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黑虎知道自己是孤身置于众敌之中,自己不能如此久耗下去。
“呀”的一声长啸,三清门新任门主在一声长啸声中,施出了只有门主才会的《三清绝命掌》“一清百了”。
也就在这同一时间,灵之芳那凌厉绝伦的招式也陡然·出手。
这是又一次硬碰硬的拼命打法,双方都只攻不守,人影一合而分,一分又合,双双传出一声声低沉的闷哼声。
连续使出不同份量“一清百了”七掌后,张黑虎才攻出“二清无魔”。
白狐灵之芳天性狡猾,一直提防着这招令自己恐怖的一招,现在见对方终于使出来了,她暴吼一声,用尽了自己毕生的道行返掌而上,她要一掌结束这场战斗。
可是,千年的狐精却忘记了对方乃凌霄宝殿的镇殿将军,玉帝亲封的三界都讨使。
就在白狐精最后一搏出手之时,张黑虎的左掌之一挥而出,
“躺下!”除着慑人的喝声,“三清无敌”由张黑虎的左掌发出了。
灵之芳挟毕生道行的右掌打出去的一刹那间,就感到自己上当了。
说时迟,那时快,祸害三界数千年的白狐精一声惨叫之后栽倒在地上。
所有的锦衣卫士此时一涌而上,令张黑虎无法一剑除去这个妖精。
张黑虎顿时陷入了十余人的围攻之中,他气的一声怒吼,左手掌右手剑一顿横击竖劈,顿时击倒了四五个卫土。
正在这时,白狐精竟然一个纵身站起来了。
“你们退开!”白狐精用手按扶好脱落的面具向手下喊道。
那剩下不到一半的卫士,听到这一声命令,纷纷向后弹退。
这时,张黑虎惊呼一声:“原来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
“你为什么要冒充灵之芳?”
“我有必要告诉你吗?”
“那,你今天必须死。”
原来,灵之芳的面具脱落的一瞬间,张黑虎就发现这个灵之芳是假的了。
“毒手观音,这是你自找的,别怪我了吧?”
毒手观音直接扯下面具,她与之前在山顶楼上已经是判若两人。
“丑面书生,看在你一救武家寨姐妹,二不肯用我的人头作交换的份上,我今天会网开一面,你可以走了。”
张黑虎冷哼一声,向前挪了几步……
武灵玲惊喝道:“别动!”
张黑虎继续向前走,冷沉地说:“我再命令你遣走手下,否则将半个不留。”
“你不敢!”
“为什么不敢?”
“除非你不想那母女活命。”
张黑虎一咬牙,说道:“你没有机会作恶了。”
武灵玲阴森森地回道:“你要知道,死了本座,鹰爪帮的帮主还在。我们早已安排妥当,日落之后半个时辰,如本座不能安全回去,那母女俩就会被执行凌迟,现在时辰快到了。”
“武灵玲,你真是傻子,灵之芳都发出用你人头作交换条件了,你却偏偏送上门来。真可怜、可笑,又可悲。”张黑虎笑着说。
“毒手观音”武灵玲听了浑身一颤,张黑虎继续说:“你中了人家的借刀杀人之计了,这叫送人头上门。本来我不想这么做的,是你不思悔改,我只能用你人头交换了。”
张黑虎说着就挥掌击去。
然而,毒手观音成名二十多年,也非等闲人物,她一直在防这一着,就在对方伸手的刹那间,她已经鬼魅般地遁入身后林中。
双方的动手和行动几乎是同时。
张黑虎一招扑空,心神皆惊,他大喝一声:“哪里逃?”
纵身就追入林中。
夜幕已经降了下来,树林里伸手不见五指,张黑虎虽然练成了夜视功能,但道行有限,夜晚终不比白昼,只是一眨眼工夫就完全失去了武灵芳的踪影。
此时,一个飘缈如梦如幻如铃的声音遥遥传来:“小子,别忘了以人头交换人质。咯咯咯……!”
对方是以传音之法发话,方位根本无法捉摸,而她的咯咯的笑声令张黑虎浑身气馁,这是武灵芳带着胜者的口气在玩味丑面书生。
张黑虎心想:这脸丢到家了,一个小小的凡间女怪都拿不下,我岂能充当三界都讨使?
他哪吞得下这口气?瞬间将轻功提升到极致,像一阵风似地寻着声音方向扑去,树深林密,结果当然徒劳无功。
折腾了半夜,他搜遍了整个树林,一无所获。
便坐在一个高高的凸石上歇脚。
他渐渐泠静下来了,心中作了盘算:三环婆婆母女最近不会有生命之忧,因为灵之芳还指望借刀杀人。对方既然借刀杀人,这个人质自然不会杀害。
这时,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自己今天夜里真的杀了武灵玲,那个千年白狐真的会兑现承诺放人吗?她当初抓那母女时,肯定没有料到我的出现,所以她起初的目的不是我,那该是何目的呢?
他拿出酒葫芦仰面喝了一口酒,又想:既使白狐精同意放人了,我为白狐精杀了一个大隐之患,我成了什么?尽管毒手观音乃该杀的恶人,但是我的行为是否正确?
此时,张黑虎心中叽呤一下,打了一个很重的冷颤,随之他感到庆幸自己运气好,没有杀了毒手观音。
否则,毒手观音人头落地之时,就是那母女亡命之时,也是自己身败名劣之际。
他缓缓地起身,双眼里随之冒出了一束束奇光。
他在心中坚定地说:仇归仇,怨归怨,我岂能做有悖于武德和道义之事?况且我还是武尊和三清门主。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最大问题,已不是救人了,因为只要自己没有杀掉毒手观音,那母女二人张是安全的。
眼下最大的问题是搞清谁是本门叛逆,以及武灵玲怎么会本门武功的?难道是她女扮男装骗了师哥?
想来想去,白狐精和“毒手观音”二妖都脱不了干系。
心念之中,他又想立刻找到“毒手观音”,问她一个水落石出。
想开了,心就安定了,他用了些干粮,坐候天明。
天亮了,他不甘心如此离开,开始扩大了搜索范围,他相信鹰爪帮的居住老巢就在这个不超出十里左右的范围内。
否则,不会有昨晚的情况发生。
对,也许近在咫尺……
他这一搜索就是连续几天,始终毫无端倪。
倔犟的他,并没有感到气馁,这也是他内心修为长足涨进的结果。
他在想:既已打草惊蛇了,敌暗我明,如此盲目搜索会有结果吗?
他要找一个人商量商量,这时他想起小黑来了。
十天前分手时,小黑说要在铜山停留一段时间。
于是,他改弦易辙,离开九华山,直奔铜山。
从九华山到铜山不足,走马帮山道也只有二百多里。
不日到了铜山城,他拣了当街一家最大的酒楼“光福来”,在傍街面窗而坐,叫了些酒食,自斟自饮。
为什么要找一个最大的酒楼?小黑喜欢找大场面愰悠,他在窗口位置容易发现小黑,也便于小黑发现自己。
然而,让他失望了,从早上坐到夜里,又从第二天的早上坐到黄昏时分,未见小黑的踪影。
此时的小二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令他再待下去,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了。
他想:不如换一个酒楼试试。
正当他招手喊酒保算帐时,酒保却笑嘻嘻地走了过来,问道:“爷是从九华山来的吧?”
张黑虎心中一怔,说道:“不错,你怎么……?”
“爷,别误会,有位爷给您好留下了话。”
“什么话?”
“那位爷台说有急事要办,不能等您了。他要您过江去潜山。”
“好,知道了”张黑虎点头问:“结账。”
“一共七钱五分。”
张黑虎掏出碎银朝桌上一放,说道:“多余的,就赏你了。”
“谢爷台!”
张黑虎一看天色已晚,便回客栈休息。
他不知道小兄弟有何事而急着离开,反正潜山就在对岸,他决定明天一早过江。
主意既决,他仿佛心上一块石头落了地,坐息一番后,便倒身就睡了。
一觉醒来,日出一杆,他匆匆盥洗之后,吃了点早饭,又备一些水和干粮启程向江边进发。
午时过后,他已经在江北的沙滩上奔行了。
这扬子江北岸的大堤上数里路人烟稀少,他走着走着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抬头向前一看,前面江边有一簇茂林,隐约之中好像林中有房屋。他想:既有房屋便有人,何不去讨些条水喝?
很快,他就赶到林边,注目一看:原来是一座小庙。
再仔细查看,这里冷清清,并无人声。
他犹豫一下,还是提脚踏入庙门。
不进去还罢,一进去令他不由心头大震,几乎惊呼出声。
原来庙堂内有一具和尚打扮的尸体横在门内,一股血腥扑鼻难闻,地上估血迹尚未凝固。
看来死荐是刚遇害不久。
是什么人对一个老和尚下手?
他抬头一扫四壁,突然发现正面墙上有梅花印。
“又是鹰爪帮?”
他身形一晃,悄无声息地掩入庙中。
刚进后堂,只见堂内,庙内站着一个锦衣少年,此人独臂,脸色阴沉,三角眼。
在堂前地上斜靠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子,此时她的脸上泪痕斑斑,双眼中射放出的尽是怨毒眼神。
那女子双手捧着自己的肚子,凄厉地哭诉道:“你……,你还有人性吗?”
独臂少年三角眼眨了眨,阴沉地说道:“有没有人性,又能怎样?”
红衣女子听了这话,顿时气得浑身发抖,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我……,我恨不能把你碎尸万段!”
独臂少年嘿嘿一声冷笑道:“你谋杀亲夫,按律要被凌迟处死的。”
“你……,你这个畜生,猪狗不如,你不配称为人!”女人也许太过于激动,这时已倒在地上,“哎呀”一声,抽搐了起来。
独臂少年没有被女子的痛苦干扰,他继续嘿嘿冷笑道:“你想想,一个毁家杀母断臂之仇,我岂能不报?”
红衣女子此时疼的汗淋如雨,她咬牙喝道:“那是你作恶作孽的报应!”
“贱人,我不杀你,是要你请你父母出面。不是我舍不得杀你。你现在只有乖乖地跟我走。否则,老子碎尸万段了你。”
“老娘就是不走,你现在就杀掉我吧。”
“不走?能由得你吗?”独臂少年一阵冷笑地问道。
“老娘就是不走,你准备把我怎样?”
“不怎么样,先让你把孩子生下来。”
“生下你的孽种?”女人有点失控了,她一阵惨笑道:“我宁可亲手扼死他,也不能让他成为你的孩子。”
“你敢!”
“禽兽不如的东西,我连命都不要了,有何不敢?”
“废话少说,走!”
独臂少年往前身形一欺,伸手向女子抓去……
此时的女人,应该是即将生小孩了,已经无力反抗了。
当时,女人自己知道如果此时男人强行拖自己上路,母子可能会一命呜呼。
这是女子想要的结果,因为她已经没有活着的乐趣了和想头了。
所以,她没有反抗,闭上双眼用颤抖的声音喃喃自语道:“孩子,不是为娘狠心,而是咱娘儿俩遇到了一个畜牲不如的人渣了。今生咱母子做不成,好在我们还能同日死去。来生为娘一定会投一个好人家。”
男子听了一愣,继而又狠狠地骂道:“哆哩哆嗦什么?给老子起来!”
就在红衣女子母子生存无望之时,突然一个声音沉沉地响起。
“她已盆快生了,还怎么走?”
独臂少年听到背后的声音,吓得一松手,连忙转身望去。
张黑虎见他转身,立马认出这人,他冷声问道:“灵公园,你还没有死?”
原来,这锦衣独臂少年,正是鹰爪帮帮主灵之芳的大徒弟灵公园。那红衣女子,张黑虎认识,她叫武家翠,是原武家寨二当家的武汉仁的女儿。
这个武汉仁虽然身为武家寨二当家,但看不惯自家姐姐和兄弟为富不仁,便早早下山举家迁到潜山城。
武家寨被张天歌义军攻占后,他将以前自己的手下全部收留,组建了兄弟镖局,做起了走镖的生意。
当初,武大小姐武家翠惑于灵公园的甜言蜜语,结果奉献了少女的爱与贞操。
最后,灵公园露出了真面目,半月前他为暗夺朱元璋义军粮响而失去了一臂,而且自己亲生母亲也在战斗中丧命。
当武家翠知道了丈夫乃鹰爪帮妖人之后,几天之内已经发生了数度轻生觅死。
灵公园惊悸地回身一看,不由得失去了氵魂七魄,他惊呼道:“丑面书生?”
“阿弥陀佛!”张黑虎双手合掌诵佛一句,然后满面不屑地回道:“不错,正是区区在下。真是太巧了。”
灵公园此时面色灰白,吓得连退了三四步,颤声道:“你要干什么?”
“为了世上的男人尊严,我要杀了你这个人渣!”
“你……,你敢与本帮为敌?”
“哈哈哈,你师兄弟三人已被我除了两个了,还有什么敢于不敢的?”张黑虎声音一沉道:“况且,我还要血洗鹰爪帮!”
灵公园被张黑虎上次一掌打怕了,他知道自己不是人家的对手,便一个转身就想溜走……
“你给老子站住!”
张黑虎的这一声暴喝,竟然吓得灵公园提不起脚步了。
“转过身来!”
听张黑虎这一声命令,他乖乖地回过身来,此刻的他已经面如土色,浑身发抖,早已失去了一个公子的身份。
张黑虎望了望瘫在地上的武家翠,心中一阵隐痛。
因为,这个女人当年也曾经施过几餐饭和一件棉袄。当然,今天的自己已经变了模样,武大小姐已经认不出他来了。
见到昔日的恩人大腹便便,却面对没有人性的丈夫折磨,小叫化子不能不理。
半晌之后,他问灵公园:“你是人,还是猪?有没有一点点人味?”
灵公园吓得又退了几步,张了张口,却吓得无法发声。
“她腹中怀有你的骨肉,你玩弄了她,你毁了她的终生幸福,现在,你居然忍心迫害她?像你这类人,真的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
这时,灵公园突然把心一横,说道:“丑面书生,你若杀我就杀,何必找出与你不相干的理由来?”
他说这话,含有极深用意,他长痛不如短痛。要么被杀,要么这一次被放了。因为,丑面书生是正道人士,一般情况下不会对一个残废人动杀心。
但,他错了。
张黑虎厉声说道:“别废话,今天你死定了!”
灵公园见状,突然挥掌一击。
就在张黑虎抬手还击之时,这小子如风妇电似地弹身冲向屋顶。
灵公园的身手本来犾十分高强,只不过被人打怕了,失去了再动手的信心。这一下的连惯动作十分完美、十分快速,几乐一息眨眼间的功夫就窜至屋顶。
但,他面对的是张黑虎,一个神仙中的凡人。
张黑虎见状,右手一抬,一记弹指功,说道:“回来!”
扑通一声,灵公园很听话地一个倒栽,摔回到原地。
这一次,灵公园亡魂尽冒,连爬起来几次都双脚站立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