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苗苗和秦冰川虽然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但是如此稚嫩的表现，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久远到楚亦寒基本已经想不起来了。

而且那时候不仅于苗苗和秦冰川稚嫩，就连楚亦寒自己，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强不到哪里去。

这么多年的时光，楚亦寒已经长成一棵参天大树，可是还是会怀念那些会犯错、会纠结的岁月。

"冰川，你还记不记得你刚来三楚带的第一个项目？"

秦冰川早就进来了，还被楚亦寒吩咐把百叶窗放下，好掩饰楚亦寒正在偷懒的行为。

看着楚亦寒偷偷观察霍冰这种行径，秦冰川还是打心眼里觉得楚亦寒有些犯不上，大大方方看不行吗？非要装一下。

只是想法还没掩饰掉，就听到了楚亦寒的话。

秦冰川带的第一个项目？

天啊，那怎么可能忘得掉。

如果说秦冰川走过这二十多年里，要把艰难的事情一起数一数的话，那他带的第一个项目绝对是榜上赫赫的有名。

楚亦寒那时候要求奇高，事事要求完美，真的是往死了磨秦冰川。

虽然是把项目交给了秦冰川，但是楚亦寒还是要事事过问。

不仅过问，还要秦冰川全部提出自己的意见、决策，以及如何推进，出了问题以后如何解决。

一页页的书面报告，秦冰川一晚上的时间就要用一本厚厚的A4纸。

只是第二天一早，被楚亦寒批阅的时候，就像是嘲笑他的纸刀，一页页飘落在他的脸上、空中还有地上。

秦冰川一度觉得楚亦寒是在糟蹋他，是把他的尊严放在地上狠狠地踩。

只是每次想要放弃的时候，都会被楚亦寒重新再逼回来继续。

数不清熬了多少个通宵，更不知道续了多少杯咖啡，秦冰川说那是最为艰难的时光，一点儿都不为过。

当然，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结果还是美好的。

而秦冰川也凭借那个项目，奠定了自己在三楚的地位，一跃成为楚亦寒名副其实的左右手。

"当然记得，现在提这个干什么？"

虽然秦冰川一向软绵绵的，不过被楚亦寒冷不丁怎么一提，心里还是忍不住沉重。

"怎么，你还下不去呢？还觉得我要求太严了？"

楚亦寒晃动转椅，轻轻扭动了身体的方向，调整到可以看到秦冰川的角度。

"少爷觉得呢？为什么不能松口气，你也不怕我一下过不来憋死！"

秦冰川很少这么说话，可是一旦动怒的时候，他会表现的无比的自我。

这种景象，好像也只有楚亦寒见过。

不过楚亦寒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要打压他，只是在三楚这种地方，他太需要一个能帮得上他的人。

他最终选择了秦冰川，还有于苗苗。

他塑造了他们，也成就了自己。

"憋死？你对你自己的潜力还是没认识到，改天我还是要帮你充分挖掘潜力，让你看到自己更多的可能性！"

秦冰川撇了撇嘴，他的胡须剃的很干净，这样看上去，带着温柔的秀气。

原来，楚亦寒调侃他，只是因为楚亦寒的心情还不错。

秦雪没想到，自己才刚刚整理心情，准备好好干，就有事情需要她去请示霍冰了！

欧树化妆品在国内的发展一直处于缓慢推进的阶段，虽然早就想要进军国内市场，可是一直没有达到顶峰的效果。

欧树想要借着这次寻找国内合作运营商的机会，先考察一下各大运营商的总体实力。

最近夏季即将来临，欧树面临着新一季度的广告投放。

以往的广告模特都是欧美人居多，很少采用黄种人。

欧树倒不是没想过用中国人，只是启用中国人做形象代言人，必须有着欧树化妆品深厚的使用经验和心得体会，欧树总部是不能接受一个单纯靠形象代言的。

欧树总部已经传来消息，哪个运营商能够用最短的时间替欧树寻找一位形象全新的符合企业文化的形象代言人，就会优先考虑合作。

秦雪看见邮箱里的这封邮件时，差点儿就要爆粗口！

之前几个月的时间，三楚已经和欧树接触了好几轮，把人都熬得有些人仰马翻的。

于苗苗更是亲自飞了好几趟欧树总部，才得到了非官方的初步合作意向。

没想到这么快就变卦了，又要投出新的诱饵了！

我们又不是鱼！让我们往哪儿游就往哪游！

秦雪愤怒地拍了拍桌子，可是她知道，作为一个项目的接洽人，她没有发怒的权利。

如今之计，是要赶紧动起来，抢占先机最为重要！

在没有正式签合同之前，欧树是有足够的资格予取予求。

他们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怕是想要天上的星星，除非国内的运营商放弃和他们合作的愿望，否则也要看看上哪里去找能上天的梯子。

拿起资料，秦雪就朝外走去。

刚走到一半，秦雪骤然发现，她竟然还是惯性地朝着于苗苗办公室的方向。

自嘲地笑了笑，秦雪不由想着，难道还不到30岁，记忆里就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

在霍冰办公室门口，秦雪规矩地敲了三下门。

"请进！"

霍冰的声音很好听，此时带着职业女性的利落。

"霍主管，我有事情向您汇报。"

秦雪微微低头，眼睛保持着下垂三十度角的方向，双手把拿来的文件放在了霍冰办公桌上。

霍冰仔细地翻阅之后，感到很吃惊。

"这是欧树集团新提出的条件吧？"

霍冰记得很清楚，按照欧树现在和三楚控股商谈的进度，应该已经十拿九稳才是。

为什么又会新冒出来一个条件？看来欧树并不是那么放心三楚控股呢！

"是的，今天早上才刚刚收到的！"

秦雪没有说的是，因为今天早上的事情，她收到这封邮件比正常时间晚了半个小时才回复欧树集团，这个确实是她工作上的失误。

"欧树集团这封邮件都发给了谁？"

霍冰着急地问道，欧树既然提出了新的条件，那就必然代表着要掀起一轮新的争抢热潮。

在职场上，白纸黑字之前的每一刻，都是不能松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