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晚,夫妻俩高兴地备下酒菜,吃起了团圆饭。
俩人推杯换盏,有吃有喝,皆欢快又幸福,两个人有说有笑,突然黄玉吃着吃着,一不小心,被鸡骨头卡住了,顿时喘不过气来。
姚承连忙端来茶水给妻子喝,黄玉不喝则已,一喝憋得更加厉害,立即脸部发紫,说不出话来。这下可急坏了丈夫,急忙打起灯笼去请郎中。
他满头是汗地请来郎中,黄玉已经一命呜呼。
姚承见到这番情景,悲痛万分,一口气接不上来,便昏倒在地。过了许久,姚承才被救醒过来,可是,他这时已经变得痴呆了。
乡邻们见了,便只好按照当地年轻松人逝世,三十晚不能停尸在家的风俗,连夜赶做了副棺材,将黄玉装进棺内,厝在陶家的坟地上
姚承苏醒过来之后,已经是大年初一的上午,他听说妻子已经下葬了,而她娘家还不知道,连忙抱病到黄家去报丧。
黄松得知女儿不幸身亡,随即赶到姚家家坚持要见女儿一面,并且责问姚家上下为什么不通知娘家人就慌忙下葬。
最后,在黄树松的坚持下,姚家只得带着黄家人来到坟地开棺。谁知等打开棺盖一看,里面空空荡荡,众人都大惊失色。
黄松不由分说伸手抓住女婿的衣领,拖他到衙门去,县太爷叫宏奎,本是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他这个官位是他老爹用银子买的。
大年初一他正和家人在吃酒作乐,听到一对老年夫妇在公堂上擂鼓叫冤,他连忙升堂。
宏奎一拍惊堂木问道:“大年初一,你家有何冤枉,照直诉来。”
黄松用衣袖擦了擦眼泪,说:“清天大老爷啊!小民叫黄松,是本县黄集人,今天他到我家报丧,说小女昨晚吃年夜饭时被鸡颈骨卡死。”
“哦?”宏奎说:“你不要急,慢慢道来。”
“他家人在我不知情之下,把小女埋了。在我再三要求下,我会开棺盖查看。可是,当我打开棺材盖的,里面什么也没有,小女不知被他弄到哪里去了。大人呀,您评评理,这人死总得有个尸首吧?小人想,这里一定有鬼,请大老爷明断啊。”
“啊?竟有这等奇事。姚承现在哪里呀?”宏奎问道。
“回禀大老爷,他已被小民拖来,现在大堂门外等候。”
宏奎一拍惊堂木,向衙役们喊道:“带人犯。”
他旁边的主薄低声说:“大人,还没定案,不能称人犯。”
宏奎把眼一瞪道:“有什么定的?这案子已经很清楚了。”
衙役们立即将姚承带到堂上。
“啪”的一声,宏奎一拍惊堂木喝道:“刁民姚承,还不从实招来,黄玉到底被你弄到何处去了?”
这个姚承好坏还是一个秀才,是有功名在身的,他见县太爷如此问话,连忙答道:“大老爷,学生之妻玉昨晚确实被鸡骨头卡死了,小民因焦急万分而昏了过去,玉儿是乡邻们帮忙装进棺材里的,不信,有乡邻为证,学生不敢撒谎。”
宏奎又拍了一次惊堂木喝道:“谁是你先生?我岂有你这等学生?来人,带乡邻!”
一声令下,衙役们不一会儿便将众乡邻带到。
逐一讯问一番,都说黄玉确实死了,是他们把死者装进棺材,浅埋在陶家坟山上,但不知今天怎么就不见了尸体?
黄松见乡邻们如此回答,连忙说:“老爷,小女即使被鸡颈骨卡死,也该通知我家后方可入棺。小女不明不白就给装进了棺材,弄得现在连尸体都找不到,这里面一定有鬼,请大老爷务必将此案查明。”
宏奎一想也对,便向姚承问道:“你从实招来,黄玉究竟是如何死的?现在又被你弄到何处去了?”
姚承慌忙回答:“老爷,我妻确实是被鸡颈骨卡死,她现在被弄到何处,我也不知。”
“来呀,给我将他重打五十大板,看他招是不招。”
主簿见状,立即制止说:“老爷,这不可。”
“有何不可?”
“老爷,既便姚秀才是人犯,也经不住五十大板。”
宏奎听了又改令:“来呀,将这刁民重打三十大板!”
衙役们不管三七二十一,按下姚承就打。
“招不招?”宏奎厉声问道。
“大人,你不信我的话,又不理全村百姓的证言,如此断案,本人不服。”姚承抗争地说道。
“什么,竟敢教训本大人来了?给我再打三十大板!”
县衙主簿见状,赶紧又进言:“大人,请休怒,不能再打了。”
宏奎三角眼直溜溜地望着主簿,问:“今犬大年初一,你是找不痛快是吧?”
这主簿吓得连连后退,只有心中暗暗地祈愿秀才能平安。
衙役们又按下姚承,又打了三十大板。
宏奎望着皮开肉绽的书生,冷冷地问:“招不招?”
“你若要屈打成招的话,本秀才就如你心愿,以死明志!”
宏奎听了吓了一大跳,他再混蛋也不能在公堂上弄死啦。
他那双三角眼转溜了几转,一拍惊堂木,说:“听我宣判,本案事实清楚,容不得人犯抵赖。刁民姚承,胆大妄为,本应判你砍头示众,姑念你也是个读书之人,又有无依无靠的岳父母在堂,且免你一死,但活罪难饶。”
“大人,”主簿和师爷见状,同时开口,却被宏奎制止:“退下,若再妨碍我判案,视尔为同犯!”
两个下属暗暗地叹了口气,悄然退下。
啪的一声,县太爷宏奎宣判了:“现判姚承发配祁门关充军十年,期满后回来,服侍你岳父岳母,直至他二人百老归山。如有半点不从,定斩不饶。”判罢,吩咐退堂。
姚秀才的案子在当地轰到很长时间,人们纷纷在质疑此案,对县太爷如此不伦不类的判罚大为反感。
县府主簿大小也是从八品或正九品芝麻官,见县令如此昏庸好笑,便辞官回乡了。
师爷自告奋勇负责押送犯人,在主簿愤而辞官之时,宏奎见师爷如此贴心,当然非常高兴。