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振山沮丧地说道:“头儿,我这边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肖长乐皱皱眉头说道:“怎么?该不会一点线索都没有吧?”
赵振山哭丧着脸说道:“差不多……我只了解到负责陆鸣案子的主审法官名叫秦岚,女,四十二岁,也算是一名老法官了。
我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个法官不会在陆鸣的案子上有什么猫腻,陆鸣被判缓刑的主要原因应该在工厂……”
徐晓帆一脸不信地质问道:“就这么点情况?”
赵振山一脸无辜地说道:“情况倒是还有一点,就是不知道有用没用?”
肖长乐知道赵振山又在耍宝,佯怒道:“你小子少给我油腔滑调,正经点……”
赵振山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以社区矫正人员名义去过陆鸣的工厂了解情况,可工厂的人好像不愿意配合,尤其是他们厂长副厂长,压根见不到人……
没办法,最后找到了保卫科一个名叫张亮的人,他私下向我透露,陆鸣被判决之前,确实有个人去找过工厂的领导,这个人自称是陆鸣的律师。
起初我想当然地以为是孙明乔,可工厂保卫科的人说孙明乔大律师他们都在媒体上见过,绝对不是他,那个人律师证上的名字叫李东,也搞不清楚是哪个律师事务所的……
当我问他这个名叫李东的律师都和厂领导谈过什么的时候,他马上就闭口不言了,只是说,工厂方面考虑到陆鸣的行为也不是故意的,为了年轻人的前途,所以就放他一马……
可问题并非如此,后来我和以前跟陆鸣在一个宿舍待过的年轻人聊天,还请他吃了一顿午饭,他悄悄告诉我,听说有人替陆鸣赔了工厂一大笔钱,所以主动要求对陆鸣进行轻判……
你想,既然工厂都不承认有这么多损失,何况,出事那天,陆鸣疲劳上岗的责任在厂方,工厂也大方地提供了当天的值班安排表,所以,法官没有理由不判缓刑……”
“这个律师的行踪有眉目吗?”徐晓帆问道。
赵振山摇摇头说道:“别说我没有眉目,就是工厂的人恐怕也不一定清楚他的来历……我估计,他只是个代理人……”
肖长乐站起身来在房间转悠了两圈,有点兴奋地说道:“且不管这个李东是谁,关键是这个出钱的人肯定跟陆建民有关……
种种迹象显示,在陆鸣的判决问题上,陆建民通过手机帮他摆平了,同时也证实了我们想法,陆建民在东江市有同伙……”
“可如果找不到这个李东,我们也没法知道他背后的人究竟是谁?”徐晓帆质疑道。
这时一直没有说过话的金融专家尹正文插话道:“也许可以从资金来源发现蛛丝马迹……”
“万一支付的是现金呢?”徐晓帆质疑道。
“这么大的赔偿款项支付现金?不太可能吧?”尹正文说道。
肖长乐说道:“这些人做事滴水不漏,指望从工厂那边找线索多半是白费功夫……这些事交给东江市公安局的同行去查吧,只要那个李东没有人间蒸发,早晚找到他……”
说完,扭头冲赵振山问道:“替陆鸣辩护的那个小律师呢,你没有跟她接触一下?”
赵振山好像一听就来气了,愤愤地说道:“我约了她三次,她三次都放我鸽子……”
“你是以什么名义找她的?”徐晓帆问道。
赵振山气愤地说道:“她不是陆鸣缓刑的担保人吗?我说自己是东江市监管处的人,有点业务上的事情想找她谈谈……
她答应了几次,可几次都没见着,最后一次约我去她的事务所,可等我跑到那里的时候,她的同事又说出去了……
昨天我还给她打过电话,她一个劲问我谈什么?我只好说想了解一下陆鸣判缓刑的情况,结果她让我直接去找法官……妈的……”
肖长乐皱皱眉头说道:“她在躲什么?”
赵振山哼了一声道:“说不定已经跟那小白脸搞上了……要不非亲非故的怎么就成了他的担保人了呢?”
肖长乐训斥道:“少胡说八道,她当陆鸣的担保人还是王院长做的工作……”
顿了一下,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倒是觉得她可能猜到你是谁了,做为律师,她不可能不清楚陆建民的案子……
陆鸣在监管医院和陆建民的关系也瞒不住她,她这是怕给自己惹麻烦,说不定已经后悔给那小子当担保人了……”
徐晓帆说道:“现在看来陆建民在帮陆鸣争取缓刑的时候耍了一个花招,他暗中指使东江市的某个同伙打通各种关系,然后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律师出面辩护,也许,韩玲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那个李东在陆鸣判决之前应该联系过她……”
“但他们不一定见过面……”赵振山说道。
肖长乐点点头说道:“这个推理符合逻辑,所以小律师应该不是知情者,但我们还是要密切关注她的动向,她毕竟是陆鸣的辩护律师,不排除有人会通过她和陆鸣接触……”
徐晓帆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就是想不通,即便陆鸣用800CC血救了陆建民的命,可他也没必要在一个无名小子身上下这么大的功夫啊……
我们暂且就当陆鸣的缓刑是出于陆建民的知恩图报,可他为什么会把赃款的消息告诉一个毛头小子呢?
另外,如果他真是死于自杀,那些钱对他还有什么意义?难道就因为陆鸣救过他,所以就打算把这笔巨款赠送给这个年轻人?”
肖长乐点上一支烟问道:“你的答案呢?”
徐晓帆说道:“我还是不相信陆鸣知道赃款的去向,我更偏向于陆建民利用了陆鸣救命这件事将计就计,以知恩图报做烟幕弹帮陆鸣争取了缓刑。
然后让他给外面的某个人的传递有关赃款的敏感信息,因为这些信息通过手机传递不安全或者根本无法用手机传递,但陆鸣本人也许并不知道这些信息的含义……”
肖长乐点点头说道:“你分析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陆建民的意图目前很难猜测……说实话,在着手他的案子的时候,我花时间研究过他的性格……
我发现他并不是特别理性的人,在某些事情上甚至感性超过了理性,并且喜欢冒险和刺激,从他带着一家人乘坐游艇出逃就可见一斑……
不管怎么说,他在陆鸣缓刑的事情上越刻意掩饰,就越暴露他们之间关系非同寻常,不管陆鸣是不是直接知道赃款的去向,还是肩负着向某个人传达敏感信息,我们都不能忽视这条线所,不仅要密切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更要留意和他接触过的每一个人……”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按照常理推论,陆鸣虽然年轻,但也应该其中的风险,所以,即便他只是替陆建民跑腿,也绝对不会白帮忙,其中肯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你的意思是陆建民给他在外面留了一笔钱?”徐晓帆问道。
肖长乐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要想知道答案,你应该抓紧时间逼他一下,一个人只有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才会铤而走险……
陆建民可是狡猾的老狐狸,他应该猜到我们会盯上陆鸣,所以肯定警告过他,现在他已经发现了吴淼的跟踪,所以会更加小心翼翼,如果我们不逼他一下的话,他可能会跟我们耗时间……”
潘浩插嘴道:“头儿,如果我是陆鸣,既然发现有警察跟踪监视,就算要饭也不会去碰陆建民的钱,直到确信再也没人再注意我了,才会慢慢享用那些钱……”
肖长乐点点头说道:“所以,我打断最近跟陆鸣近距离接触一下,既然已经被他发现了,干脆就当面跟他谈谈……
当然,他多半是装疯卖傻,什么都不知道,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我们可以趁机吓唬他一下,然后再稍加安抚……
同时,告诉他这一切不过是例行程序,所有和陆建民接触过的人都要经过这种考验,让他不要有思想包袱,最终的目的就是让他放松警戒,甚至误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赵振山笑道:“头儿,这小子可别一吓唬真的把财神赃款的去向说出来了,那样的话,咱们可就没事干了……”
屋子里的几个人都笑了,只有肖长乐没有笑,哼了一声道:“陆鸣显然不像个硬汉,但也绝不是你想象的那么……软弱……
我建议你们有时间的话看看他写的小说,里面那个男主倒像是他自己,他这种人的性格就像……怎么说呢,就像皮条一样,你用力他就伸长,你松手他就缩回去,有韧劲,总之让你对他使不上劲……”
赵振山笑道:“头儿,你的意思是这小子能缩能伸,岂不是成大丈夫了,你未免太高看他了吧?”
肖长乐哼哼道:“我们往后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再说,高看自己的对手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能让我们少走弯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