俅的话来,“更何况辽国与我大宋深仇大恨,于情于理都应当先对辽国出手才是,至于女真,本官倒是觉得还是应该拉拢的。”
“这位大人倒是眼生的很啊!”
高俅倒是没有觉得对方说话有什么不妥,意见相冲,自然是要有争论的,这倒不算什么大事。
“呵呵!这位是齐大人,新任的吏部尚书。”兵部尚书显然是跟吏部尚书关系不大好,听见高俅在一边问起,也算是讨好高俅,也算是找吏部尚书的麻烦,便开口说道:“吏部尚书觉得我们大宋应该偏帮女真,不过本官却是不这样认为,之前的时候女真人可是有过反叛的举动,这样的行为,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心生警惕,所以最好的处理办法,还是坐山观虎斗,看着他们斗个两败俱伤再说,到时候赢的那个才是我们大宋需要考虑的。”
“胡闹!虽然说女真人私自和辽国和谈,可是那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后来他们不也是对着辽国动手了吗?本来就是兵不厌诈的事情,怎么你就这么食古不化,咬住这一点不放呢?”
吏部尚书自然是十分的不快,可是在皇上面前还是要老实一点的,所以虽然争论,可是情绪却还是比较稳定的,并没有出现什么过激的举动。
“呵!去他的兵不厌诈吧!如果说是借着和谈的名义去做一些事情,布置一些后手,这些都可以算是兵不厌诈,可是已然是已经和谈完成了,却又出尔反尔,这显然跟兵不厌诈是没有关系的!言而无信,不知其可也!”
兵部尚书不甘示弱,很是自然的反驳起了吏部尚书来,而且他说的也确实是找对了点,一番反击之后,他的气势已经上升到了顶点。
“你……你……”
被兵部尚书一番反驳,吏部尚书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击了。
这也就是兵部尚书说的这番话,如果要是换了礼部尚书来的话,礼部尚书可能连个‘你’字都说不出来了。虽然说吏部的权利在朝堂之上是最大的,但那也只不过是相对来说,吏部名义上对百官有一个管理的责任,可是礼部却不一样,虽然权利不大,可是声望却是最高,惹到礼部,或许不会有什么大麻烦,但是成天里一帮人追着你冷嘲热讽,却也是让人忍受不了。
“好了!诸位卿家,今天只不过是商议一下事情,不要太过激动了。”就在兵部尚书准备乘胜追击的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赵佶开口了,警告了一下兵部尚书之后,紧跟着便转过了头去,看向了高俅,“高俅,这件事情应当如何,说说你的想法吧!”
刚才高俅已经说过了他是向着两边一起打,不过也只是说了一下这个一件,其他的原因什么的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因此赵佶现在询问的,其实是高俅对整件事情的看法。
“这个嘛……其实对于女真人,我是有一些偏见的,这一点我并不否认。”高俅想了一下之后,先是坦言自己对女真人有偏见,接着才开口说道:“不管是辽国还是女真,其实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辽国如此,女真人亦是如此。区别就是,辽国跟我们大宋的仇恨日久,根深蒂固的同时,也在慢慢的淡化,而女真人虽然跟我们大宋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可是女真人图谋中原的心思,却是要比辽国更加的强烈,所以在对女真人的态度上,我会比较强势。”
“嗯!你说的也是有道理的!女真人生活在苦寒之处,若是说对我大宋的千里沃土没有谋取之心,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而辽国虽然跟大宋征战不断,可是近些年来都只不过是一些小摩擦而已,时间长了大家反而开始和平相处了。”
赵佶点了点头,对于高俅所说的,赵佶自然是明白的,毕竟他只不过是更加喜欢琴棋书画、斗鸡走狗,却不是对朝政一无所知。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些事情其实并不像是高俅说的那样简单,女真人的事情高俅知道的还是比较多的,只不过那些事情是不能说的,说出来也没有人相信。
等着赵佶说完了之后,高俅这才接着开口说道:“不管如何,女真人和我大宋联手在前,跟辽国和谈在后,于情于理来说女真人都应该袖手旁观,看我们大宋和辽国一番龙争虎斗才对,真要是如此的话,西夏那边的兵力还抽调不出来,我们大宋肯定是要陷入一场苦战的。可是女真人偏偏没有这样做,而是不顾和谈,悍然对辽国发动了攻势。我们不考虑什么背信弃义、言而无信这些问题,单说女真人的心思,难道他们是担心大宋被辽国攻陷吗?”
自然不会!
虽然没有人开口回答高俅的问题,可是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的,女真人是跟大宋结盟过,可是那种盟约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约束力。也许会有人认为女真人心思单纯,可是会这样想的人,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今天这个场合之中,因为那样的人,在官场之上是混不下去的。
凡是能够在官场之上平步青云的人,除了要有机遇和贵人的扶持之外,更重要的是自己要有能力,那些评话故事之中毫无能力却身居高位的人,在现实生活当中虽然并不能说没有,可是那样的人不是别人的傀儡,就是运气好到逆天,当然就算是后者,也只会是昙花一现而已。
女真人自然不是在为大宋着想,而他们进攻辽国,自然是有利可图,而现在困于苦寒之地的女真人,如果侵吞了辽国,不需要全部侵吞,只要能够吞下一小半,那女真人的实力肯定就要有个天翻地覆的变化了。而女真人现在就敢跟辽国正面硬撼,真要等到他们有进一步的发展之后,对大宋出手基本上是没有任何疑虑的了。
“可是……同时对付辽国和女真人,这是不是有一些太过行险了?要知道,一个辽国就已经是块难啃的骨头了,在加上一个女真,怕是不好办啊!”
兵部尚书本来是不反对与女真人敌对的,可是同时对上两方,却实在是有些冒险了,他兵部尚书虽然不插手军事,可是粮草辎重却是要从他这里出的,而战争自古以来就是要消耗钱财的,真要是这样干了,那要不了多久他这个兵部就要变成清水衙门了。
变成清水衙门倒是不要紧,当官的俸禄很高,倒是衣食不愁,不捞钱也没有什么,可是一旦再有什么事情发生,兵部无法及时提供粮草辎重,那到时候肯定就是一桩大罪啊!
“同时对上两头猛虎,确实是个问题,可若是等到两头猛虎争斗结束,那也是不大妥当的。所以我的意见是,对辽国和女真人进攻要选一个好时机,不能等到他们有一方战败,可是也不能在两方都实力尚存的时候就贸然出手。”高俅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比较考验能力,可是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了,“好在现在西夏那边的事情正有条不紊的处理着,估计再有一段时间,就能够抽调兵将,到时候让折可适挂帅,由他来全权处理此事,可能是一个比较不错的办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