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黑虎的确听说过江东帮这个名字,由于这个帮不与江湖各门派往来,所以很少有人笑注他们。
老头叹口气说:“本帮偏居大山里,一心耕地植林、贩药材,没想到三个月前却被灵之芳和他三个徒弟给一锅端了。
张黑虎心中一惊,问:“你活的好好的,你们帮主呢?”
老头听了,大为生气地说:“不要提这个人!就是因为他抵不住美色,为本帮带来了灭门大祸,最后落得一个帮破战死的悲辱下场。”
张黑虎剑眉一跳,再声问道:“你当真不知道总坛所在?”
“不知道。”
“你乃堂堂五大分支之一的南支**,会一无所知?”
“总坛派来的张洪山和三个公子应该知道。”
张黑虎听了叹口气道:“可惜他们死的死,逃的逃了。”
“这一下就完了。”左名村也颇为失望地说。
“最近可有人投奔此处?”
“这话指何而言?”
“比如说,有教外人被劫持到此吗?”
“有。”
张黑虎心中一动,连忙追问道:“什么样的人?”
“分坛坛主姜珏。”
“什么?姜珏!他现在何处?”
“谷底禁区秘室之中。”
张黑虎这一下子来了精神,能找到师门叛逆姜珏,目地便算达到了一半。一切谜底有可能会从他身上揭晓。心念之中,激动地道:“是在房舍之后么?”
“是的。靠山脚之处,有一幢精舍,标明禁区。”
“你可以走了。”
“你……不杀老夫了?”
“放过你这一遭。”
白发老者惨厉地一笑道:“丑面书生,你放过老夫,老夫却不能放过自己,苟活附敌,无以对帮主与死难帮众在天之灵……”
“砰”的一声,白发老者撞石自决身亡了。
张黑虎愣了一下,朝左名村鞠了一躬,叹息了一声,一跃数丈,弹身便朝火场方向扑去。
果然,谷底的山岩脚下有一片郁林,隐约之中露出一幢房舍,林外立着一块石碑,上写“禁区”二字。
这禁区全是岩石叠成,寸草不生,是以火势无法波及。
张黑虎凝功布气于周身,举步便朝“禁区”走去。
“何人敢闯禁地?”喝话声中,两名黑衣汉子现身拦道。
张黑虎采取速战速决的办法,一个箭步就到了两人身前,左袖一扫,二人闷声倒下。
这时一阵风刮来,漂来了一股股淡淡的香味,张黑虎拥有特殊的嗅觉,他立即明白禁区之内布满了剧毒。
他暗中得意,自己乃万毒不侵。
他没有理睬其他人,纵身闯进所谓的禁区,沿林间石砌通道,向后面一排房屋扑去。
这是密林中的院落,石砌的围墙上开了一道拱门。
他刚到拱门,只见一老三少,四个黑衣人迎面飞扑而至……
张黑虎见状就开始先法治人,他迎着四人就攻出双掌。
这是他出道以来第一次主动攻击,而且还是卯足了劲攻出了撼山摧岳的两掌。
顿时,那四人被强大的罡气击飞向十多丈远的假山处。
这四个人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纷纷摔倒在地上,气绝身亡了。
张黑虎一刻也不停留,直接朝房舍正室扑去。
“你……?”无功不成书,也或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叛逆姜钰见丑面书生神奇地闯了进来,吓得惊呼一声,翻落到凉榻下面,他颤巍巍地爬起来。
张黑虎双眼顿时冒出了火花,厉声道:“姜珏,真是我大师哥英灵保佑,我终于找到你了。”
姜珏连退数步,倚在壁上,面色一片铁青。看样子他的功夫没有复原。
“丑面书生,你到底在说什么?”
“姜珏,论辈份我是你师叔,但你不该害师囚师,偷帅门秘笺,逼师傅传功。今天我要执行家法!”
“家法?什么意思?”
“面对家法,你竟然毫无悔意?”
姜珏满面惊怖与困惑之色,问道:“本座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
张黑虎满以为姜钰在装糊涂,他火冒三丈地喝道:“跪下,接受家法!”
姜珏全身一颤,目中困惑之色更浓,栗声道:“丑面书生,你讲不讲理?你师门是什么?我是什么来历?你搞清楚了没有?”
“你想狡赖不成?”张黑虎心中一惊地问道。
“大丈夫,生而何为?死又何畏,落入你手,老子认命也!还狡赖屁?但是,老子不能死得糊涂。”
“我问你,郾师分坛地牢中的老人是谁?”
“他……是谁?”
“问你?”
“我不知道。”
“放屁!你欺师灭祖,临死犹不知悔!”
姜珏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看那茫然之色,的确不是装出来的。
这时的张黑虎突然感觉可能搞错了。
他想: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蹊跷不成?
“姜珏,你当真不知道那位老人的来历?”
“不知道。”
“我问你,你的毒功何来?你为何暗施谋算,囚禁他老人家,逼索本门武功?”
“本门?你是何门?”
“先回答我的问话!”
“哇”的一声凄厉的惨叫,姜珏栽了下去,顿时气绝身亡。
在自己眼皮之下,重要证人在关键之时被暗杀,令张黑虎大为愤怒,他回身一看,一条人影闪在门坎上。
张黑虎咬牙切齿地道:“你是何人?来得真巧。”
那人嘿嘿一声冷笑道:“小子,你的命真大,三番五次都被你死里逃生。
今天,本座把你挫骨扬灰,看你是不是真的死不了?”
从此人的语音中,阴残狠毒之情,溢于言表。
张黑虎知道遇上了对手了,此时他反而冷静了下来。
“再问一声,你是何人?”
那人收住了笑容,回道:“相逢何必曾相识,就叫我‘顺路人’吧。”
“顺路人?”张黑虎冷笑一声,问:“你也是鹰爪帮的人?”
“当然!”
“为何要杀姜珏?”
“这不关你的事!”
张黑虎咬了咬牙,说道:“你杀了我至关重要的线索人,怎么不关我的事?”
顺路人阴森森地道:“正因为他有可能泄漏一些问题,我才挥泪杀他。”
“好,这事到此为止。我问你为什么不择手段对付在下?”
“因为你必须死。”
“什么理由?”
“你不必知道。”
“如果我非要知道不可呢?”
“我敢保证,你将永远得不到答案。”
张黑虎此时心如油煎,姜珏一死,很多事都无法弄明白了。尤其是师兄到底被什么人害的,他也无从查起了。
对于眼前这个神秘人,可能很难让他吐露实情。
看来不用酷烈手段,就根本别想问出半丝头绪。
“顺路人,看来阁下你不会回答我的问题了?”
“不一定,这得看情况。”
“在下要见你们的帮主,愿引见吗?”
“这是不可能的事,今天便是你自取灭亡之日,还折腾什么呢?”
“想我死?”张黑虎冷冷地笑了笑,道:“相反,今天也许是你的末日了。”
“那,咱们就走着瞧吧。”
“你可能没有走着瞧的机会了。”张黑虎这句话令所谓的顺路人浑身顿起寒疙瘩。
张黑虎见状猛然醒悟,如果探隐秘,搜证据,寻线索,这谜底恐无揭穿之日,只有采取酷烈的手段,才能有济于事。
心念之间,业已消失了的戾气,重新出现眉目之间,加上眸中闪烁的碧芒、面上凝结的杀机,的确令人不寒而栗。
他沉凝而冷森地开了口:“许茹玉因何落在尔等手中?”
顺路人答非所问地说:“要想立足这诡谲的江湖,必须不择手段!”
“你出手杀姜珏,难道也是同样理由?”
“不错。”
“你们真是一群无人性之畜牲。”
“小子,你骂谁?”
张黑虎一个纵身就逼近顺路人,大吼一声道:“看来,对待你们这批失去人性的魔鬼,必须用武力方式解决了!”
顺路人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罡气逼得连连向后退。
顺路人能在此时此地出现,自不是平庸之辈,只见他弹身数丈有余,嘿嘿一笑道:“小子,别废话了。”
话音刚落就已出了手,只见他右掌左指瞬间分别击向张黑虎上中三路六大死穴,出手之奇幻厉辣,令张黑虎这样的高手也大为惊舌。
张黑虎不假思索地还击一招“一清百了”。
顺路人显然是对他的功夫进行过研究,见他一挥右手之时,口里“噫”了一声就半途收招,闪身疾退,颤声道:“小子,你不但命大,狗运也不差,居然功夫不断提升了。”
这话,显然是指张黑虎这几天连续使用“一清百了”,一一次比一次威猛了。
张黑虎从来没有见过此人,足以见得鹰爪帮对他的研究一刻也没有停过。如此看来,这个灵之芳太可怕了。
张黑虎厉哼了一声道:“纳命来!”
“二清无魔”挟雷霆之势,轰然而出。
顺路人瞬间感到自己的呼吸停止了,他口里一阵惊呼,出人意料地闪开了。
能躲三清门绝命三掌中的第二掌,足以说明此人的身法玄奇无比。
张黑虎心头为之大震,能避开“三清绝命掌二式”的攻击,真的太出他意料之外。看来,对方的功力的确奇高。
张黑虎一咬牙,吼声道:“再接一招!”
“二清无魔”随着吼声再度施出。
顺路人以同样身法,从不可能的角度一下子滑出了他的攻击区。
就在张黑虎准备快速再去一掌之时,顺路人一个扭身反击了一招。
顺路人的这一招同样奇奥诡辣,不但击向了張黑虎的所有要害部位,而且还封死了他有可能的退路和反击空隙。
这一掌乃天下“无懈可击”之绝掌。
好在,张黑虎乃天庭十八金仙云中子得意门生,他用在闪腾避让的一瞬间,双掌一个交叉,分别向前方划了两个圆。
随着“砰砰砰”的罡气撞击声连珠响起,在极短的一瞬间双方四掌互击了数十次。
顿时,山谷里响起了阵阵惊雷声,二人交战的地方草木横飞,泥石四溅。
可能是连续作战了一天一夜,此时张黑虎有一点真气不足了,他明显有些气粗起来。
“小子你还不出第三招?”
就在他越来越力不从心,身上已连续中了三掌之际,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传秘声。
这一声不亚如提神剂,张黑虎徒然惊醒,瞬间来了精神。
轰的一下,三清绝命掌第三招“三清无敌”在他用了十二成的内力催发下,惊天动地般地击出了。
顾名思议,这是一招令华夏武林无不惊魂的杀招一发,顺路人目中陡现骇芒,几乎毫不考虑地闪电般的地后退。
这一次,他就是神仙也无法躲过此掌了。
“啊”的一声惨叫,顺路人身形连连踉跄,直退了六七丈之远,接着哇的一下吐出一口血。
张黑虎见状身形一欺而上……
顺路人这时一个后空翻,弹身腾空,如浮光掠影般地飞逝了。
“哪里走?”
张黑虎弹身追去,但是,顺路人早已不知消失到何方。
他见没有了目标,气得几乎发狂。
面对如此狡猾的敌人,他自觉手段还不够辣,顺路人这一逃脱,鹰爪帮势必倾力对付自己,若要想探出对方巢穴,那将难上加难了。
张黑虎此时有些气绥了,他回到那个大院,木然地望着姜珏的尸体。
突然,他发觉姜珏手足在微微抖动。
这一发现使他欣喜若狂,立刻俯身过去,以《三清续命功》为姜珏渡命,以挽回他的生机。
片刻之后,姜珏从死亡之中睁开了眼。但张黑虎心中有数,挽回他的生命业已无望,只是能让他执行家法,便于愿已足了。
这时他又想到刚才那个顺路人在数丈之外突袭,毫无所察地致姜珏于死命,这份功力也实在令人咋舌。
他手拂在姜珏脉根,源源输入真元。他知道能让对方说话的时间极短,若一松手,对方便立即气绝,如果真气输入过度,对方将断的生机承受不了,也一样立即死亡。
他不能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
“姜珏,你可知罪?”
姜珏口唇抖动了数下,吐出蚊纳般的儿不可闻的声音道:“不……知……”
徐文目毗欲裂,咬牙切齿地道:“你真至死不悟么?”
“悟……什么?”
“欺师灭祖,干犯师门禁律……”
“你……也许错了,你是……何门?”
徐文话到口边,又吞了回去,他不能随便道出门派名称,那也是师门之禁例,于是换了一个方式问道:“你所得到的‘毒经’呢?”
姜珏极费力地道:“什么……‘毒经’?”
“不错,说,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
徐文几乎气炸了肺腑,厉声道:“你的毒功何来?”
“大护……法……所授!”
张黑虎心头剧烈震撼,这情况出于意料之外。
照姜珏这一说,师门叛逆该是鹰爪帮的大**了。这就太可怕了。他必须把握这仅有的机会找出线索,当下急声追问道:“你是说大**传你这套功夫的?”
“是……”
“他是谁?”
“不知……”
“姜珏,你的同门教友,不惜杀你灭口,你还有为对方保密的必要么?”
“真的,他比帮主……还……神秘……莫测……”
“总坛设在何处?”
“在……九华……山……后……”
话没说完,姜钰油尽灯灭死了。
张黑虎站起身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总算得到了这一丝线索。九华山虽广,但是总归有了方向,就不必盲目摸索了。
只是,这“九华山后”指的是什么?
是后山?
是后山谷?
还是后峰?
如果这个“后”字没天错的话,就应该指的是莲花峰或莲花谷了。
真是佛祖保佑,使姜珏保留了那一点点生机,说出这条线索,否则,师门叛逆永远逍遥法外,而那个姜钰就永远被自己认定是叛徒了。
他静下心来,突然想起师傅说过自心有智慧,但心智不够细腻。他叹口气自言自语道:“着来顽疾改不了了。”
他离开了玉龙谷,准备向九华山方向走。
敬亭山脉与九华山脉犹如一字长蛇阵,横亘在扬子江南岸,从东北往西一字排开。
他沿着马帮山道奔了一程,觉得饥肠辘辘,腹如雷鸣,这时才想起自己好像是一天一夜水米没食。
入山时所带干粮,早在前一天就吃完了。
他往四周放眼寻去,这里尽是荒山野岭,杳无人烟,要寻找到有人家处,至少要再坚持半日。
虽然体力尚可支持,但那饥渴的滋味颇不好受。
无奈之下,他心想:喝些泉水也可以暂时充饥。
心念之下,他立即奔向一个山洞,因为江南的山洞和峡谷里大多数有山泉。
就在他快到山洞时,突然一条骄瘦的人影疾掠而至,翩然落在他的身前。
吓得张黑虎慌忙中赶紧收势向后一闪。
只见突然而来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白衣少女,虽然姿色不俗,但眉宇之间充满了妖荡之气。
张黑虎心中一震:这女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两,尤其在这荒无人烟的野岭出现,更加的不寻常了,我要小心为好。
青衣少女打量了张黑虎一番,此时的张黑虎早己易容成一个年轻的武土,黑黄色的皮肤,一身蓝方粗布衣,像貌平平。
女子见状咯咯一笑道:“大哥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