伋时生见大哥被自己赶走了,得意地笑道:“丑鬼,还跟我斗。”
母亲心怀忐忑地进了大门,突然听到儿子说这句,她注目一看儿子那双残暴奸诈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
原本想告诉儿子他哥身份的打算,瞬间打消了。
伋时宇为了家庭的安危,一直刻意隐姓埋名。
她知道自己的儿子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他为了打击压制大哥,很可能会将伋时宇的身份公布于江湖。
届时,不仅伋时宇有麻烦了,伋家庄将不会太平无事了。
所以,出身于武林世家的母亲决定守口如瓶,防儿如贼。
和州西北面的大山里,伋时宇恢复到张黑虎的造型。
他仗着“一步登天”的绝世身法,登上了险峻戴巍山高峰。
这高峰,峭壁上除苔藓之外,寸草不生,因为它是石灰岩。
站在峰头,只见一遍不透苍茫的树林,群山俯伏,涧壑分明。
不远处就是半月湖和延绵数十里的如方山,据说朱元璋的农民起义军就驻扎在那边的高关。
那半月湖面积近千亩,静静躺在如方山与戴巍山之间,四周林木如幕,从外面决看不出来。
他心里赞道:“难怪老朱在此屯了一支部队,此乃养兵佳境也。”
张黑虎纵身腾空,顺着树顶踏叶奔向湖边。
这湖水碧波荡漾,清晨的湖面上笼着一层白雾,,微茫迷幻,充满着勃勃生机。
他忘形地脱口出:“如此佳景,太迷人了。”
突然,
湖心中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如哭如笑,如歌如嚎。
他放眼望去,却不见人影。
张黑虎不由得心中一颤:那庙祝说我今天不宜看湖,难道是真的?”
他不怕鬼,因为他是三界都讨使,牛鬼蛇神见他矮三分。但,尽管如此,他也是不由浑身起栗,汗毛直竖。
这半月湖,难道闹鬼不成了?
那怪声若断若续,似远又近。张黑虎既使闯过地狱,在这种境地中,也不禁头皮发麻。
终于,怪声停止了,周围的空气恢复的一遍岑寂。
他定了定神,凝功发音道:“何方高人,武林末学张黑虎在此拜见。”
他连叫数遍,毫无反应。
正自他迟疑之间,忽然见到一个幽灵般的人影竟然从湖水中冉冉升起,然后踏波如平地向自己走来。
他心头大骇,既使自己会避水功,也无法像这人一样从容潇洒。
此人定是高人,他这么断定。
那人愈来愈近,他注目一看,此人虽然脚步沉沉,但行走在水波之中,竟然不见水花溅起,这功夫不像凌波虚步,这是什么功夫?
他不由自主地凝功戒备了起来,心弦随着人影越来越近而逐渐紧绷了起来。
等对方到的岸边,原来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
此老身材魁梧,四方脸鼻直口方,一双虎眼绽放着十分深沉的光芒。
老头望了张黑虎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却又闭上了嘴,径直从张黑虎身边走开。
张黑虎见人家不理自己,心想:你不理我,我我你说话不就得了。于是,,双手一抱拳,道:“前辈请留步!”
那老头好似没听见似的,头也不回,不疾不徐地走了过去。
张黑虎心里又想:有陌生人在这,焉有不睬之理?
心念之中,放大了声音道:“前辈,在下有事相求。”
那老头仍然不瞅不睬,转眼就上了山道。
他一弹身,犹如一阵清风一样,飞快地截住对方去路。
“前辈为何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老头还是不理不睬,只不过他已经停下了脚步。
张黑虎耐住性子问道:“此去官渡如何走?”
老头皱了皱双眉,眼中飘出一种异样,传音道:“小伙子,立即离开!”
张黑虎听了大惑不解,,这老者不答自己的问题,却要自己立即离开,而神情上现出似有极大的顾虑,究竟为了什么?
老者双肩一动,身法奇快地走了。
张黑虎的好奇心上来了,他一跺脚,身形电闪般地追上了老头。
老头见这小伙子居然能追上自己,“哦”的一声,连退数步,这时他的脸上露出一抹痛苦的神情。
就在张黑虎困惑,那老头痛苦之际,忽然听到湖中传出一个寒飕飕的声音:“他不会回答你的。”
这是一个悠长的女人声音,也是以传音之法传出,字字清晰。他又一次大为震撼:今天的情形不妙,怎么尽遇高手?
尽管他心中吃惊不已,但是既有人找话说,他认为事情便好办了不少。
于是,他也传声回应道:“能告诉在下这是为什么?”
“这个?你就管不着了。”
“尊驾是何人?”
“可以说是本地的主人。”
“阁下尊称?”
“山湖夫人。”
“幸会!”
“你跑到本地有何事?”
“在下冒昧来此,只是一时好奇上山湖之间的秀美风光,怎么?此地为禁地吗?”
这时,那女人已经上了岸,她那冷漠的面容一看就是戴了一个面具,但从她一双眼睛放出的光芒和楚楚动人的身形看来,此女不仅武功修为奇高,而且人也很美丽。
山湖夫人望了望眼前这位俊秀的青年人,开口回道:“此地虽不是禁地,但本湖对逗留此地的人盘查的什么严厉。阁下是何人?这深山野湖内有何好看的?”
“在下张黑虎是也,真的来此游玩。”
“哦?”山湖夫人听了惊讶地连退几步,问:“你是武尊?”
“那只是武林界对在下的享爱,其实真的不敢当。”
山湖夫人一羽凤眼眨个不停,突熟一阵冷笑道:“你说谎,你不可能是武尊张黑虎。”
张黑虎心中一惊,心里想:此女想干什么?他冷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不认识他。”
“在下不懂夫人的意思。”
“好!那你告诉本夫人,面对之人是谁?”
张黑虎心头大震,不由得将目光扫向那个老头发。
不管怎么说,自己认不出来此人是谁。
而此时老头脸上的肌肉抽动了数下,表情极其怪异,但是仍然不开口。
这时,张黑虎仔细端详着老头的面貌,把他看得极为透彻,只见他双眉居中隐约出现一颗若隐若现的黑痣。
这痣在风水八卦上被称为“二龙夺珠”,是一个奇异特征,自己的熟人中无人有这特征。
为什么她非要指这老头我是认识的呢?
他断然地回答道:“这人我不认识。”
“你真的不认识他?”
“绝对不认识。”
“那,你赶紧离开这里。”
张黑虎听了,把脸一沉,问道:“你这是在故意作弄在下么?”
“凭你还不配。”山湖夫人不屑地回答。
“没想到,在下以礼和你答话,你却如此挑事?”
见双方有火药味了,老头张口欲动,似乎极想开口又不敢的样子。
这一点被张黑虎发觉了,他顿时对此老的身份感兴趣了。
山湖夫人这时发出了数声冷笑,充满着看不起的意思,她的声音也随之冰冷起来了。
“丑面书生,你再巧妆,本夫人也不会被你骗的。识相的活,趁早滚回去!”
张黑虎心里一惊:此女是谁?怎么认识丑面书生?
他沉声回问:“如果我不滚呢?”
“那你就永远出不了这山了。”
“你口气不小嘛?”张黑虎门也不屑地回答道。
“这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姑奶奶了。”山湖夫人突然发狠了起来,她已经展开架势准备动手了。
那个奇怪的老头这时一副十分着急的样子,他朝着张黑虎连连努嘴,示意他赶紧离开。
这时,山湖夫人气呼呼地朝老头传声道:“胡正丁,咱们的约定取消了,你走吧!”
老头听了面色大变,朝着张黑虎厉声说道:“臭小子,实足的傻瓜,你愚兄前功尽弃了!”
说完,弹身向湖中奔去,瞬间消失在山色湖光之中。
“师兄?”张黑虎突然间愣住了:师哥最喜欢骂自己是臭小子和傻瓜。
刚刚的这一声,就是自己的师哥,疯和尚的大徒弟神医胡正丁。
“我真笨!”张黑虎突然惊醒,大师哥不仅是神医,而且是易容高手。
“前功尽弃?这是什么意思?师哥要干什么?”
看到失踪多年的师哥突然出现,又突然地离去,而且又表演了一次踏水而行的绝技,这让他十分疑惑。
他认为这是自己一生中最难的一次选择。
大师哥是疯和尚临升仙前对受徒小叫化的一次嘱托:一定要照顾好你师哥一家。
因为,此乃疯和尚留在人间唯一的血脉。
怎么办?
如果追查,这茫茫半月湖怎么过?
他有什么苦衷?
我又该怎么办?
张黑虎瘫坐在湖边大半天,什么办法也没有想出来。
“这突发之事,也太难了。”
“难事?”
张黑虎这时突然响起知之先生留下的锦囊,他交代遇到疑难不决之事时,可以拆开来看。
心念动处,他急忙取了出来,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如遇眉心有黑痣之人,即是你师哥的本来面目。”
“啊?”张黑虎惊呆了,原来师哥一直以易容身份出现的?
他激动得全身发颤,真是做梦也估不到,师哥连自己都瞒着。谜底揭开了,许多疑虑也告开朗。今日所见,才是师哥他的真面目。难道怪他在隐藏约之中发现了师傅的面相。
可是,一个迷解开了,另一个迷又困住他。
师哥与山湖夫人有何约定?
这山湖夫人又是什么人?
按山湖夫人的口气,她是认识师哥的真容的,为什么?
“必须追上师哥,问清楚。”
心念至此,他纵身一弹数丈远,突然想起前面是碧波荡漾的半月湖。
但,为迟已晚,已经收势不及了。
扑通一下,双脚已经落在水面之中。
他为此惊出了一身冷汗。
然而,一惊之后发觉自己并没有落入水中,赶紧低头一看,不由失声而笑了起来。
原来,这哪里是什么湖水,竟然是一片玉石排成的广场,在日光照射之下,加上蒙蒙雾气,看来像是湖水,怪不得师哥能踏波如履平地。
但是,他的疑惑又来了。
为什么造一个假湖面?
是想隐盖什么秘密吗?
假湖的尽头是什么?
怀着好奇心,他举步便朝假湖中央扑去。
半月湖是南北两条山脉中间峡谷处自然形成的湖泊,这里一年四季经常雾气缭绕,尤其是在秋后初冬,这里的雾一天比一天浓。
当他扑至假湖中央时,越往对岸山谷边缘去雾气越浓,以他的视力也只能看出前面方四五丈左右的距离。
此外,便模糊不清了。
他为了预防猝然的突袭,放慢了前往的迅速。
大约半个时辰后,眼前突然变得敞亮,只见一栋雪白的玉石建造的房屋呈现在前面不到五丈远的地方。
再往前走三四丈远,浓雾突然没有了。
淡淡的雾气在午时的阳光映照下,形成了五彩斑斓的珠泡,这里珠泡成串成串地浮动飘缈在眼前。
这风影太美了,美若自己曾经去过的南天门。
房舍前面的一切清晰入目,一个四合大院的大门是敞开的。
突然,他发现大门前跪着一个人。
他赶到时只听那人的最后半句话:“恳求前辈收回成命!”
随及就从里面传出了山湖夫人那清脆但又冷漠的声音:“办不到。”
从声音和衣着上,张黑虎知道跪着的是自己师哥胡正丁。
但是,这山湖夫人的声音这么脆潄,年纪不会太大,师哥为什么称她为前辈呢?
“晚辈并没有违约开口说话呀?”
“我不管。言出不改是老身的规矩。”
“请您老人家看先师之面……”
“住口。若非看那个疯子的面子,老身岂容你越雷池半步?”
张黑虎心中大震,原来这老太婆是师傅的故人?
山湖夫人叹口气说道:“丁儿,看在北疯子的面子上,现在你可以带这娃儿离开了。”
张黑虎自认为轻功可独步天下,可是还是被屋内的女人听到了。他知道自己瞒不了她,便躬身说道:“晚辈无意打扰前辈清静,只因追师哥不慎闯入贵地,望请前辈见谅。”
他大步走上前去说道:“师哥,请起来吧,随我走!”
胡正丁这时愤恨地说道:“臭小子,你把师哥我害苦了。”
“师哥,北疯后人岂能如此窝窝囊囊?你必须跟我走!”
“这?”胡正丁见师弟一脸肃穆,叹口气道:“晚辈告辞了!”
说着,站起身来。
正当兄弟两个转身离开之际,山湖夫人冷冷地说:“丑面书生,你太目无尊长了!”
胡正丁怕他说错话,用手拽了拽他的袖子。
张黑虎微微一笑道:“老前辈教训的对,晚辈失礼之处望您看在家师的份上多多担待,晚辈这里谢过了!”
说完,深深一揖。
他所以如此谦卑,完全是看在师父的份上。
“怎么?你也是疯子的徒弟?”山湖夫人吃惊地问道。
胡正了赶紧接口说道:“回禀前辈,他是家师关门弟子。”
“哦?”山湖夫人显然不知道这些,她顿了一下,悠悠地说道:“看来老疯子还是收了一个小疯子,这疯子不脱代了。”
“前辈,我和师哥可以走了吗?”
“丑面书生,你就这么一句话就交代了么?”
兄弟俩听了一怔,张黑虎问道:“依老前辈之意呢?”
“老身要教训教训你!”
“如何教训法?”
“对拆三招,接得了,你滚蛋。”
“接不了呢?”
“留下!”
胡正丁听了浑身发抖起来,他急忙拉住师弟,恭敬地说道:“前辈,请恕他年幼无知……”
“丁儿,没你的事。”
“前辈曾答应晚辈带他走的?”
“住口,再多嘴一个字,连你也留下。”
张黑虎见状,知道无法和平离开了,他沉声道:“老前辈,请您不要逼人太甚了!”
“逼你?娃儿,你还不配说这种话?”
山湖夫人在屋内说道:“亚男,出去教训他一下,可以打伤,不能打残了。”
“奴婢遵命!”
张黑虎满以为这神秘的山湖夫人要亲自与自己对拆三招,他正想试试这老婆子到底怎么厉害呢。
想不到,人家却派一个丫头出来,而且语气之间,根本不把自己当一回事,这一下他真的有一点火大了。
此时的胡正丁可是怕的发抖,他低声说,变颜变色地道:“臭小子,你太狂妄了,凭你岂能与前辈的门人对招,还不快认罪。”
“大师哥,你闪开些,愚弟就不信这个邪!”
“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张黑虎闻声一抬头,只见面前已经站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婆。
此老目光如炬,至少有七八十岁。
一惊之下,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师傳已经一百二三十岁了,他也释然了。
“尊驾就是……?”
“废话,老身之名岂是你能叫得的?”
“那就请出手!”
“少狂,你先出手。”
这时的胡厂正丁可急了,他怒喝道:“小子,你有本事就接我一招。”
“胡正丁,你要干什么?”老太婆厉声喝道。
胡正丁吓得闪身退去。
张黑虎知道他怕自已接不下这老太婆三招,所以真的生了气。
老太婆冷冷喝道:“小子,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