伋时皓心中在想:“我是不是进了十八层地狱了?要么就是全身瘫痪啦?”
想到这儿,他突然很害怕起来了。
又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他几乎能够看到不远处的一些模糊的影子。
墙壁的影子、窗户的影子,还有盖在自己身上的白布床单影子。
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的眼睛已经看到窗外一棵孤零零的树影。
他心中太高兴了,高兴得几乎要欢呼起来。
此时,他才感觉到了自己的身子仍在,好像是被人绑住了,绑得让他完全动弹不得。
“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不是跳下悬崖了吗?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是谁把老子绑在这个阴冷无比的床上?”
“程青呢?还有那个诡异的卜成呢?”
就在他心中产出一串串疑问时,吱啦一下,门开了。
忽然间,一束束阳光照了进来,他眼前出现了一条人影,一个很高,很苗条,很有香味的女人影子。
他感觉得到这女人的行动很谨慎,手脚很灵巧。
而且,所有行动都没有发出一点点声音。她一闪进门,就立刻回手把门掩上,很快的走到他的身边。
此时,伋时皓仿佛听到了女人的心跳声,而且还是跳得很快的那种声音。
他努力睁开眼睛,发现这女人模糊的脸上泛着红晕之色,而且还显得很高兴。
“她是谁?是在救我?还是要杀我?”
女人模糊的身影将他从头看到了脚,然后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脸。
伋时皓感觉得到她的手指冰冷冰冷,而且一直在颤抖,她用一根手指轻抚着他的脸颊和嘴唇,然后又掀起了他身上的被单。
此时,伋时皓傻了眼了,那被单掀起的刹那间,他就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人全扒了。
女人用她那双颤抖的双手在他的身上一阵又一阵地抚摸和按摩着,随着时间的推移,女人的双手抖的越来越厉害。
伋时皓很想看清楚女人的模样,或者喊声别碰我。但是,他的眼看不清楚物件,嗓子也发不出声来。
“这个女人究竟在干什么?”
“难道她是一个色鬼?”
想到这,伋时皓的心里和身上突然来了条件反射。
这种反射是所有正常的男人都会这样的。
虽然他浑身仍然是麻木的,但是此时此刻他突然感到麻木程度减轻了不少。
那女人这里突然发现了他身体的反应,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伸手盖上了被单,望了他一眼,转身掩门,像一个幽灵一样地消失了。
伋时皓这时的心里好像突然空了一样,他真想喊回她,问她是谁。
就在这时,那扇门突然被轻轻推开了,先后进来了三个女人模样的身影。
“怎么一个走了,又来了三个?”
接下来,这三人与先前那女人一样操作了半天。
很快就又唤醒了他的心里和身体的反应,这一次三个人不走了,她们一直在欣赏,一直在按摩,一直关注。
这可让伋时皓难受了,一种既无比想往,又十分害羞的难受。
伋时皓心想:“不能这么艰煎下去。”
“怎么办?”
“对了,试试《大悲心经》。”
于是,他心里一次又一次启动《大悲心经》。
可是,大半个身体仍在麻木之中,血液和内元之气无法正常流动,怎么修炼呢?
虽然一次又一次地启动修炼失败,但是由于注意力不在那件事之上了,他心中之**渐渐冷却了。
“太好了。”
既然这种失败能冲抵身心艰煎感,他干脆就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这种失败。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三个女人已经离开了。
这时窗外射进来一束束阳光,仍然在试图启动《大悲心经》修炼的伋时皓突然发觉:气血有一点通了。
为此,他继续运功,
晨光照进小屋,他已经看清屋内的情况。
这个小屋虽然不大,又有点阴沉,但屋内收拾得很干净。
他身上盖的一床白色被单,看不出什么污垢。
外面的院子常青藤爬满了院墙,说不出来的各色花草点缀得院内优雅美静。
忽然,他听到了几声清脆悦耳的钟声。
伋时皓心中一惊:这是寺庙的钟声,卧龙山附近的寺庙?
“啊?”他大吃一惊:“这里是观音庵?”
他无比惊讶地往窗外看去,果然是的。
只见这时有三个人身穿灰色僧衣的尼姑低着头从窗下走过。
三人材都曼妙,走路时虽然尽力在收敛,但还是掩不住一种少女的体态。
“这三人是不是昨夜那三人?”伋时皓不由自主地突发奇想起来。
这时,又响起了钟声。
随之,一阵阵庄严的诵经声飘来,这让他不由自主地进入了《大悲心经》的修炼之中。
虽然运功艰难,但,他在诵经声的助力下,拼命提聚丹田穴。
他知道,只要丹田穴的血脉活动了,内元之气能动了,他就可以一点一点地积聚力量摧动血气循环。
一旦血气纪循环了,这身体机理就有好起来的基础。
不知运气运了多长时间,他突然发觉丹田穴周围好像有一点点热乎起来了。
他的心情陡然好了起来,因为终于让丹田穴提起气来了!
又过了半天,听到窗外有人打扫院子。
又过了一会,有人进来打扫这件小屋。
进来的一共有三个人,个条一般高,都长得秀气水灵。
只不过,她们的脸上丝毫没有表情,犹如冰美人一样。
这三个尼姑不约而同地从头到尾打量了伋时皓一眼,然后都走出去了。
从这天开始,每天都有人固定两次替他换药,帮他喂食物。
但是,来的都是面容冷漠、毫无表情的女尼,都好像把他看成犯人一样。
日子就在这种冷静和焦虑中过去。
虽然他没有与这些尼姑交流过,但还是看得出这些神秘的女尼不但每一个都有一身相当高明的武功,而且都精通医术。
他的伤口恢极快,身体四肢很快就有了感觉。
而,他的内功修为同样也恢复的极快。
他师傅也是神医,他当然也精通医术。所以,他每天拼命用内功调息,从而促进了伤势和断裂的骨头愈合。
这几天,他感到身上的伤口处越来越痒了,有时痒得十分难受。尤其是他的四肢仍然被梱绑着,这一动不动挨痒的滋味真的比死还难受。
虽然难受之极,但他心中却激动地说:“老子终于死里逃生了!”
这一天早上,当一束束阳光照进小屋时,一位身材高条中年女尼进来了。
伋时皓望着她,心中一惊:这么美的身材,怎么生5这么难看的一张脸?
他从未见过这么样一张令人发颤的脸,这是一张凸鼻凹眼,充满野性和杀气的一张脸。
伋时皓赶紧转移目光,他实在是不想再看这一张令人难受们脸。
幸好她到这里来只是带他去观音庵主持了因师太那里。
了因师太告诉他,此尼是师太的小师妹了尘。
一了皆有因,归佛当了尘。
无因岂有尘,孑然是两尼。
这是她们师傅给她们的题词。
了因师太今年七十多岁了,十年前患了瘫痪之症。
了尘是了因从山下捡来的孤儿,今年二十九岁了。
从老师太那双泉水般清澈的双眼中,伋时皓依稀可以看出她年轻时的美丽和精明。
这里是师太的禅房,里面洁净得一尘不染,陈设也同样简单。
伋时皓望着了因师太,看她精光内蕴的肤色和眼神,可以看出她的苦行也许并非用在修练佛学上,而是用在修练内功的。
以伋时间皓月对于武学的深厚研究,居然也看不出这位瘦弱的尼僧内力的修为达到了什么程度,这让伋时皓大为一惊。
了因师太对他的态度很平和,一开始先问他的姓名身世来历,对于伋时皓这个名字,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对于武林中的事,她知道的显然不多。
而,可是对他的家世,她却显得很有兴趣。
问过了之后,她才慢慢地说:“我不知道现在你是否已经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伋时皓恭敬地说:“晚辈知道这儿是观音庵。”
“是的,这里叫观音庵。”了因师太微微一笑道:“可是你知道贫尼是谁吗?”
伋时皓摇摇头,说:“晚辈正要请求您告之法号,也好让我永远记住你的大恩大德。”
“过讲了,救你一是缘分,二人你的造化。贫尼‘了因’也。”
“啊?!”
伋时皓听到此名,甚为震惊。
书中交代一下,这个了因师太,出家前乃南宋著名的女将韩再花,其武功修为甚高,而且勇猛之劲不亚如猛张飞。当年在金家庄的太子山上,一人孤守阵地十六天,杀敌无数。
后来因遭军部奸人所害,愤然退役出家为尼。
了因师太苦笑道:“我在这儿只有你一个外人知道,望你替我保密。”
“晚辈知晓,您是我们心中的民族女杰,巾帼英雄。”
了因师太继续介绍说:“在这里出家的,都是些为了南宋战死的英烈遗孤,也有抗金反元义士之后,还有为除霸安良而亡的侠士遗孤。”
听到师太的介绍,伋时皓心中对女尼起了相当的尊敬。
“少侠,你被人追杀,身上受伤之处大小十七处,如果没有人搭救,必死无疑。所以我才会救你,而且收留了你。”
了因的声音中好像露出一种很奇妙的感情,过了很久她才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说:“这当然也是因为我们有缘。”
此时的伋时皓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静静地听着。
“追杀你的人之中,有一个姓程的,叫程青,已经来过了一次,只是还不敢硬闯进来而已。”
“可是我知道,这些天来,他一直在山口处守着。本庵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高手,大有你一出庵就被围剿之势。”
伋时皓愧疚地说:“晚辈让您和贵庵受累了,我还是旱早出去为好。”
“只等你一出去,他们就格杀勿论。”了因师太说,“杀人魔知道你在这里待不久的。”
“是。”伋时皓点头说,“我不能连累前辈和众姐妹,必须立刻就走。”
看到伋时皓在这种情况下仍然傲气和侠气十足,了因师太心生佩服。
她也有傲气和侠义之心,淡淡地问:“我若要你留下呢?”
一直没有说话的了尘听了师姐的话,忽然插口道:“不可,他是一个男人,而且还是帅哥一个,不能留在这里。”
了因望了望师妹,说:“阿弥陀佛,我们就望着他在门外被杀?”
了尘回道:“如果要他留下,就得先阉掉他,否则会出丑事的。”
了因听了,脸色一沉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你出家这么多年了,怎么仍没有抹去心中之恶?”
了尘见师姐生气了,她哼了一声,就气冲冲的大步走了出去。
了因望着已出去的师妹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二十多年了,想不到她还是这样的火爆脾气,尤其是对你。”
了因望着伋时皓,又说:“她好象见不得你这个人。”
伋时皓心里暗暗地苦笑着,他也望着那高挑的背影,心中突然想起,那个曾经为自己点穴按摩的女子不是她吗?
了因这时又说:“她是英烈后代,在他父母殉国之时,凤凰寨寨主将幼小的她抱上了山。她父亲的侍卫找到我后,我赶到山上带她下山。她脾气一直不好,造成她这一生的不幸,别人看她纵横江湖,不可一世,其实她吃过多少亏,受过多少的苦。”
听到师太如此一说,伋时皓恍然想起,脱口问道:“她是了尘神尼?”
“这个你也知道?”
伋时皓点点头,缓缓地说道:“一了皆有因,归佛当了尘。
无因岂有尘,孑然是两尼。”
了因一惊地问:“你怎么知道这四句?”
“不瞒师太,晚辈乃昆仑双仙的徒弟。”
“啊?”了因心中一振,双手合掌念道:“阿弥陀佛!”
了因师太有些激动地说:“师弟,你不可称晚辈了。你我乃师姐师弟的关系。”
伋时皓点头说:“家师甚为挂念师姑她老人家。”
了因神情暗沉地说:“可惜她老人家去世六年了。否则见到你会很高兴的。大师伯、二师伯他们还好吗?”
“他们在我下山前就归天了。”伋时皓有点伤心地回道。
“阿弥陀佛!”
夜,又是一个黑夜,他回到了那个养伤的黑屋。
他知道程青他们不敢与了因师太作对,更不敢在这个尼姑庵内大开杀戒。
因为,对英烈后代下毒手,会引起整个江湖的憎怒。况且,不远的地方还有一支巢湖水匪队伍。
他身上的绑带全部拆开了,虽然能够行走,但是仍然有疼痛感,尤其是那五刀的伤口刚刚刚愈合。
休息!今夜好好地睡一觉。
山下传来鸡叫声,他一惊而醒,开始将被单页子撕成撕成一条条的布条,然后将所有受了伤的关节和韧带部位全都紧紧绑住。
他要做好行动的准备,这叫有备无患。
他已经决定暂时不走,因为他需要比较安全的地方疗伤。
做好了一些随时都可以走或者行动的准备之后,在院子里的大槐树下石凳上坐了下来。
他是在坐着练功?
还是在等什么么人?
随着“喔喔喔”的又一遍鸡鸣声,他知道这是鸡叫三遍了。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响起了一阵奇异的风声,就象是风卷叶落般的“沙沙”声,而且又轻又急。
瞬间,一条人影犹如大鹏一样横空飞过,脚点着屋檐,“嗖”的一下就落在了伋时皓的面前。
“了尘?”伋时皓心中一惊,又大为不解。
自从他救到这儿来的第一晚开始,她每夜都是第一个来看自己。
伋时皓知道,自己能够这么快就站起来了,多亏了她的气功按摩。
所以,他对她很尊敬。
见到他迎了上前,了尘神尼充满敌意地问道:“你在等我?”
“是。”
“你以为我就是每天晚上都要来一次的那人?”
伋时皓心中一愣,想不到她也知道自己的这么一点心思。
他老实地回答:“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你可能错了。”了尘神尼冷冷地回道。
“我错了?”伋时皓注目了她一下,突然发现自己真的错了。因为她的那双眼睛所放出的光,说明不是她。
至于为什么,他也不知道。对于情欲,天恨绝不像别的女人需要得那么多,对于情欲,她
了尘盯着他,问:“你究竟是谁?”
“我究竟就是伋时皓。”
“你真的是无意间逃到这里,被人救来的?”
“不是。”伋时皓说:“我只能进入贵庵,才能有活的可能。”
“如果没有人救你呢?”
“那我就死了。”
“谁给你出这个点子的?而且是在生死存亡之际,谁又能及时给你提这个建议?”
“这个?”伋战皓淡淡的一笑道:“这是一个秘密,不能说。”
“还有,”了尘问:“你确定每晚来的那个人不是我?”
“确定了。”伋时皓说:“你不太可能是救我来的那个人。”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知道那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