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千百年来,人们都只对‘一将功成万骨枯’有着深刻的记忆,却不知前一句‘凭君莫话封侯事’更有内涵、更为经典。
这句话充分告诫踏上战场的将领,不要想着凭借功勋封侯拜将,因为你所取得的一切,都是成千上万士兵用性命换来的。
可以说, 现在的杨帆对此句有了深刻的理解。
此时杨帆的心态转变了,没有再把这次战争当成一场游戏。
心中知道,以最快的速度结束这场战争才是最好的结局。
……
看着伤兵悲壮的模样,众人无不动容。
曾姓郎中更是心有戚戚,摇了摇头哀叹:“虽然救死扶伤乃医者本分,但人力有限,总有回天乏术之时, 战场上一旦受了刀箭伤,又有几个能救回来的?”
其实杨帆也知道,古代的医术并非是不能治疗伤口,而是随之而来的感染让伤兵挺不过去。
只要能够解决伤口发炎的问题,就能挽回很多活生生的生命。
骏扬坊中已经开始研制酒精,只是还没有开始推广。
本想等骏扬坊的医学院成立以后再拿出来,现在看来已经迫在眉睫。
杨帆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些热血男儿因为感染而失去生命。
想到这儿,杨帆大喝一声:“谁说受了刀箭伤就不能活的?”
曾姓郎中怒不可揭,不悦地道:“你一个毛头小子学了几年医术?救了几个人?如今居然敢信口雌黄?”
杨帆的话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打脸,是对他医术的质疑。
作为太医署派来军中的太医,对自己的医术有着绝对的自信。
即使是太医署中最好的郎中过来,他相信遇到这种情况也只能束手无策。
见形势有些尴尬,刘仁轨赶紧阻止曾姓郎中,说道:“曾太医,不可无礼,这位是忠义侯,现在更是前锋将军……”
随即转头对着杨帆赔罪:“忠义侯莫要见怪, 曾太医只是担心伤兵的伤势……”
杨帆摆了摆手,对于曾姓郎中的话,当然不会放在心上,反而觉得这位中年郎中有些可爱。
虽然曾姓郎中医术不咋地,医德应该还是可以的。
如果一点反应也没有,反倒让杨帆失望呢,于是呵呵一笑说道:“无妨!”
曾姓郎中没想到眼前的年轻人就是忠义侯,吓得打了一个哆嗦不敢再吱声。
不过心头却很不服气,自古以来,像这么重的刀箭伤是不可能救活的。
不过杨帆的话却惊醒了一众等死的伤兵。
只是看到眼前年轻得过分的将军,众伤兵眼中刚刚升起的希望又泯灭了。
在他们看来,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将军,显然就是一个只会刷军功的勋贵二代,说这些话只不过是为了装逼罢了!
看着伤兵从满怀希望又变得颓败,杨帆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某乃忠义侯杨帆,也是新任的前锋将军,天花瘟疫就是某治愈的……”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杨帆说一不二,从不打诳语,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只要大伙相信我,都能有活下去的希望!”
刚说完,现场一下子喧闹起来。
“原来这就是忠义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侯爷见谅!”
“兄弟们,忠义侯连天花瘟疫都能治愈,这点小伤算什么,我相信……”
“兄弟们,忠义侯来救咱们了,侯爷说能救咱们就有救,都给老子精神着点……”
“我相信!”
“我也相信!”
……
一时间,一众伤兵的眼中燃起了希望之火。
蝼蚁尚且偷生,能有活下去的希望,谁不渴望。
杨帆笑了!
人一旦生病,精神垮掉比疾病更可怕,看着嗷嗷叫的伤兵,显然,扯虎皮扛大旗这一招的效果不错。
刘仁轨却一脸苦笑,对着杨帆轻声提醒:“侯爷这是何必?下官虽然也很想救治这些伤兵,但凡能救,下官又怎会不让郎中尽力救治。”
“现在伤兵太多,这些受伤严重的兵卒反正救不回来,不如让郎中去救冶伤势轻的……”
“如今侯爷这么一说,伤势重的伤员如果救不回来,必定认为郎中没有尽心救治,一旦发生兵变,下官作为协调伤兵营的官员,必定难辞其咎。”
看着刘仁轨明哲保身的做法,杨帆有些鄙视。
刘仁轨虽然是名传千古的一代名将、宰相,也是老年得志的代表,但他的作为杨帆还真有些看不上。
在原历史当中,刘仁轨身涯后期,为了打击政敌,对吐蕃征战中故意临阵推脱挂帅。
反而让不懂军事的政敌挂帅,导致大唐军队战败,导致大唐失去先机,演变成大唐与吐蕃几百年的纷争。
可以说刘仁轨是一个罪人。
瞪了刘仁轨一眼,杨帆冷哼一声,不悦地道:“汝认为本将在胡说八道?”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刘仁轨还是吓了一跳,赶紧回道:“下官不敢。”
不过从他那幽怨的眼神可以看出,心里还是不服的……
不再计较刘仁轨的口是心非,杨帆语重心长的说道:“为官者,当为百姓排忧解难,何况这些是为大唐征战的勇士,怎能不尽力救治?”
“再说,本将并非妄言,只要处理得当,用心照顾,这些兵卒应该都能救回来。”
杨帆暗暗一叹,这家伙还是有些才华的,希望能改改自私自利的性格。
刘仁轨灿灿一笑,拱手道:“侯爷教训得是,下官惭愧,仁轨定当牢记侯爷的教诲。”
一旁的曾姓郎中却有些愕然,惊讶地道:“下官乃行军郎中曾仆,隶属太医暑……侯爷真有办法治疗箭伤?”
若是其他人说出这话,曾仆真要啐他一嘴,想他世代学医,又是太医院的太医。
虽不说医术无双,但整个太医院中还真没有几人敢吹嘘医术在他之上。
这些重伤的兵卒连他都束手无策,可杨帆却言辞凿凿。
刚刚刘仁轨虽然有不敢担责之嫌,但也是给了杨帆台阶下。
如今杨帆根本不在意,反而把刘仁轨臭骂了一顿,显然是成竹在胸,这就由不得曾仆不信了。
要知道面前这位爷,可是连天花瘟疫都能治愈,即使知道什么其他逆天的手段也是有可能的。
在曾仆的期待眼神中,只见杨帆挺了挺胸膛,傲然地道:“自然是有!”
随即回头对着苏定方吩咐道:“汝前去近卫军把酒精取来……”
“诺!”苏定方大声应允,同时信心满满。
记得当初有一名兵卒因为训练摔断了腿,这位侯爷只用一个月就治好了,简直是神仙手段。
随着苏定方离去,杨帆皱着眉头看了看满地的伤兵,心头不由暗暗吐槽。
这种如乱坟岗的伤兵营,好人住几天都得生病,何况是伤员,于是赶紧让刘仁轨派人前来打扫……
看着杨帆做了这么多与治疗无关的举动,曾仆疑惑的地问道:“侯爷,酒精是何物?是给受伤的兵卒喝的?打扫的目的是什么?”
见曾仆一副好进求学的样子,杨帆当然不会藏着掖着,一一进行解释。
以后兵卒有伤病还得多依仗这位郎中,杨帆总不可能每一个伤兵都亲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