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攻势,战北疆却看都没正眼看,一侧身,便避了开去。
“叮——!”
流星镖从锦衣公子眼边飞过,插进身后房中那桌子上,三响归一,锦衣公子不由顿时直了眼。
咽了一下口水,犹惊魂未定。
“我的亲娘!”
这样的身手,他都没有。
转头看向战北疆叫苦,“大哥,平白无故你招他干什么?”
战北疆目光不离楼下之人,又勾了勾唇角,未答。
“呵……”赤夜红麟怒极反笑,侧眸瞥一眼被酒水泼湿的肩头,暗暗运力。
随即,便见那被浸湿的红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原样,再无半点湿意。
该死的!这笔账给他记下,她转身便走。
“这……功力了得啊。”楼上的锦衣公子称赞出声。
“不是内力,是彼岸之火。”战北疆纠正。
“彼岸之火?”锦衣公子一诧,刚要发问,却见身侧白影一晃,竟直接从窗口闪了出去。
“佟潜,你先回家待命,金池城不必去了。”
半空中,只传回这么一句。
“唉!我不去你去啊?”
“……”
楼下,那小二刚将马牵到马厩,便见赤夜红麟也跟了过来。
“红麟公子,您怎么到这……”
不待他问完,赤夜红麟已将马缰从他手中拿了过去,与此同时,也不等他反应过来,一块银锭子便飞到了他手里。
“赏你的。”
留下这么一声,她翻身上马,拨回马头便纵马而去。
………
月埋苍云里,风起夜不平。
“嗒嗒嗒嗒……”
马蹄急踏,播土扬尘。
黄沙中,一人一骑,策马奔驰,直穿而过。
远远望着暗夜里那一抹红,直至彻底消失,连马蹄声也愈渐模糊,却依然不急追上去。
这叫花子机敏得很,若不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定会被她察觉。
黄沙漫疆城,客叹风不息。
那狂烈的风沙,一波未停一波又起,在元城城东那片大漠上空盘旋飞扬,轻易便隔断了行人的视线。
又过了片刻,清月自重重浓云间钻出,高高挂于大漠上空,一点一点照亮整片天地。
直待这时,他才驱马追去,飞快融入了时卷时扬的狂沙中。
“嗒嗒嗒嗒……”
蹄落如急雨,声音却极轻。
仅凭此,足见其驭马功夫之强。
那千里白驹驮着主人穿出黄沙,在清耀的月辉下,终于得见一抹绿色。
前方不远处,几棵耐旱之树挺立在大漠中。
虽排列不整,却因稀疏而生得格外粗大,且枝繁叶茂,倒不失为一处奇景。
来到近前,马背上的人似是觉察出了什么,忽然勒马停了下来。
白马在原地转了一圈,马上之人亦环视了一周。
“滚出来!”
幽冷一声轻语,却似可传千里。
话音落下,就听周围响起一个顽劣又缥缈的笑声。
“呵呵……”
那声音如烟似雾一般,让人难以捕捉,又好似切割不断的游丝,在空旷辽阔的大漠上空飘飘袅袅,妖异至极。
很快就传遍了整片大漠,似远似近,似与沙逐。
“装神弄鬼。”战北疆声音低寒,“再不滚出来,本座让你……”
“让我怎样?”
笑声止了,一个清透又顽劣的声音跟着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战北疆拨马看去,只见赤夜红麟自树上飞下,落到他马前,扬起那张玉脸看着他。
冷冷“哼”一声,战北疆不答反问,“你何时发现的?”
赤夜红麟扬起一边唇角回道,“你何时跟着的,我便何时发现的。”
“……”战北疆跳下马来,问她,“此处是从隅河城去往金池城的必经之路,你去金池城?”
“呵……”赤夜红麟轻嗤,“看来你也是去金池城,我果然没猜错。”
战北疆白玉扇摇开,“人家比武招亲,你一个女人去做什么?”
闻得此言,赤夜红麟朝他一笑,之后瞬间变脸,“要你管啊!”
“……”
见她这般,战北疆不以为意。
“不过……”赤夜红麟话锋忽又一转,“既然你喜欢跟着我,那不防大大方方的跟。”
话落,她凑到战北疆身侧,手一伸,便一把揽住了他的肩膀!
之后还吟吟一笑,“放心,本公子不会介意的。”
战北疆:“……”
侧眸瞟过搭在自己肩上、还相当自然的那只爪子,眼底危险的冷光蠢蠢欲动。
见他没反应,赤夜红麟英眉一挑,随即另一只手抬起,照着他胸膛便是一拍!
朝他一抬下巴,“怎么样?够大方吧。”
“!!!”
一向不喜与人过近接触的战北疆脸色沉得可怕。
缓缓舒一口气,平复怒火。
“三个数,自己滚!”
“啊?怎么又滚?”不知死活的某人竟敢无视他的怒意。
“一。”
“不是、我说你这人……”
“二。”战北疆侧首看向她,冰眸里闪着阴森森的冷光。
“……”赤夜红麟瘪了瘪嘴。
还别说,这威胁,她还真招架不住。
“三……”
听他话音出口,赤夜红麟立马认怂投降。
“成成成,我自己滚。”
两只手抬得高高的,从战北疆肩上拿下来,她转身开溜。
此刻战北疆功力早已恢复,若再打起来,不施展内力她肯定不是对手。
而战北疆已知晓她善于用毒,心中定有防备,所以想再使毒,只怕也没那么容易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
“嘁,瞪什么眼啊,是你要跟着的,又不是我让你跟。”
一边走着,她嘴里气呼呼的嘟囔着。
刚走出几步,便听身后的人忽然叫她。
“站住!”
她脚下不停,权当没听见。
“上次、你这鬼模样是如何变得与常人无异的?”
“山人自有妙计。”赤夜红麟回一句。
“你可有办法让本座也恢复成常人模样?”战北疆又问。
“……”赤夜红麟闻言忽然停住了脚步。
转身,走回来,笑吟吟看着战北疆。
“你也想变成常人模样?”
“……”废话。
“呵呵……这好办,一颗浣陀丹,药效七日,价格千金。”一边说着,她手往战北疆面前一伸,“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千金一颗,你抢劫不成?”说实话,战北疆还真低估了她那颗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